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被豬八戒這麼一叫,真是又羞又氣。如果不是寧小七要拔他的毫毛泡酒,他何至於變成這樣。
當即惱羞成怒道:「哪來的妖怪,我是你大師兄齊天大聖孫悟空!」
豬八戒的九齒釘鈀高高舉起,沒有打下去。他望孫悟空身後看去,沒見寧小七與孫悟空的身影。
沙僧舉著降妖寶杖衝過來,聽見孫悟空說自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也是震驚地看著孫悟空。
「你不過是個沒毛的妖精,還想冒充我師兄,我看你是討打!」豬八戒不信孫悟空是孫悟空。
沙僧問道:「你說你是我大師兄,有何為證?」
孫悟空當即從耳朵里拿出一根繡花針,迎風一展變成金箍棒拿在手中。
「看我的兵器,可是金箍棒!」
豬八戒和沙僧遲疑起來,孫悟空手中的兵器,確實是金箍棒。
唐僧從地上爬起來,探頭問道:
「你既是悟空,為何這般模樣?」
孫悟空惱火,又不想親自說自己的醜事。他收起金箍棒,說道:
「問寧小七便知。」
因為寧小七讓他出醜,他也不再稱呼寧小七為捕快。
豬八戒高聲叫道:「醉鬼七,醉鬼七!」
沙僧也喊道:「寧捕快,寧捕快!」
就見寧小七在東倒西歪的身影慢慢出現,一手拿著金葫蘆喝酒,一邊扭扭歪歪走著醉步。
「來也,來也。」寧小七走上來。
「喚我何事?」寧小七感到奇怪,一般來說,他們都不會主動叫他。與他說話或商量事情的,多是孫悟空。
豬八戒問寧小七:「這妖怪說他是我們大師兄,你可知是什麼回事?」
沙僧和唐僧也都看著寧小七,等寧小七的回答。
寧小七看見孫悟空扭頭不看他,還在生他的氣。便答道:
「他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只因我救他一命,強求他身上的毫毛來泡毫毛酒。故才讓他變成這般模樣。」
豬八戒一聽,頓時樂得收起九齒釘鈀哈哈大笑。
「猴哥,我早說這醉鬼跟著我們不懷好意。你還偏不信,看看,如今遭報應了吧。」
「他給你酒喝,討好你,就是饞你的猴毛!」
沙僧也笑道:「寧捕快,你嗜酒如命我們不怪你。可你什麼都拿來泡酒,還拿大師兄的毛泡酒,顯然是過了。」
唐僧搖頭道:「寧小七,你這已不是嗜酒,你這是因酒入魔!你已墜入魔道,若不早日醒悟,說不得要對你降妖除魔。」
豬八戒點頭道:「師父說得對,就該打殺了醉鬼七,降妖除魔為民除害!」
他並非真的要為民除害,不過是想貪寧小七的金葫蘆。搶到金葫蘆,以後金葫蘆里的酒就歸他所有。
他想喝什麼酒,就喝什麼酒。
他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他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寧小七道:「此話差矣。我要大聖的毫毛泡酒,大聖將毫毛給我泡酒,我與他兩廂情願。他是為報恩,從此我對他的救命之恩兩清。」
「這是好事。否則以大聖的品性,一日不報恩,一旦心裡不舒坦。大聖是個不願欠人人情的好大聖。如今還了我之恩,他心中再無牽掛。」
「平日裡,他總覺得我是他救命恩人,對我不再平等相待,總認為低我一等。如今我與他恩情兩清,他與我相處不再有所顧忌。我覺得這是好事。」
孫悟空一聽,似乎還真是這樣。
自從被寧小七救了性命,他總覺得自己欠了寧小七的。面對寧小七時,也沒了以前的平等相待。總怕惹寧小七不高興,又老想著哪天寧小七他還救命恩情。
現在聽寧小七這麼一說,他竟然覺得自己真的舒坦很多。
難道,真的像寧小七說的那樣。我把全身毫毛給了寧小七,還要感謝寧小七?
為何,我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孫悟空撓耳朵。
就聽寧小七繼續說道:
「我覺得自己做得沒錯,可我覺得你們做得不好,甚至有錯。」
他的話,勾起孫悟空的興趣,暗暗聽寧小七解釋。
豬八戒嘲諷寧小七道:
「哼哼,你可真會顛倒黑白。照你這麼說,你拿了別人東西,別人還要感謝你不成?還說我們有錯,我們何錯之有?」
沙僧也責問寧小七道:「寧捕快,你好好說清楚。明明是你拿了大師兄的毫毛,為可嫁禍我們,反說錯在我們?」
豬八戒嚷道:「對,你個醉鬼七,今日不說個明白,老豬我與你絕不罷休!」
唐僧當然也生氣。在他眼裡,明明就是寧小七的錯,寧小七卻反賴到他們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寧捕快,給我說清楚,為何錯在我們?」
寧小七喝上一口酒,這才說道:
「你們當然有錯。一個是大聖的師父,兩個是大聖的師弟,按理說你們與大聖相熟,比我這個外人更甚。可,偏偏的,大聖只是沒了毫毛,你們卻認不得他,你們敢說,自己沒錯?」
寧小七對孫悟空說道:「大聖,你也是寬宏大量。換成是我,當場寒心。」
他指著豬八戒道:「特別是這個八戒,居然想用九齒釘鈀打你。」
「我就不信,只是沒毛而已。衣著一樣,面貌一樣,舉止神態也都一樣,憑什麼認錯,甚至說大聖是妖怪。」
他又質問道:「豬八戒,我問你。你是不是想公報私仇,借這個機會對付大聖?」
孫悟空聽寧小七說完,當即連連點頭。
寒心,應當寒心。我連臉都沒換,只不過是沒了猴毛而已,怎麼可能就認不出來?
他看向豬八戒的眼光,頓時不善。這個死呆子,經常挑撥離間、搬弄是非。看來,還真有可能假裝沒認出,公報私仇!
寧小七指著唐僧說道:
「唐三藏,我問你,大聖是你最早收的徒弟。一路對你如何?給你找水化齋,為你殺妖救你,哪次不盡心盡力?」
「但凡你對大聖好一點、認真一點、真誠一些,敢問你,會認不出大聖是你徒弟嗎?」
唐僧羞愧難當,點頭承認:「寧捕快教訓得是。悟空是我首徒,我本應最了解他,與他最熟。我卻沒能認出他,是我之過。」
豬八戒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有錯,他狡辯道:
「師父莫聽他狡辯!」
「你個醉鬼七說得輕巧。這裡荒山野嶺,指不定在哪裡就有妖怪出來害人。大家都小心妖怪,猴哥突然全身沒半根毛,誰能一下子認得出來。當然以為是妖怪出來害人。」
沙僧也不想認錯,說道:
「二師兄說得對。大師兄一身本領高強,誰能讓他毫髮全無?誰又能想到他會變成這樣?只因時刻擔心有妖怪害師父,大家突然看見大師兄變樣,才會以為是妖怪,沒想到是大師兄。」
豬八戒又對唐僧說道:「師父,我看醉鬼七這些話,才是真正挑撥離間,害我們師徒、師兄弟之意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