齊春錦後半夜又迷迷糊糊地睡了會兒,但都睡得不大安穩,夢也沒有再做了。Google搜索
也不知是否剛斷了藥,還不夠穩定的緣故。
她就這麼一會兒念著把方子撿回來,一會兒又念著自己在夢中編排攝政王,人家還給自己送了金裸子……
念著念著,天就亮了。
蓮兒進門來伺候她梳洗。
「姑娘今日出門玩麼?」
「梳個什麼髮髻好呢?」
「要出門的吧。」齊春錦想了想,道:「隨意,什麼樣的都好。」
蓮兒聽完,彎腰去打量齊春錦的模樣,突地笑道:「今日姑娘的氣色真好,梳個十字髻吧。」
齊春錦卻沒留意到後半句話。
氣色真好?
她昨日睡得糊裡糊塗,起來氣色也是好的麼?
齊春錦大驚失色。
莫非我實則是個狐狸精變的?還會在夢中□□氣?夢中的攝政王也不是假的,是真的?
得益於她看的那些五花八門的話本畫冊,齊春錦的腦中一時間各色思緒,什麼離譜的情節,都編撰出來了。
「姑娘,好了。」蓮兒說罷,又從首飾盒子裡取出了新的耳環,對著齊春錦比劃了一下。
「姑娘覺得哪個好?」
「唔,隨意。」
「姑娘想什麼呢?」
齊春錦搖了搖頭。
這才將視線落到了首飾匣子上。
說來也怪。
娘總有許多壓箱底的首飾、衣裳。想來娘的家族沒有落敗前,是相當有錢的。
齊春錦隨意指了對紅寶石的耳環:「這個吧。」
蓮兒笑著應聲,給她戴好。
隨後一家人一同用了早膳,然後雲安郡主的馬車便來了。
齊誠同齊春錦一併跨出了門。
齊誠任職的書院離此處並不遠,齊誠此時出門也完全來得及。
只是他抬眼一望,周圍全是高牆圍起來的宅院。夾在這麼多的達官貴人之間,齊誠心下也就惶恐了一瞬。左右我又不去攀附別人,又有何可懼?齊誠心想著,便大大方方地離去了。
這廂齊春錦爬上了馬車。
帘子一掀,裡頭卻沒有人。
「郡主呢?」齊春錦回頭問。
嬤嬤笑道:「奴婢今個兒是特地來接姑娘的,今日請三姑娘到府上玩。」
「啊?不去逛街了麼?」齊春錦頓時失落了。
嬤嬤瞧著她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齊三姑娘大抵不懂得,邀她去府上意味著什麼吧?郡主打小就沒什麼朋友,說得上話的,也就鳳陽郡主、王家姑娘……如今請齊三姑娘到府上玩,便是當真將她納入最親近的範圍了。
旁人若是知曉,自然也會對齊三姑娘高看一眼。
果然還是小姑娘!
嬤嬤心道。
心裡頭惦記著的都是玩與吃,沒有半分功利心。
「齊三姑娘想去街上?」嬤嬤問。
「唔,想買一些東西。」齊春錦含糊道。
嬤嬤點了下頭:「那便依三姑娘的,咱們先到王府,再去街上。」
「嗯。」齊春錦抿唇笑了下。
不多時,馬車便接上了雲安郡主,一併往街上去了。
往常她們多是坐在馬車裡,瞧外頭是個什麼模樣,多是過過眼癮,偶爾再過過嘴癮。今個兒嬤嬤給她們準備了帷帽,便能戴上下馬車走一走了。
嬤嬤道:「郡主與姑娘身份貴重,還是遮去面容好,免得叫一些蠢人衝撞了。」
齊春錦點了下頭,又搖頭道:「郡主是,我的身份卻算不得貴重的。」
她在定州時從未戴過這個。
嬤嬤但笑不語。
心道,若是沒猜錯的話,將來興許是要比郡主貴重許多的。
二人下了馬車,先往街邊的董家果子去了。
「買些吃食,咱們才能走得更遠。」齊春錦道。
雲安郡主附和地點了點頭,等拎上果子,才一路拐向了旁邊的……點心鋪。
「這個好看吧?」齊春錦指著兔子包,問。
雲安郡主點頭:「好看,一定也很好吃。」
齊春錦由己及人。
心道,我同郡主都這樣愛吃的東西,攝政王想必也會愛吃的吧?
她當下掏出了自己那塊還未捂熱的碎銀子,叫掌柜包了兩個兔子包給她。
有了這個在先,齊春錦一下仿佛被打開了思維的桎梏。
攝政王連金裸子都送出手了,他比我有錢多了。
他也不缺什麼?
我便將我愛的,都買給他好了。
嬤嬤便眼瞧著她們進了一家又一家的吃食鋪子,與平時倒也沒什麼兩樣,實在叫人哭笑不得。
「錦兒,你買這樣多,是要帶回家吃嗎?」雲安郡主忍不住問。
「不是的。」
雲安郡主雙眼亮了亮:「那想必是……」
「給你王叔的。」齊春錦道。
雲安郡主還當自己聽錯了:「給誰?」
「你齊王叔啊。」
雲安郡主難掩失落。
原來不是給我的。
她忍不住道:「王叔不愛吃這些玩意。」
齊春錦想了下,道:「不能這樣斷言,興許只是他沒嘗過呢。他也是人,也要吃東西的。好吃的,他定然也會喜歡。」
雲安郡主都險些說,王叔不是人了。
她憋了憋,最後只擠出來一句:「王叔不是平常人。」
齊春錦又想了想,道:「那我再買些別的給他吧。」
雲安郡主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兒里。
她的意思明明是叫齊三姑娘,不要給齊王叔買東西了!
齊春錦轉眼就又瞧見了一家鋪子,於是趕緊進去了。
這頭的酒樓里。
小侯爺突地道:「小兔子。」
旁的人驚訝道:「小侯爺說什麼?」
小侯爺看向周旭:「你那小兔子,上回是要給她不是?如今還在我府里養著……」小侯爺越說越是氣:「一天還得拉七八頓屎。難怪人小姑娘不要。誰受得了這麼個屎球啊?」
周旭卻沒留心小侯爺後頭都說了什麼,他已經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一個戴著帷帽的少女,剛才鋪子裡出來,手裡提著一隻風箏,另一隻手提了些吃食,與雲安郡主一併上馬車去了。
這就走了?
周旭不自覺地抓緊了窗框。
這時少女興許是有些饞了,便悄然掀起了帷帽的一角,然後彎腰從雲安郡主的手中咬了一口。
粉唇雪膚,紅色的耳墜子,更襯得她面如桃花。
周旭的呼吸滯了滯,總覺得她變得更美了一些,一日比一日更長開一些,更有了從前沒有的幾分風情。
等周旭再回過神的時候。
馬車已經遠了。
因著要到齊王府送東西,馬車便一路往齊王府去了。
「這個時辰,齊王叔應當在宮中。」雲安郡主道:「我們就不用怕了。」
齊春錦點了點頭。
一會兒交給那個叫成湘的護衛便好了。
馬車很快停住。
嬤嬤掀起了車簾,雲安郡主也探出了頭。
門口的護衛有些驚訝,連忙進門去報了。
「郡主。」成湘走出來拱手行了禮。等他再仔細一瞧,那後頭……還有個齊三姑娘?果然,如殿下所說,這二人在一處。
成湘便又喚了聲「三姑娘」。
「可是有事要尋殿下?」成湘問。
雲安郡主連連擺手:「是錦兒。」
齊春錦探出頭瞧了瞧,沒有瞧見攝政王的身影。
她這才鑽出馬車,將那些玩意兒統統往外拎。
成湘看得瞠目結舌。
這是做什麼?
「喏,這些,都給齊王殿下的。」齊春錦細聲道:「多謝殿下贈我喬遷禮。」
說罷,齊春錦還有一絲心虛。
今個兒碎銀子不夠,她還挪用了一顆金裸子呢,雖是沒花光那一顆,但到底也是借花獻佛了。
成湘驚在了那裡。
頭一回……頭一回見著這樣與殿下有來有往的。
「是、是,多謝齊三姑娘。」成湘磕巴了一下,隨後連忙將那些東西都接了過來。
「那,那我便走了。」齊春錦被謝得還有些臉紅。
若是論起來,還是攝政王給的荷包更貴重。
成湘一急,連忙道:「且、且慢,姑娘同我說說,這裡頭都是些什麼?」
他對這裡頭有什麼自然是不感興趣的。
只是門內還站了一位主子。
今個兒攝政王似是不大高興,因而下了朝便直接歸來了,幾個內閣大臣又遣人來請,也沒能將殿下請過去。
成湘可不想再在這時候,將主子給得罪了。
「是些吃的……」要說起這個來,那齊春錦可就不困了。她能同人嘮上一天一夜……
成湘壓根沒仔細聽齊春錦說了些什麼,滿腦子想的都是,再久些,再待久些,好叫殿下多瞧兩眼……
門內。
宋珩立在那裡,齊春錦看不見他,他卻能將齊春錦的模樣瞧個分明。
梳著十字髻,臉頰旁髮髻垂下,勾勒得面龐楚楚動人。紅寶石的墜子,更襯得她膚白賽雪。若是點在眉心,想必是更動人的。
宋珩喉頭動了動,心中越發沉甸甸的。
她又怕他。
連夢也不願夢見他。
可她偏又懂得如何討好他,夢中是,眼下也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巴巴地送了東西來給他。
誰人不知攝政王手握權勢。
從未有人覺得他缺了什麼。
偏她又大著膽子來了……
當說她是膽小還是膽大?
宋珩定定地盯著她,夢中的記憶又被勾出了一些。
他喉頭一動,忽地有些不悅。
成湘怎麼與她說了那樣久的話?在圍場上也是這般?
成湘立在那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想著應當差不多了吧……背後就突地一寒。
成湘渾身汗毛直立,不敢再久留,匆忙告了辭。
齊春錦點點頭:「辛苦你了。」
這才返身回到馬車中。
齊春錦道:「原來成護衛也愛吃點心。」
雲安郡主:「是嗎?」
齊春錦點頭道:「嗯,那想必攝政王也會愛吃的。」
成湘連忙進了門,到了宋珩跟前,將自己隱約記得的那些食物的名字,都說給了宋珩聽。
「她買的全是吃的?」宋珩垂下眼眸,掃了一眼。
「是,也不是,還有一面風箏。」成湘說罷,也覺得有幾分好笑。這齊三姑娘怎麼不是愛吃的便是愛玩兒的?連風箏也要送?
宋珩眸光沉沉,嘴角冷硬的弧度卻是慢慢軟化了些。
成湘道:「啊,還有,三姑娘說,這是謝殿下的喬遷禮。這三姑娘倒是個極為記恩的人……」
宋珩眼瞧著有些放晴的面容,騰地一下又沉了下去。
成湘訕訕住了嘴。他又說錯了什麼?
宋珩將那些玩意兒拿在手中,冷冷地轉過了身,身上還帶出了一分肅殺氣。
她就這樣不想同他扯上關係?
便是連他送了喬遷禮,她也要忙不迭地還回來?
成湘張了張嘴,想說,若是殿下不喜,屬下便將那些玩意兒扔出去。
只是還沒等他說出口,便見攝政王突地回過頭來,眸色深沉,面帶冷意,口中卻是問:「你可知風箏怎麼放?」
成湘:?
齊家大房裡,齊語柳還是被退了親事。
林氏氣得直哭。
上下一片亂糟糟的時候。
京城中,圍繞在那一圈兒的最是權勢富貴的各大府邸,卻是突然望見齊王府中飄飄搖搖升起了一隻……風箏?
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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