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七的醉眼朦朧看不出對方來歷,但孫悟空卻看得出來,此人就是太上老君。
畢竟向太上老君討要仙丹和煉製葫蘆,孫悟空有欠於太上老君。故見到太上老君,連忙近前施禮道:「老官兒,那裡去?」
太上老君道:「孫悟空,還我寶貝來。」
孫悟空想到從妖魔手中得到的寶貝,心想莫非是太上老君的?他問:「甚麼寶貝?」
老君道:「葫蘆是我盛丹的,淨瓶是我盛水的,寶劍是我煉魔的,扇子是我扇火的,繩子是我一根勒袍的帶。」
「還有那兩個怪,一個是我看金爐的童子,一個是我看銀爐的童子。只因偷了我的寶貝,走下界來,正無覓處,卻是你今拿住,得了功績。」
孫悟空一聽,頓時撓頭抓耳。心道:闖禍了,闖大禍了。
這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竟然不是普通妖魔,而是太上老君看爐的童子。
那些個寶貝,老孫不要也罷,還給他就是。可那兩個童子,已被寧小七泡了酒,如何能還?
這要如何是好?孫悟空急得跳腳,暗中用眼偷看寧小七。
看到寧小七也用眼偷看他,示意他也頂上。
孫悟空一咬牙,說道:「你這老官兒,著實無禮,縱放家屬為邪,該問個鈐束不嚴的罪名。」
太上老君道:「不干我事,不可錯怪了人。此乃海上菩薩問我借了三次,送他在此托化妖魔,看你師徒可有真心往西去也。」
孫悟空聽到又與觀音菩薩有關,只得再次拿眼看寧小七。
寧小七主動說道:「大聖,既然與老君無關,這些寶貝又是老君之物,我等自當歸還。」
太上老君的寶貝,就算拿在手中也沒用。他真想拿回去,自然就可以強行取走。誰煉製法寶,不給自己留個後門?
說完,將身上從妖魔手中得到的寶貝取出,歸還太上老君。孫悟空也只好把法寶取出,遞還給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收回五件寶貝,揭開葫蘆與玉淨瓶蓋口,想要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結果裡面什麼也沒有,倒來倒去不見他的金、銀二童子。
太上老君頓時大驚,問道:
「大聖,我的兩個童子在何處?」
孫悟空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只是拿眼看寧小七。
寧小七隻得硬著頭皮說道:「老君在上,容我細稟。你的兩個童子下凡為魔,吃人作惡。這個你可認?」
太上老君看著寧小七,袖子裡的手指飛速地掐來算去,想算出此事來龍去脈,又想算出寧小七的跟腳來歷,可偏偏的,但凡涉及寧小七之事,總是如迷如霧一般算不出來。
他震驚地看著寧小七,暗道此子到底是何人、是何來歷?
因算不出寧小七,太上老君頓覺寧小七不凡。西天取經涉及甚廣,太上老君不敢輕易對寧小七動手。
面對寧小七詢問,太上老君只好說道:「確有其事。」
寧小七道:「邪魔作惡,我正道之士自當斬妖除魔、為民除害。這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作惡多端,已被我正法。」
他沒有把孫悟空說出來,贏得孫悟空感激的眼神。
太上老君聽到自己兩個童子竟已被斬,頓時心生怒氣。不管兩個童子如何作惡,那也是他的門人弟子。弟子有錯,他自會教訓,輪不到他人動手。
眼前這個捕快,不懂規矩!
「你是何人?」太上老君問。
「寧小七。」
「你是哪裡的捕快?」太上老君追問。
太上老君面前,寧小七不知該不該說出真正來歷。
所以,寧小七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為民除害,是為功德。斬妖除魔,不問出處。我只問老君一句,我為民除害,救民於水火,為民申冤報仇,可有錯?」
太上老君心道,你這捕快伶牙俐齒。他道:「他們是我的童子,我自會嚴懲。你擅自殺戮,將我教門置於何地!」
寧小七挺起胸膛,上前一步道:
「我此為,無愧於天地、對得起百姓。若我此舉做錯,你自可讓天地問罪於我,看民心是否向我。」
「不要說與這兩妖魔對戰之時,他們沒提自己是你門下童子。就算他們說了,我也照斬不誤!」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為害一方,為禍世間,殘害百姓,人人得而誅之!」
孫悟空看到寧小七竟敢當面頂撞太上老君,心中敬佩不已。想當年,他也是豪情萬丈,敢為天下先。
被壓五百年,竟然脊樑已彎,不敢頂天立地。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莫過於此。
太上老君看到寧小七竟敢頂撞他,頓時讓他感覺顏面無光。就連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也不敢這樣對他。
眼前這個實力不濟之徒,竟敢忤逆他的意,真是大膽狂徒。
太上老君頓時喝斥道:「住口!」
「我適才已言明,此乃海上菩薩問我借了三次,才送二童在此托化妖魔,看唐僧師徒可有真心往西去也。」
「他們,是奉旨為妖、領命為魔。是非功過,當由我與菩薩判斷,何需你胡來!」
太上老君如此逼問,也是想試探一下寧小七的來歷,跟腳如何。
當初孫悟空西天學藝,本應到西天靈山拜如來為師。可卻在如來眼皮底下憑空消失十年,突然回到花果山時已是學得一身本領。
世間多有猜測,到底孫悟空的師父是誰。有人猜是老君,有人猜是如來,可二者都知道不是自己,卻又不對外承認。
眼見寧小七如此,太上老君不由心有疑惑,寧小七是否也如孫悟空一樣,有個隱藏的跟腳?
就在寧小七不知如何回答時,突然想到封神榜中女媧派三妖惑紂王之事。便問:
「敢問老君,送二童在此托化妖魔的目的,是看唐僧師徒可有真心往西取經,還是在此吃人?」
「試唐僧師徒取經之心,就一定要吃人害人?」
太上老君被問得啞口無言。他自恃身份,又忌憚寧小七跟腳,不好無理殺人。
寧小七沒有與太上老君對視,而是從隨身空間裡取出三個空酒罈。
「老君在上,之前大聖向老君求得仙丹,又去王母娘娘處求來蟠桃,還在五莊觀換得人參果。這些寶貝,我分別泡得仙丹酒、蟠桃酒和人參果酒。」
寧小七拿著金葫蘆,分別將三種酒倒入酒罈,蓋上蓋子。酒香四溢,就算是太上老君也不免動了動鼻子。
又取出三個杯子分別放在酒罈上,對應倒出三杯酒。
「這三壇酒,獻與老君。這三杯酒,請老君品嘗。」
太上老君神色複雜地看著寧小七,手一招,那杯仙丹酒便飛到他手中。
只在手中,便聞到他親手煉製的仙丹味。
「此味,正宗。」太上老君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