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這架吵得相當幼稚。
王超道:「我真沒看不起你。」
謝竹星道:「我也真沒覺得你是靠你爸和你哥。」
王超彆扭道:「那啥,我就是一天到晚愛瞎逼逼,不逼逼就不高興,你說你,跟著瞎扯啥淡?」
你逼逼機你就有理?這歪理,簡直了。謝竹星道:「就不許我近墨者黑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超不高興道:「你個小白臉兒,還敢笑話爸爸曬黑了?你是誠心來求爸爸和好的嗎!」
謝竹星忙正色道:「爸爸,我是。」
王超被堵得一口血,日了狗了,這以後還怎麼當爸爸???
謝竹星道:「吵架的事兒你我都有錯,我的錯我認,你還有哪兒不樂意?今天一次性解決了,以後再也不吵了。」
王超氣哼哼道:「我哪兒都不樂意,憑啥你說幾句好聽話就算了?我白曬黑了?白剃頭了?」
謝竹星道:「那我也去把頭髮剃了,再曬成你一個色兒,行不行?」又說,「你曬黑了真挺好看的。」
王超道:「好看個屁。中午你剛看見我的時候還傻眼了,好看你會傻眼?你給我讓開路,我要回家睡覺了。」
謝竹星道:「這才幾點,你會睡這麼早?」
王超頂嘴:「用你管?」
謝竹星還惦記彥容到底是誰,問:「剛進去那個小孩兒,是你家親戚?」
王超一聽就知道他想問啥,怒道:「你還沒完了是不是?別說我沒搞他,我就是真搞了,關你蛋事兒?咱倆都分手了!」
他不想說了,跳上車,要關門。
謝竹星幾步殺過來,一把拉住車門,道:「別鬧了,這麼久了還沒鬧夠?」
王超道:「誰要跟你鬧了?鬆手!」
謝竹星還拉著門不讓關。
王超也不管車門關沒關了,油門一腳踩到了底,直衝著他家大門開進去。
謝竹星沒想到他居然真這樣,忙鬆手,可還是被突然加速的車身帶得往前一栽。
王超剛踩油門就想起來謝竹星今非昔比,是個傷員,後悔這麼莽撞,眼睛忙去看後視鏡,就看到後面謝竹星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急忙踩了剎車,大半個身體都從車裡探出來往後看,喊道:「謝竹星!」
謝竹星被車帶得摔了一跤,沒什麼事兒,就是暗覺狼狽,一聽王超喊得情真意切,腦子一轉,發動了演員技能,「艱難」的爬起來,想站又站不起來,仿佛被摔出了大事兒。
把王超給嚇的,麻溜兒跳下車往他身邊跑,腳底下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還沒站穩又繼續跑幾步過來,著急忙慌的問:「哪兒疼?是不是又摔著你那破脾了?」
謝竹星擰著眉毛,一手按著腹部,裝得跟真的一樣,說:「沒事兒,不太疼。」
王超要扶他:「起來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謝竹星道:「不用,緩一下就好了。」
王超嘴裡念叨著「你行不行啊」,在旁邊蹲下,眼巴巴的等他緩好。
謝竹星一邊「緩」,一邊又說:「誰跟你說我脾破了?是不是劉聰明?別聽他瞎扯,沒那麼嚴重。」
王超道:「我知道沒破,脾挫傷不也挺嚴重的嗎?我都問過我二哥了。」又訕訕道,「你別怨我大哥,他就是護我的短,練過幾年散打,現在也參加業餘賽,老是動起手就沒個輕重,別說揍你了,揍我他都控制不住他寄己。」
謝竹星一愣,道:「誰跟你說是你大哥揍我了?」
王超也是一愣:「難道不是?不是說他叫你一個人去見他,然後你就進了急診?」
謝竹星沒成想還有這誤會,道:「你哥是叫我過去,還叫我陪他打拳,可他沒動真格的,他就是問問咱們倆什麼情況,他知道咱倆吵架了,以為是為了那個好萊塢的片約,所以才找我,跟我說你不懂事兒,叫我別跟你一般見識。」
王超:「……」這啥玩意兒?這也是親哥?得,還是一天打三頓吧。
他又問:「不是他揍的,那你是怎麼受的傷?」
謝竹星不是太好意思提這事兒,略羞慚:「那個……我那天感冒了,一直就頭暈,和你哥打完拳,離開拳館的時候,不小心踩空,從樓梯上滾下去了,當時也沒撞著頭,我就覺得沒事兒,你哥還叮囑我好幾遍得去檢查一下,是我沒聽他的,拖了一天,到拍GG的時候才不行了。」
王超:「……靠。」
這麼丟人的事,謝竹星也不想多說,順勢道:「你哥還跟我說了好多你小時候的事兒,他說你小時候特別可愛,長得好看,胖嘟嘟的,嘴還甜,誰看見誰待見。」
王超呸道:「聽他瞎扯,待見還天天揍我?」
謝竹星道:「你們爸媽那時候忙,顧不上管你,你就比別的小孩兒都淘氣,你哥也就是個中學生,看你不聽話,怕你不學好,沒辦法就只能揍,揍著揍著就習慣了。」
王超氣憤道:「他是習慣了!問過我嗎!」
謝竹星想,要是沒習慣,怎麼每次一挨揍就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活脫脫一個抖M。
那天王齊和他談了很多,遠比他現在說給王超聽的要多。
有些他以前就知道,比如王超對著別人咋咋呼呼,一看見長輩或老師就乖得出奇,比如王超不說謊話,不愛背後說別人的私事,再比如王超看起來張牙舞爪無比囂張,內里究竟有多不自信。
還有一些,他不知道,以前也從來沒想到。
他和王超認識兩年多,沒發展成男男關係的時候就已經形影不離,太清楚這人說話有多難聽了,就跟打從娘胎出來忘了帶腦子,只把嘴帶出來了一樣。
他一直就沒明白,一個出身優渥、接受過良好教育、家教很嚴格、心眼兒也不壞的成年人,怎麼就能嘴賤成這樣?
直到王齊對他說起舊時舊事,才給了他一個答案。
王超小時候還住在哈爾濱那幾年,淘氣歸淘氣,但是嘴甜得很,每天從幼兒園回家都戴著小紅花,鄰居家阿姨現在提起他來都說再沒見過比他還會說話的小孩兒,他還大方,會把玩具零食和其他小孩兒分享,小朋友也都喜歡和他玩兒。後來他上小學,就來了北京,因為說不好普通話,一張嘴就東北大碴子味兒,被他的新同學笑話是唱二人轉的,下課幾個男生還把他堵在樓道里非讓他學趙本山,之後他有半個學期在學校都沒怎麼說過話,後來就被班裡的小集體孤立了,沒有人和他玩兒,他又想用以前的辦法交朋友,請同學吃糖,把玩具借給同學,結果有些吃了糖的同學每天都管他要糖,借了玩具同學要麼不還,要麼就玩壞了才還他,背後還要和其他班的同學說自己班裡有個傻缺冤大頭。他那時候小,可慢慢也就明白了,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誰對他好才請誰吃糖,誰和他玩兒,他就讓誰玩兒他的玩具。諷刺的是,他很快就成了班裡最受歡迎的人,沒有之一。後來他長大了,身邊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每一撥都不一樣,每一撥又沒有太大的區別。小時候那一撥,覺得哄他就有糖有玩具,大了這一撥,認為哄他就能得到名和利。
他不聽話,有時候惹些小麻煩,都是被他哥揍一頓就能過去的小麻煩,從沒在家裡的蔭庇下做過違反法律、罔顧道德的事,可他的存在就是原罪,即便什麼都沒做過,也逃不過暗處蠢蠢欲動的攀附和算計。
他沒他大哥二哥那麼會做人,智商情商都不算高,心又軟,別說仗勢欺人,就是別人欺負他,那幾個讓他出錢出力,最後還搶了他作曲的樂隊成員,他也是自認倒霉,就算了。他也不是真傻,知道大多數人對他笑臉相迎不是出自真心,難得交到一個他自以為真心的朋友,就興沖沖帶回家向家裡人炫耀自己終於有個同齡的朋友了,到看清對方的真面目,他也不過就揍了這人一頓,絕交而已,甚至後來知道對方遇到了不公,他還幫過一把。
到他遇見謝竹星的時候,他已經草木皆兵,且百忍成金,除了叨逼叨幾句難聽話,他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武器。
他並沒有那麼相信謝竹星對他全無所圖,他只是覺得謝竹星「多少有點喜歡我」,一邊懷疑與自我懷疑,一邊又一頭栽了進去,他在寫給謝竹星的歌詞裡說「我是你不小心踩到的沙礫」,他把自己放低到了塵埃里,灰頭土臉,又義無反顧,就為了那「多少有點喜歡」。
謝竹星在樓梯上一腳踩空摔下去的那個瞬間,腦子裡都在想,怎麼捨得分手的?怎麼就聽不出那些話背後的真心?是什麼遮住了他的耳朵?
是有恃無恐。
是恃愛行兇。
他總以為王超是那個不肯長大的小孩,就一再忽略王超以驚人的速度在成長,從以前不學無術、又懶又討人厭的種馬紈絝,到現在很少去夜店、認真寫歌、積極生活的大好青年。
沒有成長的人是他,今天的他,和兩年前相比,幾乎一成不變,因為嘗過一點生活艱辛,看過一些人情冷暖,就以為千帆過盡,內心足夠強大,不需要再成長,給自己構築了一座永無島,把別人擋在外面,還要反過來怪別人進不來是因為太幼稚。
王超嫌帽檐擋眼睛,就把帽檐轉到了後腦勺,反帶著帽子,不知道是因為曬黑了還是真瘦了,臉更小了,就顯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你緩過來了沒?真不用去醫院看看?」
謝竹星道:「真不用,好多了。」
王超感覺不對,狐疑道:「你能站起來嗎?」
當然能,就怕站起來你就又跑了。謝竹星忙又一副虛弱狀:「不行,你讓我再緩一會兒。」
王超:「……姓謝的,你是不是碰瓷兒?」
謝竹星鎮定道:「不是,我真疼。」
王超瞪眼睛:「我以為是我哥揍的,才覺得不好意思哄哄你,現在真相大白了,你愛哪兒疼哪兒疼,跟我有毛關係?待著吧你!」
他果真站起來又想跑,謝竹星一把抱住他的腿。
王超:「……干,幹啥啊?」
謝竹星完全是條件反射怕他跑,抱住他腿了才覺得這一幕何其尷尬,再放開又不對,硬著頭皮道:「不捨得你走。」
王超懵逼臉。坐在地上抱腿不讓走,這不是他的專屬劇本嗎?
謝竹星抬頭看他,破罐子破摔道:「我後悔了行不行?不分手了,不分,就不分。」
王超拔了拔腿,沒拔出來,聽他說這話,更懵逼,台詞也是他的好嗎!
兩人僵持不下。
後面路上開過來一輛車,王超道:「你還不起來!一會兒讓人看見!你還要不要臉了!」
謝竹星道:「我今天還真就不要了。」
王超使勁拔腿,謝竹星抱得死緊,王超急得罵人:「你滾蛋!當初你說分手就分手,現在你說不分就不分了?當是小孩兒過家家?」
謝竹星道:「過家家怎麼了?反正我也只跟你過。」
王超:「……」有點高興怎麼辦。
那輛車近了,他也沒拔出腿來,看了那車一眼。
是王錦。
王錦把車停在兩人面前,從車窗探出頭來,想笑又忍得辛苦,說:「你倆這什麼體位?去去,一邊兒玩兒去,別擋著門。」
王錦進去了,還幫王超把他的車也開進了車庫。
謝王兩個站在大門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王超把帽子戴正了,咳一聲道:「你自己一邊兒玩兒去,我回家了。」
謝竹星拉住他,道:「那你什麼時候回咱們家?」
王超道:「少動手動腳,誰說我要回……要去你家了?」
謝竹星已然豁出去臉皮了,道:「爸爸,你怎麼還不高興?」
王超:「……爸爸!你是爸爸行了吧!」
謝竹星道:「行什麼行?你不是就愛當爸爸嗎?怎麼讓你當你還不樂意了?」
王超又一疊聲的:「爸爸,爸爸,爸爸!還給你了!不夠我再叫你幾聲,你可別他媽瞎叫了!」
謝竹星低頭笑起來。
王超盯著他看,等他一抬頭,又趕忙撇開眼睛,道:「你還不走?」
謝竹星道:「就走了。」
兩人又尬站了三分鐘。
王超不敢看謝竹星,眼睛就上下左右來回亂看,一抬眼,瞧見二樓彥容正趴在窗口看熱鬧,感覺渾身不自在,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謝竹星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王超也進了家門,關門的時候忍不住咧開嘴嘿嘿笑了兩聲。
謝竹星喜歡他啊。
不是沒多有少的喜歡,是很多,是非常,是特別。
這可咋整。想轉圈圈。這以後做夢都得笑醒了。
高興夠了,他給王齊打了個電話。
王齊兇巴巴:「幹什麼?」
他:「大哥,我愛你。」
王齊:「……」
王超:「你要不是我親哥,我就跟你搞基。」
王齊:「……」
半夜裡。
謝竹星輾轉難眠,好不容易有了點睡意,耳朵就敏銳的捕捉到外面有輕微的動靜。
他噌一下坐起來跳下地,鞋也沒穿就沖了出去。
王超拖了個藍色行李箱,站在客廳中央,看他出來,扶了扶帽檐,說:「那啥……」
謝竹星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急促呼吸里,竟還漏出了一聲哽音。
他閉嘴不說了,想笑,又有點想哭。
愛是什麼?
愛是兩朵不會開的花,拼在一起,才開出了並蒂蓮。
抱了好大一會兒才分開。
謝竹星聲音暗啞:「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王超彆扭道:「這不是我家?我想回來就回來。」
謝竹星笑得也不自然,說:「我以為明天還得再去堵你。」
王超道:「你可嘚瑟,我不是你堵回來的,我是自己死皮賴臉回來的。」
謝竹星:「……」什麼邏輯?
王超又扶帽檐,說:「死皮賴臉可是我的戲,以後也只能我來,你少跟我搶。」
謝竹星笑起來。好邏輯。
家裡沒什麼變化,謝竹星愛乾淨,收拾得哪兒都整整齊齊。
那兩盆綠植枝繁葉茂,都活得好好的。
謝竹星的活就沒變好。
還受了傷,動作一大就皺眉。
衣服都還沒脫呢,王超就嚷嚷道:「行不行啊你?要不別來了,別搞到一半還得送你去醫院。」
謝竹星比他還急,按著他不讓起,急躁說:「哪兒就那麼廢了,沒事兒。」
王超只好又躺下,不放心道:「那你可慢點兒,我不催你。」
謝竹星也沒逞強,慢慢的來。
王超果真沒再瞎吵吵,就哼哼唧唧叫,又乖又浪。
他腦袋上一層青茬,臉、脖子和手臂都黑不溜秋,衣服蓋著的地方一點兒都沒被曬到,衣服一脫,還是顆白生生的花生仁兒。
尤其屁股,白得耀眼,像個月亮。
說好了不催,最後還是催得跟什麼似的,慢一點就又哭又叫得不行了。
搞完了,他才想起來謝竹星的傷,問:「你疼嗎?」
謝竹星道:「不疼。」
王超捶枕頭:「我疼,被驢搞了一樣。」
謝竹星摸摸他腦袋,道:「我技術是不是真差得沒臉提?」
王超沒好氣道:「我去哪兒知道?我又沒被其他驢搞過。」
謝竹星又低下頭笑,笑得特別好看。
關了燈,兩人抱在一起要睡覺,都睡不著,說了會兒情話,又親成一團。
親夠了,又說話。
王超說:「我要退出娛樂圈了。」
謝竹星道:「劉聰明跟我說了,你別每次跟我置氣就這樣。」
王超道:「啥因為跟你置氣?我才沒那麼無聊。」
謝竹星奇怪道:「那你要幹嘛?還真玩兒夠了?」
王超坐了起來,摸摸自己的光頭,說:「咱倆都在娛樂圈裡,就都是話題,總要有人背後說三道四,我不幹這行,靜悄悄去干點別的,這圈子人走茶涼,等大家忘了我,就沒人因為我再說你啥了。你本來就比我人氣高,還比我努力,最多再過個三五年,不說比柏圖紅,怎麼也得跟梁哥差不多。」
謝竹星:「……」
王超說:「你說我去干點啥?開個琴行好不好?」
謝竹星:「……賣琴?你算得清帳嗎?」
王超想了想,說:「好像也挺麻煩的,還是算了,我就在家吃軟飯,你養我吧。」
謝竹星沒應聲。
王超以為他睡著了,就閉嘴躺下了。
謝竹星摸到他的手,抓住。
王超氣道:「一聽讓你養我你就裝睡,看你行不行?」
謝竹星說:「我不養你。」
王超更氣,轉過身背對他,說:「不養拉倒,我還真用你養?」
謝竹星道:「你就好好當你的歌手,我還等著去聽你的演唱會。學琴學了十幾年,又學了好幾年作曲,去賣什麼琴?你不覺得浪費,我還捨不得。」
王超心裡微動。
謝竹星從他身後抱住他,說:「我真不怕別人說什麼,只要你相信我是什麼樣的人。」
王超有點感動,懇切道:「我當然相信你了。」
謝竹星親親他的後腦勺,又親親他的耳朵,再親親他的脖子。
親了一會兒,他發起火來:「你幹啥?沒跟你說我疼?不搞了!」
謝竹星道:「我就蹭蹭,不進去。」
王超:「……滾!我信你才有鬼了!」
幾天後,王超去錄了一個綜藝節目,是他代言那巧克力品牌冠名的,是合同里的指定行程。
這是他離開公眾視線一個多月後,第一次露面。
綜藝節目觀眾席都有粉絲專區,放眼望去,幾乎全是他的粉絲,燈牌海報手幅應援毛巾會員服,一應俱全。
開始錄製前,他在後台就聽到前面在喊他的名字,一浪高過一浪,熱情不減。
等他一上台,台下鴉雀無聲。本尊和粉絲舉的海報,完全是兩個人。
當時就有幾個粉絲哭了起來,同伴勸都勸不住,把妝都哭花了。
王超硬著頭皮裝沒看見,坐在節目組安排好的位子上,低著頭不想說話。他以前是很愛和粉絲互動的,常追現場的粉絲都知道他是個話簍子。
要開始錄製了,節目導演正拿著對講在調度各部門準備,粉絲區突然整齊劃一的喊起來來:「Leo!加油!我們愛你!」
王超:「……」
後來,中間只要稍微停下來休息,粉絲們就會對他發出愛的鼓勵。
一整期節目錄了五個小時,他淚眼婆娑了至少倆鐘頭。
錄完節目,嘉賓們還有個幕後小採訪,沒輪到王超,他就過去和粉絲們說了幾句話。
粉絲們問他:「你最近幹嘛去了啊?怎麼曬成了這樣?」
他說:「我去西藏玩兒了,沒好好塗防曬,你們可別學我。」
粉絲們又問:「怎麼好好的去西藏玩兒?連迪士尼真人電影的首映禮你都沒去。」
王超嬉皮笑臉道:「我失戀了呀,去散心。」
粉絲們:「哈哈哈哈你就騙人吧小壞蛋。」
根本就沒人信他能交到女朋友。
謝竹星和他約好了一起吃宵夜,過來電視台接他,在後台等了一會兒,不見這人回來,反正看節目也錄完了,就去前面找他。
觀眾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王超的幾十個粉絲還圍著王超聽他瞎貧,正聽著呢,有眼尖的看見了,抬手一指,驚悚大喊:「謝白蓮!!!」
謝竹星沒想到還有粉絲在,避之不及,只好尷尬的站在後面,遠遠的揮了揮手。
王超朝他喊一聲:「馬上來!」又教育粉絲,「別老這麼叫他,他人可好了。」
Leo王粉絲群某綜藝前線發來驚天線報——
隊長曬黑還剃了個光頭!
我超哭了!
小混蛋說他失戀了_(:з」∠)_
臥了個大槽!謝白蓮來了!他又不錄節目!
謝白蓮帶超超去吃宵夜了!
兩個人還手拉手!!!
第二天,就有營銷號發了節目錄製現場的照片,標題十分吸睛「Leo王毀容變滷蛋,隊友搶走千萬代言」,說的是某洗髮水品牌想找Leo王做新一季代言人,因為形象大變,代言被隊友Tomas謝橫刀奪走。
休戰已久的謝王兩家粉絲重燃戰火。
一小撥表示昨晚節目現場兩位本尊還相親相愛的聲音被淹沒在口水裡。
事情很快出現了轉機,罵戰中湧現出一股清流,「花王」CP站官微發了一篇謝王同人文,從昨晚節目現場的連線消息發散開來,秉持「完全不以事實為基準,如有雷同,那就是真的!」的CP粉精神,講了一個狗血淋漓的愛情故事,故事有趣,人物描寫和愛豆本人重合度較高,不只CP粉瘋狂嗑了起來,就連謝王的毒唯讀後都難以自持要點個讚,ID家各路沒有直接利益相關的粉絲們更是無私轉發,這篇同人文榮登當日熱門微博榜第六名。
王超刷微博的時候刷到了,也沒仔細看文字介紹,就點開了這篇《一點也不甜》,讀了兩行才知道是自己和謝竹星的同人文,高興壞了,興高采烈的看了兩遍,挺喜歡的,就給點了個贊。
粉絲們一下炸了,雖然嚴重懷疑是手滑,因為Leo王經常手滑。可還是紛紛截圖,奔走相告。
前不久還在垂死掙扎瀕臨關站的「花王」CP站絕處逢生,點擊量瘋狂上漲,伺服器爆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微博帳號「說給七徐圖之」,發了長微博,掛了《一點也不甜》的作者七徐圖之,扒皮這位謝王CP粉圈的寫手聚聚,實際就是謝竹星最大個人站「逐星」的站長,披著唯粉皮矇騙謝家的蘿莉粉,背地裡在「花王」長期更新紙尿褲CP的同人文,文筆小白不說,且坑品其爛無比,人品可見一斑,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ID家飯圈拉開了新一輪罵戰,各大站子也重新洗牌,按下不表。
王超錄了那檔綜藝之後,也不想再接其他通告,就悶在家裡寫新歌。
謝竹星帶傷進組去拍電視劇,敬業精神得到了劇組一致讚譽,同組人員對他諸多照顧,到六月底殺青時,他的傷也基本痊癒。
在他殺青之前,輝星娛樂董事會重組,段一坤進了董事會。
七月初,有粉絲在北京某知名烤鴨店目擊到謝王兩人陪同一對東北口音的中年夫婦吃飯。一陣子沒露面的Leo王頭髮長了,修了個小圓寸。
據目擊者稱,飯後中年夫婦先離開,謝王兩人不知道為何,在飯店門口起了爭執,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拳,發現有人在看後,忙吵鬧著上了車,一起走了。
2016年7月底,Leo王和Tomas謝與輝星娛樂合約到期,兩人發表共同聲明,到期後將不與輝星續約。自此,人氣組合Icedream正式解散。
9月,超星工作室在京成立。
工作室成立當天,謝竹星發了一條微博。
是一張明信片的照片,郵戳清晰可見,拉薩郵局,2016年4月13日。
卡片上圓滾滾的字體,寫了一句「謝竹星,我愛你。」沒有落款。
謝竹星的微博也只有一句:「我也愛你。」
王超點了個贊。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以為完結之日一定會有很多話說,真到了今天才發現並沒有,都在文里了。
謝謝各位從大年初一到今天的陪伴。
7月1日更新番外,寫他倆參加一個真人秀,到時再見。
大家,夏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