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好像您有些道理。【,無錯章節閱讀】」牙行老闆娘一尋思,可也對,便急忙叫人去隔壁錦繡坊買絲線去了。
絲線不用多,每人幾根就好。
人群里,那些會做刺繡的女人們,見此情形,知道自己重生的機會到了,一個個懷揣著忐忑心情,既有期盼,又有不安。
前途渺茫,她們對未來是驚恐的。
不過,好在,她們都知道湘水鎮的清秀縣主娘娘創辦了不少作坊,讓很多人都過上了好日子,這一下,她們就有了對未來的憧憬。
絲線很快就買來分到了每個人手裡,蘇恆讓她們坐下安心劈線,他則坐在那兒慢慢地品著香茶,查看每個人劈線的動作靈活性。
坐在地上的罪官女眷們,都是在各個地方,各樣府里輾轉幾回,又落到作坊苟活了幾年的人,所以,自主能力強的,刺繡是有一定的精巧,尤其是劈線這活兒,她們手到擒來。
望著眼花繚亂,手指紛飛的劈線女子們,蘇恆看了一會兒,便對老闆娘身邊的那個跑腿的雜役道,「你……把本公子指點到的女人,給我記下來。
哪……這群人當中,哪幾個年紀稍大的,本公子看著劈線功夫不但好,而且還性子沉穩,不急不躁的有耐性,你給本公子記好了,這幾個都要了。
還有那邊那幾個……穿淺綠色衣裳,藕色衣裳,淺粉色衣裳,以及那邊有幾個看上去病懨懨的,也要了。」
老闆娘一看,嘴都樂得合不攏了,趕緊讓雜役都給記好了。
她這些日子最頭疼的就是那些上了年紀,身子骨又不好的女人
想要把她們賤賣給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吧?她覺得喪大良心,缺大德,不忍心這麼幹。
可一直留著的話,光吃喝就得費她不少銀子,她也是心疼的好不好?
唉……這做人難哪,做個有點良知的牙行老闆更是難。
現在好了,蘇小公子將她們都要了,她就是少要一點,甚至賠點吃喝錢,她都願意啊。
隨著蘇恆的指點,雜役就記下了那些人。
攏共是三十七人,蘇恆要了二十三人。
這二十三人雖然年紀大的居多,可瞧著她們劈線的輕盈靈活的動作,以及沉穩不燥的樣子,就能看出來,她們才是真正的繡娘出身呢。
「說吧,這些人我都領走,你估摸個價錢。」蘇恆心裡一邊罵著萬惡的古代封建制度,一邊開口隨意般的道。
老闆娘這次果然真沒喪良心,當下就只要了一百兩銀子。
每個人還不到五兩銀子呢,真是良心價了。
蘇恆也沒還口,拍板成交,取了這些人的賣身契,然後讓雜役跟著去鎮府衙門備案做這些人的檔案,然後付錢。
銀子是錦繡美食城支付的。
因著要歷練蘇恆,蘇金秀將美食城生意交給了他,所以,蘇恆才是美食城真正意義上的東家呢。
銀貨兩訖完畢,蘇恆指著女工中有一個歲數較大,看上去有些氣勢的女人道,「你……暫時是她們的頭兒。
現在,帶著她們去成衣店每人買兩身衣裳,只要不逾越,貴賤的,樣式隨你們自己喜歡挑。去吧。」
眼見著這些女人一個個喜極而泣,對未來不再是那麼恐懼了,沒有被挑中的剩下拿幾個女人當中,有一個女子突然大聲對蘇恆道,「蘇公子,賤奴擅長做個式樣的衣裳,不知您們紡織作坊需要像我這樣的奴婢?」
都說命運要掌控在自己手裡,那才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而且,機會難得,稍縱即逝,所以,命運無法掌控,就要抓住機會改變它。
這個大膽的女奴,便豁出去也要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了。
蘇恆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戲劇性的一幕,他小臉肅然地看著有些惶恐,有些期待,還有些不甘和豁出一切的女奴,沉吟半晌。
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奴見蘇恆開口,並沒有責怪她,心中的緊張恐懼稍微減輕了些,忙跪下扣頭道,「奴婢嚴月娥。」
蘇恆淡淡地嗯了一聲,轉頭看牙行老闆娘,「她什麼情況?」
牙行老闆娘多精明啊,一看有門兒,趕緊陪笑道,「這個死奴婢,衝撞了蘇小公子,還請公子贖罪。
她呀,是叫嚴月娥,原本是前朝大理寺卿嚴麒麟的閨女,算起來也曾是千金大小姐。
這不嘛,當今陛下登基做了皇帝,想要留下嚴麒麟,可他……不識抬舉,金殿之上大罵當今陛下是亂臣賊子,說什麼也不肯受命為大銘朝盡責盡忠,陛下無奈,才將他斬於菜市口,女眷充了掖庭為奴。
這位嚴月娥別看是大小姐出身,可的確是心靈手巧。這要不是她致死不肯與人為妾,早就被人買去了。
這不嘛,我也是感念著她的一片純淨之心,便留她在這牙行里做點力所能及的活計。
今兒個小公子您說是要招買紡線工,我想著,這姑娘雖然不會刺繡什麼的,可做衣裳確實是一般裁縫都不如她,我就將她也帶了過來。」
牙行老闆娘一番解釋,蘇恆明白了。
嚴月娥的老爹是個老古董,守舊派,寧可效忠殘暴的前朝,也不肯接納為百姓謀福利的新朝,屬於是頑固的那類人。
這樣的人,不懂得識時務為駿捷的道理,結果,害了自己,也害了全家。
也許在嚴麒麟的心裡,他這樣做,是頂頂忠義之人,會被後人歌功頌德而名揚百世呢。
其實……他是蠢死的。
他連「鳥擇良木而棲,人擇君子而處,心擇善良而交」都不懂,還自詡是什麼仁人志士?
真是狗屁的人生理論,最後自己死了不要緊,還給家裡人都帶來了滅頂之災。
這樣的蠢人,不提也罷。
只是,看著眼前滿臉期待和求生欲望很強的嚴月娥,蘇恆微微搖頭,「我不喜歡收那些自以為是,還自高自大的人,不知道這位嚴姑娘,你可是這樣的人?」
嚴月娥可能沒有想到蘇恆會問她這樣的問題,當即就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她訥訥地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我就知道活著,才能救我的弟弟,救我的娘。我……我也不懂活著以外,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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