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確實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甚至都不用那麼一天的時間來進行發酵,就在沈度被余卿攙扶去了學校醫務室的時候,某些經過加油添醋之後的消息就已經讓沈度變得家喻戶曉了。
畢竟,沈度的所作所為,在外人看來距離摘取到余卿這朵高嶺之花,也沒有太遠的距離了。
沈度在醫務室里眉頭緊緊的蹙著,大抵是真的摔傷了某些部位,就算是余卿扶著自己都能夠感覺到撕裂般的疼痛。
看著沈度的側臉,余卿的心此刻複雜無比,一方面不得不承認沈度的存在在她的心裡處於極其特殊的地位,但是另一方面的余卿還沒做好和沈度關係上進一步發展的打算。
校醫務室的醫生是一位年紀四十出頭的女醫生,帶著一副酒紅色邊框的眼鏡,面部表情不苟言笑,只是走到了沈度身後捏了捏,找到了扭傷的地方。沈度就感覺自己的右肩膀想是被針扎一樣的火辣辣的疼,就知道大概是摔到了。
女醫生的表情變化並不明顯,抽出處方就寫了起來。照著這位女醫生說的話,大概沈度靜靜修養一兩個星期,吃點活血化瘀的藥物大抵就行了。
就這樣,在拿到了一大包藥走出醫務室後,沈度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余卿牽著走回的教室。
事實證明此前沈度擔心的事情並非是沒有道理。雖然距離家喻戶曉仍舊具有一定的距離,但是班裡的大部分人還是認識了沈度。
等到余卿扶著沈度到了年級樓層,每一個看到沈度的人都用一種憐憫的目標光看著。
不過,這些都是小插曲罷了。
「怎麼,你還會有害怕的一天?」余卿看到沈度走路的步子突然就放慢了許多,還以為這位是對那些荷爾蒙無處安放的傢伙們心裡生出了一份畏懼。
沈度只是平靜的搖了搖頭,只是至中沒有再看先那群抨擊自己的人。
不一樣的人對待自己的人生,總會有不同的選擇方式。而很悲哀的是,這群傳播或者是津津樂道自己的而這群人,選擇了一個觀望的態度。
不差,但是永遠普通。
而仔細想來,大抵是前世的自己也是像他們那些人一樣,仰望著余卿,但是從來都不曾真正的走過去涉足,從來沒有抗爭過命運。
現在感覺就很好。沈度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余卿。
索性跨越了山海歲月,只為朝你奔赴,如期而至。
高中學校剛開學本來該是有開學典禮的,但是沈度這一次卻並沒有碰到。原本學校打算的開學典禮,伴隨著市教育局的教育專家過來,頓時就改變成了學法指導座談會。
沈度無奈且鬱悶。只能繼續換了一個地方養傷。
或許是真的對於沈度的受傷心懷愧疚,余卿沒有選擇和沈度分開,就在沈度身邊的位子坐下。而沈度的想法可就單純的多了。
「渴了!」沈度衝著余卿嘟嘟嘴,給余卿一個示意。余卿的蔥白玉手一拍額頭,頓時無奈。這是第幾次蹬鼻子上臉來著。
余卿氣鼓鼓的看著沈度,那眼神似乎帶著絲絲怒火,打算將沈度燃燒成灰燼。但是沈度可不管這麼多,依舊看著余卿。處於對余卿性格的把握,沈度知道,自己的舉動肯定會被滿足。
果不其然,接下來就出現了那足以讓山海市第一中學高一年級學生們陰影三年畢生難忘的場景。就看見余卿拿出自己的粉色小水杯,擰開蓋子,掏出一根吸管,遞給沈度。
心裡還想著,你左手又沒有什麼大事,差不多見好就收行了。沈度卻不去接,就徑直把腦袋伸了過去,嘴巴一下含住吸管,開始喝起水來。
余卿的存在,早在尚未分班之前就引得全校風雲,而開學至今也吸引著大部分人的目光。畢竟人們對於美好事物的關注度是非常之高的。
而沈度的這個動作一出來,在外人眼裡不是沈度沒有乖乖接過水杯,而是余卿用了自己的水杯餵一個男生喝水。無數人見此忍不住捂住心口無能哀嚎。頓時數不盡的單身狗們仿佛受到了暴擊一樣發狂。
余卿也感覺的到周圍人帶著侵略性的目光,一時間臉發燙,淡粉色瞬間就爬滿了余卿的後頸。沈度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可能不大好,見好就收很快結束。沒有再給後來人圍觀的機會。
「都怪你!」余卿感覺自己的臉現在燙的都可以自燃了,忍不住三根手指搭在了沈度的左半側腰間,輕輕捏緊,轉了一個大大的圈。疼的沈度齜牙咧嘴,急忙求饒。
沈度心有餘悸的看著動手的余卿,警惕的目光始終不離她那罪惡的小手。真是不明白,這小妮子到底從哪裡學過了這麼一招。
沈度服軟,再也不敢提其他的要求了。
講座很快就正式開始,為沈度他們進行講座的是山海市市教育局的副局長,兼具二十多年的語文教學經驗,侃侃而談,一時間引經據典聽的倒也不是那麼無聊。
一開始還好,沈度聽著那副局長胡吹海砍的倒也就聽個新鮮頭,但是講著講著,沈度就發現貌似事情朝著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發展過去了。
既然談論學習方法,這位教育局長不自覺的就把話題轉移到了語文上邊來舉例子。以至於今年中考時候出現的那一非常具有爭議性的作文,赤兔之死,也被他拿出來作為示例。
只不過和沈度想像中的不大一樣,沈度的那篇赤土之死,不只是沒有在這位副局長的面前獲得認同和讚譽,反而是引起了他的抨擊和不滿。
「這一次中考過後,出現了很多極具爭議性的文章。這其中就有一篇叫赤兔之死的滿分文章。」那副局長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做足了架子,隨後緊接著說:「我十分不認同這篇文章,我認為批改的十分不合理。這樣的偏題作文,給他個零分都不嫌多。」
「不僅僅是作文的題材寫法沒有按照要求寫,甚至為了賣弄文采標新立異,還選擇了用古言來寫,不知道天高地厚。」
「所以我奉勸各位同學,一定要腳踏實地,老實本分,不要淨想著這樣的歪門邪道。」
沈度的臉色鐵青,冷的可怕。
一雙冰冷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前方主席台上邊負責講話的所謂領導,默不作聲。
沈度自然是知道,在當今大環境下寫出來赤兔之死這樣的文言作文,可能會引發爭議。但是也遠遠沒有這位副局長說的那麼嚇人,那麼失敗。
從這大腹便便的副局長口中,沈度只能夠聽出來那種帶著有色眼鏡的惡意偏見。以至於他後來都上升到了一個學生價值觀的論調上來。
而余卿也是眉頭緊皺。假期這麼長的時間,她也不是都閒在家裡沒事幹,還湊空研究了一下今年中考優秀作文。被刊登在山海市周報上邊的這篇赤兔之死,就這樣走進了她的視野。
余卿始終對於事物具有自己的看法,哪怕是她小小年紀都懂得辯證的看待事物,第一時間就覺出這局長的不妥。
文章她看過,確實是別出心裁,立意新穎。而且思維,想法的開創性十分之大,能夠被評為滿分也是能夠接受的。
余卿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一腔熱血,讓她鬼使神差的就站了起來:「葉副局長,請問您真的有看過刊登在報的這篇文章嗎!」
余卿起身的時候,恰好是葉副局長講話累了喝水休息的時候,而大禮堂的同學都靜靜地沒有雜音。所以余卿清冷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突兀,像是被扔進了平靜湖面的碎石,瞬間就在人群中泛起漣漪。
沈度聽到身側熟悉的聲音,人都傻掉了,哪裡想過余卿竟然會站起來打算質疑這位教育局副局長?目光帶著驚訝和不解,緊張的看著余卿。
「這位同學,我這麼說自然是仔細看過的。」葉副局長悠閒地放下水瓶,語氣幽幽,帶著當官的特有的官腔說。
「根據國家規定,中考試卷在批改後第一時間封存,而考生的試卷內容發表在公共刊物上都是由省版權局授權,迄今為止唯一一次是刊發在一份報紙上。那麼這份報紙是什麼,想必葉局長能夠說出來吧。」余卿語氣幽幽,帶著幾分若有若無挪瑜,面色漠然的緊盯著前方。
「是,是,是。」一時間葉副局長騎虎難下。而校方也沒遇見過這種突發情況,領導層面面相覷。至少學生說的有理有據,他們也沒理由呵斥,只是希望這位葉局長能夠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你是哪個班的,你家長是誰?這裡是你能亂講話的地方嗎?自以為知道點東西就拿出來賣弄,浮躁!」只不過葉局長並沒有想余卿想像中的那樣啞口無言。
他另闢蹊徑的從另一個角度,開始轉移話題,企圖能夠矇混過關。就連余卿也被他嚴厲的語氣嚇到,一時間不知道接著說啥。
「葉副局長,您怕是根本就沒看過吧!」沈度慢騰騰的站起身,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而且還把那一個副字咬的特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