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

2024-09-06 23:56:01 作者: 木尺素
  包廂內。記住本站域名時間被無限放緩。

  沒有人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李垣眨了下眼睛,感覺面前周謙的神態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他的臉有些紅,額上有汗,耳朵上多了道可疑的傷口。

  但他又實在不明白在那頃刻間發生了什麼,只當一切都只是的錯覺。張開口,他把要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你當時做的舉動,說的話,對我的意義太大了。總之——」

  這一回李垣仍然沒把話說完。

  因為周謙忽然把他手裡的玫瑰花搶過來,居然把它扔在了地上,開始放肆地踩花瓣玩兒。

  「周、周謙你……」

  心意被這麼踐踏,周謙竟然如此粗魯無禮,李垣有些惱羞成怒。

  他皺緊眉頭,正欲說什麼,卻看見了周謙臉上帶著一種既顯迷茫、又顯乖張的微笑。

  李垣心裡剛浮上某種不妙的預感,就看見周謙突然轉向那一桌子菜。

  大概他這會兒的神智多少是有些不清楚的。

  他先是端起最近的一樣八寶鴨把它打翻了,後是操起一整鍋佛跳牆將它直接往地上砸去,滾燙的湯池在地上迸濺開來,一根海參在力的作用下在地上輕微蠕動著,有種由死轉活的詭異感。

  服務員懵了,不知道什麼情況,面對一屋子大男人,她怕招架不住,選擇先去求助經理。

  李垣顯然也懵了。但他很快明白過來,周謙大概是精神方面的問題發作了。反應過來後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想離周謙遠一些。

  精緻的布置與菜品,在周謙的破壞下,立刻變成了一地一桌的狼藉。

  摔完所有杯盤後,周謙轉過頭,看向了李垣。

  李垣對上了他的眼神,那個時候李垣感覺到他有了一刻的清醒。不過這個清醒的時刻相當短暫。

  他看見周謙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開口道:「謝謝你啊李垣,你剛才的話讓我很開心,以至於有些興奮了。我得來慶祝一下……我瘋成這樣,居然還有人喜歡我。我真的要好好慶祝。」

  那一刻李垣的第一反應是落荒而逃。

  但他明白,這個舉動會意味著他之前的表白全是一場笑話。

  他聲稱等了周謙那麼久,並且他又不是不知道周謙去過精神病院,本該對會發生的一切有足夠的心理預期。

  看到周謙發瘋,他如果立馬逃跑,這不僅顯得他口中的「喜歡」太膚淺,還會顯得他這個人很沒擔當。

  於是李垣按捺住了,並沒有真的掉頭走掉。

  他吸一口氣,試著朝周謙走了一步。「那個,周謙,你聽我說……」

  卻見周謙的神態越來越瘋癲,他身上平時的挑剔高貴全都不見了,居然蹲在地上,毫不顧忌地將手伸進了油污中,從灑在地上湯水中找出一塊瓷質的碎片,然後再笑著李垣走去。

  「來陪我玩遊戲好不好?你也撿一塊碎瓷片,我們來比一下,一分鐘後,誰能往自己身上劃更多的傷口?」

  李垣果斷驚恐後退了幾大步。

  周謙拿起一個打火機,偏著腦袋疑惑地看著他:「哦,你不喜歡碎瓷片?那我們一起放火燒了這裡吧。」

  周謙迅速走到桌子邊,打火機打了火,拉起桌布就往火焰上靠。

  不過不知道這桌布是什麼材質的,周謙並沒能將之點燃。

  嘗試之後他沮喪地嘆了一口氣,重新拿起瓷片,塞了一枚在李垣手裡,自己也拿了一塊,想也不想就朝手腕上划去——

  「當」得一聲響,是李垣把手裡的瓷片扔掉的聲音。

  他幾乎拔腿就跑,非常倉皇。

  在他看不到的背後,看一眼他逃跑的樣子,周謙眼裡的瘋狂全部消失。

  輕輕將瓷片放下,他要找紙巾的時候,白宙走了過來,拉起他的手,幫他一點點擦拭污垢。

  周謙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瘋,其實大腦的保護機制起了作用。

  當年他太痛苦,怕他承受不住太多負面情緒而忽然崩潰,於是大腦構建了一個「盒子」。當然這是有一定後果的,後果是他會定期釋放惡劣情緒,那個時候他會傷害別人,也可能傷害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理解,他的瘋,是他用來保護自己的一把刀。


  周謙把這刀握在了手裡,本意是自我保護。

  怕被他手裡的刀傷害,諸如李垣這樣的人看到了,會逃。

  可只有白宙會上前,毫不顧忌地將他擁入懷中。

  即便那刀會準確無誤地扎進他的胸口。

  「宙哥,所以你看,他連這幾分鐘就經受不住。可是你不一樣,從我9歲到16歲,你守著一個精神病患者,不離不棄,日日陪伴了整整7年。無論我發病時做過多麼自毀形象,又或者傷害你的事,你從來都沒想過離開。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這一點。

  「你看,我給過你的,從來沒給過別人。而你給過我的,也從來沒有第二個人給過。你對我來說,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周謙笑著看向面前的白宙說出這段話。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正在幫他清理手背污垢的白宙的手指,竟有了些許顫抖。

  一個活了萬年的孤獨機器終於有了魂靈。

  他會哭會笑,也懂得了感知愛情。

  他的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可在周謙,他又從來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當人的時候、患漸凍症時,他擔心被周謙看不起。

  當「怪物」時,他怕周謙不喜歡他的外表、怕周謙會噁心、害怕。

  後來找回從前的身份,他又怕周謙會懼怕、畏懼、會對他顧慮重重。

  強大如神明,手指亦會顫抖。

  其實他從來都愛得太過小心翼翼。

  周謙看著他如遠山、也如湖泊一樣的眼睛,似乎看出什麼來,然後笑著問他:「你看,你生氣是不是生得很沒道理?我扣分扣到負5000,是不是扣得非常合理?」

  白宙到底笑了,輕輕撫了一下他的頭髮,聲音很沉地說道:「嗯。合理。」

  周謙故作苦惱地:「哎,真是的,宙哥好難哄哦。」

  言罷,瞥向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戲的隱刀和何小偉,周謙再道:「你們說是吧?」

  隱刀:「……」

  何小偉:「……」

  ——我好像搞錯了,不是惡龍霸占了倩倩公主,是倩倩公主太會撩了,惡龍早就被吃得死死的了。嗯!

  房門忽得被推開。

  那是驚恐的服務員帶著經理和一眾保安沖了過來。

  回頭一看,周謙再向白宙看去。

  「我來處理。」白宙朝他點點頭,走向房門口,「不好意思,出了點意外。造成了多少損失,我們負責賠付。清潔工作,我們也會負責。」

  白宙去和經理談話了。

  周謙眯著眼看向門口,眼裡顯然有著笑意。

  嘆為觀止的隱刀實在沒忍住:「你們這戀愛談得真是——」

  周謙趕緊打斷他:「胡說什麼呢。我們還沒有談戀愛。宙哥他最多也就是個准男朋友而已。」

  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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