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賀輕舟拿他沒辦法, 最後還是同意了帶他一起去。
賀千御倒也意外的乖巧，知道爸爸是在談正事, 不吵也不鬧。
唯獨在對方和賀輕舟敬酒時, 不讓他喝。
小模樣挺認真：「媽媽說爸爸喝酒會頭疼。」
賀輕舟似乎對他這個反應有些意外，片刻的訝異過後，他輕聲笑笑。
撈起他坐在自己腿上：「爸爸少喝一點, 可以嗎？」
他雖然對他嚴厲, 但向來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父親。
賀千御聽完後，猶豫了會, 才小心翼翼的點頭：「一點點哦。」
旁人瞧見了, 露出羨慕神情：「我家那個兔崽子要是有賀小公子一半懂事就好了。」
至於是發自真心的羨慕, 還是完全出於奉承。
賀輕舟倒也不關心。
當爹的哪有不愛聽別人夸自己家孩子的。
他果真只是淺抿了一口, 便將酒杯放下。
「只是看著聽話而已, 平日裡也沒少鬧騰。」
賀輕舟抬手捏了捏賀千御的臉, 故意逗他：「是不是？」
賀千御雖然年紀小，但好賴話還是能聽懂的。
氣的臉都鼓起來了，像個小金魚：「才沒有, 我在家也很聽話。」
人類幼崽總是可愛的, 哪怕是生氣, 也讓人忍俊不禁。
在場的人瞧見他這副模樣, 都笑了。
賀千御覺得他們是在取笑自己, 臉頓時漲的通紅，躲進爸爸懷裡。
「爸爸,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呀？」
賀輕舟說：「快了。」
他看了時間, 給出具體時間：「再等十分鐘, 好嗎？」
賀千御點點頭，乖乖的趴在爸爸懷裡。
賀輕舟動作比方才小了許多, 說話的聲音也有意壓低，怕吵醒他。
他說的十分鐘，便也真的是十分鐘。
不多超過一秒。
賀千御睡著了，醒的時候人躺在床上。
他一看時間，都早上了。
今天是觀察的最後一天了。
賀晏如一醒了就要賀千御抱，賀千御抱不動她，只能和她講道理。
「你有點胖，哥哥抱不動你。」
賀晏如那顆幼嫩的嬰兒心被傷到了，嘴一癟，哭了。
阿姨抱著她哄了好久。
好在賀輕舟今天也放假，這讓賀千御的觀察更加輕鬆一點。
中午吃完飯，爸爸說他還要工作，讓賀千御不要上樓打擾他。
賀千御想，自己在旁邊偷偷的觀察，不發出任何聲音，肯定不會打擾到爸爸的。
於是他輕手輕腳的上了樓。
———
賀千御視角，關於他觀察爸爸的兩天時間：
爸爸七點吃完早餐，給小瓊梳頭髮，梳頭髮花費半個小時。
哄因為髮型太醜而難過的小瓊停止哭泣又花費了半個小時。
爸爸帶我去公司，打開電腦，替我點開了小豬佩奇。
因為看小豬佩奇太認真，忘記了觀察爸爸。
爸爸看了一個叔叔遞來的作業，發了一通脾氣，問他為什麼敢把這種垃圾方案交到他面前。
爸爸帶我去樓下吃飯，吃完飯後，我因為想要兒童套餐里的玩偶，纏著爸爸撒謊說自己還沒吃飽，想再點一份兒童套餐。
被爸爸提著我的衣領子把我拎進了電梯。
爸爸去開會，把我交給了一個叔叔，讓他看著我，不許我亂跑。
叔叔人很好的，給我點開了奧特曼。
還讓我缺什麼可以直接和他講。
我困了，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爸爸已經給我買了中午我想要的那份兒童套餐。
可惜沒有玩偶。
我問他為什麼沒有玩偶，他問我什麼玩偶？
我說兒童套餐里的玩偶。
於是他開始假裝沉思，逃避我的話。
他以為我沒看到，他往垃圾桶的方向看了一眼。
—
爸爸工作結束以後還要應酬，在我的再三請求下，爸爸終於答應帶我一起去了。
叔叔們不認識我，讓我做自我介紹。
我牽著爸爸的手，告訴他們，我叫賀千御，小名阿琛，是半島國際幼兒園大班學生。
他們誇我乖。
但我很害怕，因為其中一個叔叔長的很可怕。
我努力往爸爸身後縮，生怕被他看到。
感覺他的嘴巴大到可以一口就把我給吃下。
半夜突然肚子疼，媽媽在醫院上夜班，家裡只有爸爸在。
我邊哭邊推門進去，說肚子疼。
爸爸穿好衣服，問我今天吃了什麼。
我報出一大串菜名。
爸爸眉頭皺著：「晚上吃這麼多，你不疼誰疼。」
我哭了，捂著肚子不敢說話。
爸爸穿好衣服後，又帶著我回房，替我把衣服也換好。
說要帶我去醫院檢查。
去醫院後，看到媽媽的那一刻我非常沒骨氣的又哭了。
媽媽按了按我的肚子，問是不是這裡疼。
我點頭。
她說我是吃積食了。
沒什麼事，讓我別害怕。
—
第二天。
阿瓊一大早又在哭，我希望她能早點長大，早點明白哥哥的不易。
她真的很胖，我真的抱不動她。
阿姨說爸爸在樓上書房工作，讓我不要去打擾他。
我就在旁邊偷偷觀察，不會打擾的。
我上樓去了書房，沒看到人。
想了想，我又推開了臥室的門。
爸爸果然在裡面= =
媽媽在用電腦上課，說要工作的人，此時卻躺在媽媽的腿上睡覺。
下午吃完了飯，想去讓媽媽教我寫作業。
被爸爸趕了出來。
他打電話給家教叔叔，讓他現在過來。
晚上睡覺，想讓媽媽給我講故事。
爸爸用他的手機點開了兒童故事讀物。
......
爸爸真的很煩人。
比我還黏人。
討厭爸爸。
半夜的時候，做了噩夢，嚇醒了。
不敢再睡，身上冒著冷汗。
房門被人打開。
我聽到聲音，更害怕了。
以為是鬼。
不過這個鬼應該還挺溫柔，因為他給我蓋好了被子，手摸到我身上的冷汗時，動作停頓了幾秒。
我聽到了爸爸的聲音。
他問我是不是又胃疼了。
我嚎啕大哭的往他懷裡鑽。
「我夢到鬼了，鬼要吃我。
爸爸，我不敢一個人睡。」
於是那天晚上，爸爸抱著我，陪我睡的。
我沒有再做噩夢。
我不討厭爸爸了。
也暫時原諒他一直霸占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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