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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07

2024-09-07 00:51:40 作者: 妲嬰
  驟雨初歇,第二天的陽光依舊明媚。

  插了一宿的耳機聽音樂,姜瓷睡得很不安穩,早起買了杯咖啡,去唱片行的路上,接到霍蓁蓁的電話。

  「阿瓷你醒了沒有?」霍蓁蓁的聲音聽上去像藏了幾百個八卦想要分享。

  姜瓷回她:「有事做,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好,我還怕你沒起,打擾到你休息。」霍蓁蓁換了口氣,「你猜今天一大早誰找我?」

  姜瓷:「誰?」

  霍蓁蓁:「顧曉唯!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姜瓷:「……」發生了什麼,霍蓁蓁突然這麼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

  霍蓁蓁也不賣關子:「他不是要跟他同事結婚了麼,昨天中秋,他們一家特地去拜訪女方家長,想把日期定了。之前他同事說爸爸是老師,媽媽是醫生——咳,什麼呀!她爸確實是在學校工作,不過是門衛,媽媽在醫院,也只是護工。顧曉唯他媽,多講究一人,當時那臉啊就拉得老長。顧曉唯熬了一宿,天沒亮就給我打電話。」

  這個轉折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姜瓷問霍蓁蓁:「他跟他同事的事兒,給你打電話是要幹嘛?」

  霍蓁蓁:「他責怪我當初分手太乾脆,如果我真的愛他,就應該死纏爛打不鬆手,這樣他狠狠心,也就不會跟他同事走到談婚論嫁這一步。」

  「……」姜瓷嘆為觀止:「他腦殘吧。」

  「他腦殘。」霍蓁蓁認可了姜瓷的評價,邊笑邊道:「不過我說,『你們是真愛啊,我怎麼忍心棒打鴛鴦』。」

  姜瓷聽了也忍不住笑。

  霍蓁蓁:「阿瓷,你知道我的,雖然我看上去沒心沒肺,但顧曉唯這事兒做的,真心傷人。不過今早這個電話,徹底讓我明白他就是個狗東西!我跟他一塊兒的那兩年就當餵了狗了!」

  霍蓁蓁能想通,姜瓷自然替她高興。兩人又聊了幾句,霍蓁蓁問姜瓷:「昨天中秋,你在哪兒過節的?」

  廚房裡那一幕場景在腦海中回放,特別是鹿行雪說的那句「小騙子」,姜瓷抬手喝咖啡,磨蹭了會兒才回話:「鹿家。」

  霍蓁蓁:「你近來有沒有見過童甄妮?」

  姜瓷:「沒有。怎麼提她?」

  霍蓁蓁:「酒吧那晚之後,在我一個顧客的生日趴上好像見到童甄妮和那個『羅密歐』一起出現,不過我不是很確定,現場人太多,他們一轉眼就不見了,我怕只是認錯人,所以沒告訴你。」

  姜瓷:「告不告訴我都沒差,她早就成年了,清醒狀態下有交友的自由。」

  霍蓁蓁:「反正以後她的事兒你就當八卦聽著唄。」

  姜瓷:「我明白。」

  霍蓁蓁:「哦對了,晚上店裡聚餐,過來一起宵夜啊,小龍蝦,你有空的吧?」

  姜瓷想了想:「應該可以。」

  霍蓁蓁:「那行,咱們晚上見。」

  掛上電話,姜瓷點開通訊錄,指尖滑動,目光落在鹿行雪的名字上。

  霍蓁蓁提到童甄妮和「羅密歐」,讓姜瓷記起自己還欠鹿行雪一頓飯。她盯著屏幕,不知怎麼的又想起那句「小騙子」,耳根莫名泛熱,於是直接鎖了屏,手機丟進包里去。

  唱片行要給一位鋼琴家錄製唱片,這位鋼琴家出了名的吹毛求疵,有時琴凳高矮相差半厘米都會令他怒氣衝天。姜瓷以前和他有過合作,深諳他的性格,因此調音的時候留了十二分的心。

  「嗡——嗡——」

  一直忙到午後,還剩最後的收尾時,姜瓷捕捉到手機的震動聲。她沒有理會,動靜停了停,再度響起。姜瓷看向放包的角落,幾秒後她走過去,從包里翻出手機。

  姚助理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姜小姐,鹿總臨時改了行程,現在已經在白鯨館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姜瓷淡淡然地掛上電話,走回鋼琴前繼續工作。

  唱片行的負責人看時間差不多,想去錄音室邀請姜瓷結束後一起用餐。誰知他推開錄音室的門,就只見調好的鋼琴安安穩穩擺放著,姜瓷沒在。

  他邊聯絡姜瓷邊繞去問前台,前台說:「姜小姐?她忙完就走了噢,像是很趕時間的樣子。」

  g市海洋館,因為中秋假期,白鯨館裡,來參觀的遊客絡繹不絕。


  很多小孩子趴在玻璃上,就像一群小麻雀,自發組了團,白鯨游到哪,他們就撲騰著小短腿嘰嘰喳喳地跟到哪,有時隔的很遠了,還能聽見他們的歡笑聲。

  周圍雖然鬧哄哄的,但是鹿行雪也不怎麼受影響。她安靜地坐了大半個小時,起身準備離開。

  姚助理一見她起身,立刻跟上來:「鹿總,現在就走嗎?」

  鹿行雪點頭。

  姚助理頓了兩秒,低頭看時間:「我把明早會晤要用的材料落在公司,駱明亮替我回去取了。他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但是可能還有幾分鐘才到。」

  說著她推了推眼鏡:「今天沒有其他行程了,鹿總是再坐會兒,還是我給您另外叫車?」

  鹿行雪停下腳步,看她一眼,淡聲道:「不著急,讓他不用太趕。」

  「那是什麼?」

  「……美人魚!」

  「快來看,這裡有美人魚!」

  「哪裡哪裡?」一群小孩子激動地又是蹦又是跳,你擠我,我推你的從鹿行雪身邊跑過。鹿行雪避讓時就勢回身,封閉玻璃里,燈帶把整個水面都染成藍色,白鯨在裡面懶洋洋地打了個滾。

  美人魚?白鯨館裡是沒有美人魚表演的,鹿行雪不免疑惑。

  一秒、兩秒……

  銀白漸變的魚尾從白鯨後方一閃而過,緊接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中。

  姚助理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美人魚自上而下,遊動時,身體曲線優美又迷人。

  姜瓷!?

  姜瓷。

  某個瞬間,鹿行雪聽不見身側的嘈雜,也看不見那些來往的身影。蔚藍深海中仿佛注入一道陽光,漂亮的美人魚在那條光柱中舒展著肢體,是唯一的,她能感知到的鮮活生氣。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姜瓷拖著迤邐的魚尾,在水中慢慢游,鹿行雪睜大眼睛,跟隨她的節奏,沿著封閉玻璃慢慢走。

  ……

  姜瓷覺得很有趣。

  毋庸置疑,鹿行雪作為鹿家的繼承人,展露在人前的都是她成熟內斂的一面,但是眼下,她卻好奇的流露出比身邊那些孩子還要清澈的天真神情。

  成熟與天真,這本來是兩種相互矛盾的特質,但是在她身上奇異地融為一體。

  姜瓷下潛至視線與鹿行雪齊平的位置,兩人四目相對,鹿行雪下意識眨眼,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既無辜又懵懂,巨大的反差感撲面而來。

  姜瓷心頭一動,五指分開,把手按在了玻璃上。

  小朋友們蜂擁而至,踮起腳尖,歡呼雀躍著要和美人魚隔著玻璃擊掌。

  鹿行雪手指微曲,將要舉手,姜瓷一口氣耗盡,擺動魚尾遊走了。

  簡單沖了澡,將頭髮吹乾,姜瓷換上來時的衣服,對著鏡子整理妝容時,內心的尷尬溢於言表。

  鹿行雪父母忌日那天,回程的車上,姜瓷聯繫了姚助理,一來請她透露鹿行雪的白鯨館行程,二來拜託她和海洋館打個招呼,能允許她入水。

  姜瓷的本意是想在鹿行雪不開心的時候,能給她帶來一點安慰。但是過了那個引出她惻隱之心的時間點,再去做這件事,怎麼看都和傻子沒有區別。

  她要怎麼和鹿行雪解釋剛才的那番舉動?

  鼓勵她,對她說「你別不開心」,「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諸如此類?可是鹿行雪開心與否,她不主動提出來,姜瓷就不應該自作主張去挑明。

  那不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以她和鹿行雪的關係,偶爾贈送禮物或許不算什麼,可這樣花心思的潛水哄她開心,就有些超過了。

  如果不是已經麻煩了姚助理,如果不是今天的時間那麼緊迫,姜瓷想,自己很有可能就打消了這個衝動的念頭。

  ——退一步講,鹿行雪真的會因為這個而被安慰到嗎?還是會覺得莫名其妙無法理解?

  姜瓷越想越尷尬。她撐著洗臉池,深吸一口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模樣。這是她最安全的盔甲,她對自己說,做都做了,沒什麼不能面對的。

  離開淋浴間,姜瓷出門第一眼就看見鹿行雪。

  「……」腳下稍作停頓,姜瓷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鹿行雪在等她,見她出來,迎上去問道:「在水裡待那麼久,沒關係嗎?」

  姜瓷:「我有潛水證,每年都會找地方深潛,沒事的。」

  她們之間並不干涉彼此的行程,姜瓷出去度假,時間不太久的,一般也都不會額外通知鹿行雪,在她印象中,好像確實沒有對鹿行雪說起過這個。

  鹿行雪:「啊~……原來是這樣。」

  新鮮感猶如汩汩清泉,這個人明明認識了三年多,卻又好像才剛剛認識。

  姜瓷把頭髮撥去耳後,她做這個動作時,鹿行雪的目光便跟隨著她的手指移動,經過臉頰,定格在她耳朵上。

  夕陽從窗戶射入,逆著光,姜瓷的耳朵近乎透明,能看到細膩皮膚下的血絲。

  鹿行雪才發現姜瓷的耳廓上趴著一粒很小很小的紅色痣。

  姜瓷:「我剛才……」

  她一開口,鹿行雪的目光就回到了她臉上。她目不轉睛地等著姜瓷說些什麼,可姜瓷卻為難地揪起了眉頭。

  鹿行雪往前邁了半步,停住。

  姜瓷前一秒還在想要怎麼對鹿行雪解釋才能顯得不那麼尷尬,下一秒鹿行雪就伸臂擁抱了她。

  「謝謝你。」鹿行雪貼著姜瓷那側耳朵,輕聲說:「今天是愉快的一天。」

  今天是愉快的一天。

  ——任何解釋都顯得多餘了,鹿行雪什麼都明白!

  這個禮儀擁抱一觸即分,兩人心照不宣的,不約而同的,都笑了笑。

  她們一起離開海洋館,鹿行雪問姜瓷:「沒記錯的話你還欠我一頓飯?」

  姜瓷沒有立即出聲。

  鹿行雪:「忘了嗎?」

  姜瓷:「你不提我還真忘了。」

  鹿行雪眉宇舒展:「那我請你吧。」

  姜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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