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緣分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在你最渴求的時候它不曾回應,但是卻在你不經意一瞥的時候揮之不去。沈度從前不信命運,但是重生之後,哪怕依舊不相信命運這種怪異的東西,但是卻對莫名的力量保持一份敬畏。
清早的行人和車流開始逐漸變得多了起來,滴滴的喇叭聲緩慢的將這座城市喚醒,在這本來就不大的山海市,新的一天開始了。
只不過今天的沈度,沒有功夫像從前那樣在路上觀察打量眾生百態,今天的沈度行色匆匆,只是背著包,低頭前行。實在是昨天沉浸於回憶前世的記憶,讓沈度不知不覺就十二點之後睡覺。
以至於今天早上的鬧鐘並沒有如期叫醒沈度,也就出現了現在尷尬的情況。看了看手錶,還有不到半小時就要遲到,而剛才自己成功錯過了一班到學校的9路公交車。此時只能無語嘆息。
還好,還有不少轉圜的時間,只要自己不吃早飯,從這裡走過去,到學校的時候多半也不會遲到。沈度無奈,只能夠在自己的心裏面默默安慰自己。
不過,就像一開始說的那樣,緣分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人和人總是不期而遇。等到沈度抄近路鑽進一個巷子口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的女生色厲內荏的聲音。
「小妞,今天既然撞上了我們仨,就乖乖交錢,畢竟,讓學生遲到了可是不好啊!」猥瑣的男聲混雜著一股貌似心照不宣的浪笑,從這隱蔽的巷口傳向遠處,傳的很遠很遠。
「你們這是幹什麼?別過來啊,不然我就叫人了。」女生的聲音清脆好聽,但是語氣中的恐懼和急躁透露的一乾二淨。
沈度本來正低著頭埋頭前進,等到繞過去經過那裡的時候,腳步卻突然一頓。沈度自詡自己的記憶力相當的好,因此,剛才的聲音,自己絕對在哪裡遇見過。心裡正在這麼想著,身側巷子裡面就傳出嗚嗚的聲音。
其中混雜著猥瑣的笑和噁心至極的話,「既然你不交錢,我們就先讓你樂呵樂呵!」
「誒嘿!」
沈度眉頭一挑,想起來是誰了。這不就是昨天來找自己加入作文社的那位學姐嗎,叫姜黎來著。只是沒想到她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了麻煩。
沈度第一時間再次選擇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此時距離上課遲到還有二十分鐘,沈度猶豫了。隨即就更加堅定了。
自己又有什麼可猶豫的呢,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區區上課遲到又能夠算什麼呢?不過是不痛不癢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罷了。但是眼下的事情,想來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都是會做的事情吧。
畢竟自己不去的話,後面的局面究竟會演變成怎樣的不可控,那可就不好說了。
1997年的巷子,還保留著後世城鎮結合部那樣的磚瓦混搭風格,排水也大多是青石板搭建的下水道。沈度掃視了自己身邊一圈,最終撿起了下水道邊斷掉的半塊磚頭。
磚頭長時間的靠近潮濕的地方,此時已經長滿了蓬鬆的苔蘚,散發著一股特殊的味道。拿在手裡面掂了掂,隨即將磚頭拿在手上,雙手背著,緩慢的朝著姜黎所在的地方走過去。
至於沈度為什麼選擇了這半塊板磚?那自然是處於對他自身身體素質和實際戰鬥力的考量。重生前的自己是一個初三的廢柴,身體孱弱的不行,現在雖然說堅持鍛鍊和跑步,但是卻依舊不是很壯碩。
而很明顯的是,對面足足有三個青年人,這是沈度一個人赤手空拳沒辦法招架的存在。
等待沈度靠了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其中一個男的伸手正捂著姜黎的嘴巴,將姜黎的身子壓到巷子的牆上,看著頭髮凌亂,眼神驚恐的姜黎一眼,再次將視線放回那三人的身上。
三個人都沒有穿校服,一副社會二流子的打扮,一個人染著黃頭髮,身著小皮褂,顯得爽利。但是那副面貌就不敢恭維。剩下的兩個雖然是寸頭,但是一個個的都叼著煙,眼神色眯眯的看著姜黎。
長時間混跡在這片街道的三人,對這片地界熟悉的簡直是不能再熟悉了。這個時間段恰好是鮮有人到的時候,而他們將姜黎拉到的巷子口,更是隱蔽中的隱蔽。正常人誰會選擇來這個破爛到沒人住的地方?
「砰!」
沈度隨手扔出的磚頭不偏不倚,在空氣中掀起一陣勁風,破空而至,砸到了為首的那個人的腦門上。小黃毛頓時就覺得腦袋轟隆一下,隨即劇痛傳來,讓他忍不住慘叫。也就放開了捂著姜黎嘴的手。
姜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夠嗆,就看見面前男人頭突然歪了一下,隨即血液就爬滿了男人的臉。不過是高中年級的姜黎何曾見過這種局面,瞳孔瞬間放大,一時間腿腳都不聽使喚了。
沈度的舉動瞬間就讓那旁邊抽菸的兩個人反應過來,嘴裡大罵:「哪裡來的小崽子,今天就教教你做人!」說罷就扔掉了手裡的煙,朝著沈度沖了過來。沈度看了一眼滿臉是血的黃毛,卻見那黃毛氣急敗壞的說:「弄死他,今天給我弄死他啊,他想殺人這是!他這是想殺了我!!」
沈度看了一眼,身體的重心前傾,像是一道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側身撿起來沾了血的磚頭,再次撲向了那黃毛。而那原本打算要教訓沈度的兩個寸頭也是一愣,沒想到這個出現的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身法這麼靈活,一下子竟然鑽了兩人的空子,撲了進去。
不待兩個人反應過來,沈度揮舞著那半塊板磚直接就朝小黃毛臉上打。面對這種以多打少的情況,兩世為人的沈度最有經驗,只要逮住為首的一個朝死里打,那麼剩下的人也不敢輕易上前。
沈度的第一磚拍到了小黃毛的右臉,粗糙的表面瞬間就擦過他臉的表面的皮膚,隨即留下了一道青紫色的印記。沈度緊緊地捏著磚頭,由於比較滑,期間還調整了一下,朝著小黃毛鼻樑上砸了過去。
「跨擦!」一聲。一道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來,卻發現那小黃毛直接就被沈度砸休克了。
「噗通!」沈度反應不及,也被衝過來的寸頭踢到了一腳,好在身體側位和肥大的校服,遮蓋住了沈度,讓寸頭沒找到準確的位子,只是弄的沈度的校服灰撲撲的顯得很狼狽。
「你們還要挑事嗎?一群廢物,再不救他,說不定你們就要和他們說再見了。」沈度被踹的那一瞬間,還不忘拉著那小黃毛。
此時的沈度,面色冷漠,手裡拎著如同死狗一樣的小黃毛,平靜的對著面前的兩個寸頭混混說。那兩個人最多就算是地痞無賴,無所事事的懶漢,混吃等死和欺軟怕硬的本事倒是不弱。
看著面前男生冷厲的神情和沉穩的動作,再看了看小黃毛的慘相,頓時就繃不住了:「我們記住你了小子!把人給我們!我們走!」沈度最想聽到的就是他們退讓的消息。
實在是沈度自己真的沒有和三人扭打的本事,要是兩個人執意要教訓沈度,恐怕沈度也得掛彩。而現在的結果無疑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而一旁的姜黎直接捂著嘴看呆了,眼裡面水霧瀰漫,看著面前比自己高了那麼一頭的男生,沈度也穿著山海市第一中學的校服,讓她難以置信,這就是此前那個乖乖男沈度?
「滾吧!」沈度鬆手,讓小黃毛摔到地上,看著兩個寸頭將人拉走,消失在巷子口。這個時候的沈度才稍微放鬆戒備,轉過身來安慰姜黎。
「姜黎學姐,這怎麼還哭上了!」沈度丟掉磚頭,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還不忘問姜黎:「有紙巾沒有啊,過來給我擦擦手!」
沈度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地面是否乾淨了。剛才的一通爆發,讓他腎上腺素飆升。此時逐漸回退,就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不少。
「啊?啊!」姜黎聽到沈度的話,先是一愣,隨即就掏自己口袋,抽出紙巾遞給沈度。叫沈度這麼一說,本來還有些後怕的她也忘記哭了。
沈度接過來紙巾擦了擦手,隨即立馬起身對著姜黎說:「走吧,這個地方不能久留,誰知道他們一會兒會不會找人報復!」
姜黎一聽,本來略微放鬆下來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忐忑的不得了,就要邁開步子打算走。結果,一個踉蹌就站不住了,朝著沈度的方向歪了過去。沈度現在距離姜黎比較近,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姜黎一下子撞進了沈度的懷裡。
感覺到一股充盈的溫熱包裹住胸膛,沈度先是一愣,隨即不免苦笑:「這是嚇到了?」
而在沈度懷裡的姜黎本來就被滿滿的粉紅色爬滿了後頸和臉,此時被這麼一問,紅的就更加的厲害了。只能是細弱蚊蠅的低聲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