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今日做,何須留他到明天。
君子報仇十年恨晚,匹夫仗劍只爭朝夕。
你能行兇作惡,我敢血濺五步。
寧小七,步入舒福客棧。
「醉鬼七?你來……」小二看到寧小七,不由脫口而出。
掌柜一看是寧小七,立即對著小二一頓開罵。
「誰讓你叫醉鬼七的!這位是小七文聖……」
舒福客棧的掌柜姓舒,名來寶。看見寧小七進來,立即從櫃檯後跑出來,打了小二一巴掌,對著寧小七笑臉相迎。
這個寧小七如今可不得了。一手好字就像是聚寶盆,鎮上兩個酒家自從得了寧小七的字,開始變得紅火起來。
想到日後聞名而至的觀墨客,舒掌柜不由嫉妒金掌柜和王掌柜。
現在寧小七大駕光臨,難道是想為舒福客棧寫幾個好字?如果真是那樣,就算花二十兩銀子也是值得。
沒聽那豬肉西說,花了十兩銀子,買下寧小七一個「囍」字。
「我記得午時才說過,不許稱我文聖……」
高個子的舒掌柜立即彎下腰,用手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看我這張臭嘴,沖了七哥的忌諱。七哥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計較。」
年紀四十多的人了,還能做這樣,著實不易。
寧小七四下打量。
「七哥是找酒嗎?我這客棧的酒菜雖不是主營,味道卻也不差。七哥若是不嫌棄,今晚就在這裡一醉方休,豈不美哉!」
寧小七道:「賒帳?」
「哪能呢?七哥光臨,小舒我高興還來不及,怎能收七哥的錢。只是小舒自幼酷愛書法,不知七哥能不能幫小舒寫四個字?如果再寫上一副好門聯,我願為七哥奉上三十兩銀!」
舒掌柜伸出三個指頭。
寧小七將雙手負後,慢慢說道:「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今日前來有正事,先辦正事。」
舒掌柜奇道:「正事?七哥喝酒,不就是正事?」
「我問你,可有賣唱父女在你家客棧?」
舒掌柜一愣,不知當講不當講。
七哥能文,可是豬肉西能武啊。好字要不要不打緊,可被豬肉西打,那就不妙。
「你還要想,那就是在這裡了。是你帶我去,還是我自己找?」
舒掌柜為難道:「不知七哥為了何事?此父女是豬肉西吩咐要看好的。」
「你怕豬肉西,不怕我這身衣服?」寧小七扯了扯自己的捕快服。
舒掌柜尷尬道:「小七,豬肉西的拳頭是真的。你這身皮,隨時會被剝掉啊。」
寧小七冷笑。我好歹見識過上下五千年,手段還是有一點。沒有這身皮,我就治不了你?
「舒掌柜,你說我這字寫得如何?」
舒掌柜豎起大拇指,贊道:「還用說,就一個字,好!」
「你說,我的文才如何?」
舒掌柜再豎一個大拇指,贊道:「更不用說,就一個字,高!」
「那你說,我被剝了這身皮,能不能到錦肖城做個幕僚,當個門客。或者在文人之間寫些詩文,混上名聲?我雖不能科舉,但不妨礙我成名吧。」
舒掌柜心中一驚。寧小七雖不能科舉,但以他的文才書法,還真能出名,有的是人結交。
「我若寫一篇文章,或寫一篇史記,把你這舒福客棧寫進去。什麼人皮客棧呀、黑店呀、人肉包、人皮燈籠……」
舒掌柜聽得直冒冷汗,一把攔住寧小七。
「七哥,不,七爺,你不能這樣干啊,天地良心……」
寧小七一甩手,舒掌柜頓時被甩開。
「賣唱父女,是你的天地良心?」
「啊——」舒掌柜啞口無言。
「你收了豬肉西十兩銀的。」他說道。
寧小七搖頭:「之前我並不知內情。豬肉西想利用我,當我醉鬼七真的只會買醉?」
「舒掌柜,你可曾聽說,文人無力筆墨為刀,言為劍?」
「你可曾聽說,唇槍舌箭,妙筆生花能覆雨翻雲?」
「豬肉西不敢打死你,我的筆墨文章,卻能寫得你家財破。人言可畏之下,你甚至想要尋死。」
「你,怕不怕?」
舒掌柜嚇得點頭,哆嗦道:「怕。」
曾經的醉鬼七,如今像是換了個人。
太可怕!
「帶路!」
舒掌柜老實在前面帶路,上得二樓,在最角落的一間房打開門鎖,見到裡面哭哭啼啼的父女兩人。
這女人,倒也生得有點標緻。
不打扮,六分。
打扮起來,七分。
身材也是錯落有料,讓男人一見就能起心思。
父女正哭著,看見開門進來三人。除了掌柜和小二他們認識,另一人,他們也認識。
醉鬼七,見過。
睡街上,幾次。
雖然一身捕快服,但沒幾個人把他當捕快。
女子下意識往後縮,父親把女兒護在身後。
「你倆姓甚麼,喚何名?」寧小七問。
老漢疑惑,還是回答:「老漢姓金,單名一個『中』字。孩兒喚翠兒。」
「收拾行李,我帶你們離開金鼠鎮。」寧小七直接說出來意。
「啊!」父女異口同聲驚呼。
「豬肉西可是逼你做妾,你不願意?如果是,我就是來帶你們離開,不用給他做妾。如果不是,你們願意,當我沒來過。」
金中連忙道:「我願意我願意。可是,我們走不得啊。恩公好意老漢心領,不能連累恩公。」
寧小七道:「為何不能走?有我在,你怕甚麼?看我這身衣裳,誰敢動我?」
「恩公有所不知,那豬肉西他與鎮令關係不淺。還說鎮令要來喝喜酒呢。」
「況且,豬肉西當初說給聘禮,寫了三千貫的文書。我們不從,他硬拿我手按下手印。錢也沒給,將契拿走。」
「如果恩人帶我們走,豬肉西告官要錢,我們哪來三千貫還他。恩人也會受此連累啊。」
「這個豬肉西,一個屠夫,會玩哈。虛錢實契,三千貫像條鐵鏈,將你們牢牢拴住。」
一貫錢為一千文,一兩銀換一貫錢,三千貫就是三千兩。這個豬肉西,不簡單。
「豬肉西可曾要了你的身子?」寧小七突然問。
翠兒臉紅,羞得搖頭:「未曾。」
寧小七感嘆,豬肉西真是粗中有細,不落人口實。
「他一文錢都沒給?你們真沒拿錢?」寧小七問。
金中將包袱等物拿出放在桌上,道:「我們的家當都在這房間裡,恩人可以搜。」
「恩人,我們真沒拿。」翠兒申辯道。「豬肉西怕我們逃走,還把我們的錢都拿走。」
寧小七略一沉思,便道:「你們拿好行李包袱,隨我一起找豬肉西。我幫你們拿回契約文書,你們連夜離開金鼠鎮,省得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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