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024-09-06 20:50:51 作者: 故箏
  宋珩想要將她整個摟在懷中,但周圍又有太多的人。Google搜索

  他只能低低地應了一聲:「嗯。」「上山。」

  一行人都上了馬,連齊春錦也爬上了馬背,再將披風更嚴實地一裹,就讓宋珩牽著韁繩,慢吞吞地朝山上行去了。

  這是齊春錦頭一次獨自騎馬上山,但確實比坐在馬車裡更叫人開心。

  放眼望去,能將沿途山色都收入眼底。

  成湘等人在一旁見了,這才明白過來,人家明明是嬌滴滴的小姑娘,殿下卻要給人備著一匹馬的緣由。

  這是正正戳中了人齊三姑娘的喜好啊!

  等上山入了寺中。

  住持親自出來,招呼著他們落了座,並派了弟子去後廚準備齋飯。

  齊春錦沒成想要見這麼多人,生怕泄了行蹤,不由往宋珩的身邊蹭。宋珩自然樂見,等落座的時候,還抬手扶了下齊春錦。

  「這裡的齋飯很不錯,今日終於得了空,帶了你來嘗嘗。」宋珩道。

  他們用飯的地方,是在一處禪院後,往下望去,便是懸崖。

  一張八仙桌擺在中央,四下栽種著桂花樹,香飄萬里。微一轉頭,還能瞧見雲間的青色山峰。

  好像抬手就能觸到。

  等飯菜上來後,護衛和僧人便都退了下去,只余他們二人。

  一時只聞得山間的風聲和隱約的鳥鳴聲。

  齊春錦特別喜歡這樣的地方!

  她飛快地吃完了齋飯,淨了手、漱了口,問宋珩:「現在可以說了嗎?」

  宋珩:「說什麼?」

  齊春錦茫然了一下:「不是要說下面怎麼收拾假王家的計劃嗎?不是要悄悄同我說,去做什麼嗎?」

  宋珩失笑。

  難怪她鬼鬼祟祟的。

  「你今日只消在這裡,享用齋飯,好生玩樂。」宋珩道。

  齊春錦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來,這其中和假王家有什麼干係?哦……難不成是為了,將她放在這裡,免得那假王家狗急跳牆要害她?如此,她就不會拖後腿啦!

  齊春錦深覺是如此。

  那頭宋珩撫掌三下,將護衛都叫了進來。

  他們收拾了碗碟,又換上了新的茶水點心,桌上還煮了一壺果子酒。熱意升騰,倒是驅散了山裡的寒意。

  宋珩取了毯子給她裹上,還叫人抬來了一張軟榻。若是累了,可倚在上面歇息。

  能在這樣的地方吃著喝著睡懶覺,是齊春錦最想幹的事。她自個兒滾上了軟榻,沒吃兩口蜜餞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宋珩面前擺上了桌案,卻不是在處理堆積的公務。而是在調色,將顏料調成後,才用粗細不一的筆蘸取,落在紙面上。

  從他踏上戰場,再到還朝扶持侄兒,他已數年沒有再畫過畫了。

  山上一片靜謐祥和。

  宮中氣氛卻是不大好,因為太后發現,王嫻竟然也開始回護齊春錦了。她瘋了嗎?

  「難不成皇后也同那些人一樣,認為掌大權的是齊王,該巴結齊王嗎?」太后問這話就已然惱極了,抬手還打翻了個托盤。托盤上擺著的物件,一下悉數滾落在了地面。

  這話已是絲毫不加掩飾了。

  王嫻跪在地上,卻只能無力辯駁幾句。

  她能如何?

  昔日是她要殺齊春錦,可今日,最怕齊春錦死的也是她。她再如何嫉妒齊春錦,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去換齊春錦。

  何須齊王來威脅她?小皇帝就已經說過了。若是再往外頭說齊春錦的壞話,尤其是和太后說了。反正這些帳都算在她的身上。

  她還能如何?

  太后見她連辯駁那樣無力,渾然成了個滾刀肉,開水燙也不怕。

  竟還是死了心要維護那齊春錦了!

  「好,好哇!」太后怒斥道:「叫她在外頭跪著。」

  等轉過身,太后都還不覺得解氣,冷聲道:「前些天她不是弄了個宮宴嗎?選了哪個姑娘出來?」

  嬤嬤道:「後頭就沒動靜了。」

  太后冷笑:「感情那日她是顯擺她的皇后地位去了,卻沒給皇帝選一個妃子?早知如此,哀家哪容得她?」

  太后氣極,緊跟著便道:「那日宴上都有誰,便選個出來,哀家發旨,以皇后的名義,就說是她親自為皇帝選出來的。」

  嬤嬤一一報了名字。

  「馮玉卿?馮家原先可比王家風光得多,也沒見這般做派!那哀家不妨就再提一提這馮家……」

  嬤嬤不由出聲道:「可這滿朝都知曉,馮家與王家的關係敏感得很。若是這般,王家只怕要多心……」

  太后哪管那麼多,冷笑道:「正該叫他們瞧一瞧這皇家手段。今日哀家抬舉得了他王家,明日也抬舉得了馮家。王嫻自然就該知道,她該捧著誰了。」

  這廂太后擬了旨。

  那廂卻是有人狀告到了京城府尹那裡,告的正是王家。

  一朝土匪披上人皮做了官,又怎麼是那樣容易就改掉骨子裡的惡毒卑劣的?

  王老太爺連同幾個兒子,禍害的不止一個王氏一家。

  只是肖瑞教會了他如何掩蓋。

  府尹哪裡敢輕易做主?

  辦別人也就罷了,可這是皇帝的岳家。皇帝與齊王之間的局勢,本就隨著大婚,漸漸僵持對立起來。他們這些尋常小官,如何敢站隊?

  於是他忙將消息先遞了上去,將人扣住了。

  假王家很快也得了消息。

  大老爺變了臉色:「他竟然敢狀告我?」

  王老太爺倒是神色鎮靜,道:「我還當齊王殿下要如何出手對付我們了,今日所見,卻不過如此。一樁小事罷了。你是皇后的父親,誰能動你?皇家顏面還要不要了?」

  太后聽聞此事後,也怒斥了一聲:「這王家原本瞧著好好的,如今倒好……皇家顏面還要不要了?」

  「那此事,辦是不辦?」下頭的人顫聲問。

  「自然不……」太后說到這裡,頓了下。此事辦了,人家要說皇帝的岳家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若是不辦,人家要說皇帝竟然如此包庇岳家,齊王掌權時便不是如此云云。皇帝才繼位幾年?如今正是不穩當的時候……

  太后越想越頭痛,越想越討厭那王家。

  「辦!」太后厲聲道,「好叫他們長個記性……行事莫張狂。」

  嬤嬤知她要打自己的臉,簡直比要太后死了還難受,不由從旁提醒道:「那這去馮家的懿旨是不是該收回來?否則這一下臉打狠了……」

  太后卻反倒更堅定了,道:「馮家早年也頗有盛名,如今皇家懲王家迎馮家女。旁人不會覺得皇家識人不清,反而會覺得皇家賞罰分明。何況早先齊王不是往馮家送了個太醫去嗎?齊王看上的,皇帝更應該要下來!叫人知道,誰才是天底下最尊貴的!」

  嬤嬤應了聲。

  聽著是這麼個理兒,但總覺得這中間哪裡不大對,好像橫豎都要招麻煩……

  太后的懿旨送到了馮家。

  馮家上下自然驚奇得厲害。

  馮家到底還是愛護女兒的,接了懿旨後,雖有歡喜,卻也有憂愁。

  「玉卿身體欠佳,進了宮又該如何生存?」

  「王家與咱們面上不顯,私底下卻是為敵的。玉卿將來不是要遭皇后刁難?這王嫻手段可不弱。」

  幾人細細一說,心頭的憂愁壓過了歡喜。

  馮玉卿倒像是早就想到這一天了似的,她淡淡笑道:「母親,自從齊王殿下為我尋過太醫後。我身體已是大好。何況皇上性情極好,待我應當是寬和的。王嫻麼……母親,您忘了麼,我病之前,家中仍昌盛時,我也不比王嫻差的。」

  半晌,馮父道:「可是齊王要你進宮做眼線?」

  馮玉卿搖頭:「不是。」

  馮父抿唇:「那太醫,還有這突如其來的懿旨……」

  馮玉卿道:「或有齊王的手筆,但究其原因,恐怕也只因為……」她笑了下,道:「因為我待齊三姑娘親近些。」

  馮玉卿:「在局勢不變動前,比起王嫻,齊王更想要一個能護著齊三姑娘的皇妃。」

  馮家人呆了呆,半晌才又響起聲音:「這可真是……原先怎麼從未看出來,齊王殿下竟是這般深情人物?」


  卻說無相山上。

  齊春錦睡得久了,腦袋都睡迷糊了,她撐著坐起來,朝前望去,便見宋珩仍舊坐在那裡。只是見她醒來,正好將手中的筆放下。

  齊春錦忍不住皺眉:「原來當王爺要做這樣多的事啊……殿下忙完了嗎?」

  「並非是政務。」宋珩見她皺眉,便權當做是她在心疼了,當下心情又是大好,他道:「你過來。」

  而齊春錦也果真如她說的那樣,這段日子一切都聽宋珩的。

  她從軟榻上下來,乖乖走到了他身旁去,然後垂眸一瞧——

  不是摺子,不是什麼書文。

  是一幅畫。

  畫上有纏綿層疊的青山,有繚繞山峰似仙境的雲霧,有簌簌落花的樹,有升騰的酒氣,也有榻上合眼的美人……

  那個美人。

  是她!

  她和她喜歡的景色,以她最喜歡的方式,留在了一處,可以看上一輩子那麼的久遠……

  齊春錦並不掩蓋喜怒情緒,她想也不想就揪住了宋珩的衣擺:「這個我喜歡,比吳道子、顧愷之的畫還要喜歡!」

  宋珩心下一軟。

  左右無人。

  他按住齊春錦的腰,將人壓倒在桌案上,深深一吻。

  宋珩已經數年不繪畫。

  而早年間,繪花繪草繪山水,從不繪人。

  ……

  馮家得了聖旨的消息,很快便傳入了王家。

  大老爺怒聲道:「不可能!」

  王老太爺身上的閒適也一下消失殆盡,他面色陰沉道:「有哪裡起了變化了……不對勁。事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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