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想想突然被問話,眸里一驚,很快恢復正常。
「我也說不清楚,是我……朋友他舊傷沒好又添新傷,麻煩范爺爺親自去看一趟,謝謝了。」
范英銳眼尖地瞥見宋想想緊張神情,她和自己孫女一般大,卻絲毫不懼迎陌生人的目光,說話也如此利索。
也不知道馮蓓幹什麼吃的,還敢驅趕這類嚴重情況的病人,聽到新傷加舊傷一起,他本就覺得不妥。
「行,雲晴你去把我的工具都拿來。」
「是~爺爺最好了~」
聽到指令,范雲晴高高興興地蹦到一個古樸書櫃前,打開了內層,順利取出一個小型藥箱。
那藥箱是古色木製的,看著小,但范雲晴拿起來時,表情略微變幻了些。
看來還是有些沉,宋想想腹誹著。就跟著他們一起走出了書房。
傳聞中,范老爺看病藥到病除不是假的,宋想想很放心今日的選擇,且陳見津看起來傷得太嚴重,她一時半會兒也決定不了去大醫院還是哪裡。
待他們都走到了客房,宋想想一進門就看見陳見津止不住地抓撓自己,眼神沒有一絲光彩,似還處於昏迷中。
「哎……祺哥,他怎麼這樣了?」
「嗯,先別動。」范英銳還沒等周祺反應,先說道。
宋想想原本上前的心思,也暫停了下來。
「想想,你別擔心,我爺爺能搞定的,我們現在旁邊等等。」范雲晴溫柔安慰道。
說實話,她上回在看見過宋想想一面,後來才從姐妹團口中得知,宋想想是今年文科狀元。
但文科班裡,最為高調的當屬孟婧雪,她果真以為文科生里沒有誰能比得過孟婧雪了,直到遇見宋想想。
宋想想看著嬌小可人,實際容貌也不遜色,氣質獨特,只是簡單梳妝卻把獨屬於她那份美完好地呈現出來。
不用多想,范雲晴很清楚一向高調的孟婧雪,應是追逐宋想想這般毫不做作的魅力吧。
「嗯……大致看了眼,這孩子……」
宋想想在一旁連坐都沒敢坐,眼神直勾勾盯著范英銳,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話,情況不算太壞。
「胃下垂,應是用飯沒多久參與打鬥,外傷多,舊傷沒好全又添新傷。」
「內傷的話,是舌苔白膩,口渴還不明顯,脈象玄虛,胸悶,面色泛黃,且無食慾。」說時,范英銳上手探了探陳見津的脈。
「因近日暑熱,他這症狀被氣候問題干擾,患了濕溫病。」
「范爺爺,那他該如何醫治?」宋想想關懷地問道。
她上一回送飯給陳見津吃,次次吃得清淡卻滋補,現在還是出現了那麼多問題。
她很自責,應該早些送他去醫院的。
「不急,今天晚上你們就在這邊住下,我安排幾服藥,再讓他吃些清淡粥米服下就好。只是,近期不能再讓他出現鬥毆的痕跡了,現在能吃一些中藥還算好的,若是加重病情,可得上醫院找西醫去。」
范英銳說著,布滿皺紋蒼老大手剛放下陳見津的手腕。
整理了番方才所用的針,范雲晴識相地上前來替他收拾工具。
「謝謝范爺爺。」宋想想眼尾處不自覺溢出幾滴淚光來。
臨近讀大學,陳見津卻受了那麼多罪,實在是可憐。她不清楚他家裡人什麼樣,但自家孩子出門那麼久,應該是著急去尋找才是。
「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胃下垂好生歇息幾日即可。濕溫病,就服三仁湯方。」
「雲晴,你帶同學去找地方歇息,今天咱們家可沒什麼娛樂活動啊。」
「爺爺,沒事的。只要把人治好,我就覺得爺爺超厲害的。」
范雲晴的話讓范英銳哈哈一笑,客房裡久違地出現一陣笑聲。
宋想想和周祺互看一眼,也都放下了緊繃的弦。
……
這一夜,宋想想總算為陳見津放心許多,在看見那些傭人照顧陳見津,卻頻頻惹來陳見津吐水的狀況。
她快速在腦里糾結一番,就把那些傭人打發出去。
上次也是她在照顧,應該不會再出現吐水了。
陳見津依然陷入昏迷,他上半身裸著,肌肉盡顯,卻被點點疤痕搶了視線。
不管怎樣,她還是得聯繫一下他的家人才對。
外面院子裡,月色朦朧照耀在院內小池,映射出月光格外惹眼。
也不用點許多燈,月色下,清晰地能看清房子內宋想想照顧陳見津衣不解帶的身影。
「哎……」
周祺嘆了口氣,他真正明白了,那個男孩對宋想想來說多重要。
范雲晴也在庭中坐著,正在鞦韆用腳瞪了瞪地上,鞦韆搖曳,夏風亦在夜間涼爽不少。
「嘆什麼氣?想想她太緊張了,那個男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周祺瞬間斂去眸中有些失望的神色,生怕被范雲晴一下察覺,尷尬一笑。
「是啊,可是我們今日也不是想突然麻煩你們的,是那人情況太不妙了。我背他出來時,感知到背後都是汗水,直到我看清,那都是血水啊……」
他也是大學生,但很少與人打架鬥毆,自然不懂陳見津所受的苦,也不希望受到這般苦。
范雲晴聞言,也是點點頭。
「能這般不喊疼的男孩,也是不多見。祺哥,你也去休息吧,如果想想實在熬不住,我會喊人進去幫忙的。」
「好,那就不打擾你了。范小姐,你也早點休息。」
看著周祺離去,范雲晴只是笑了笑。
她在學校聽說過陳樾的帥氣,可在她親自見一面時,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作為校草,陳樾反而受太多人歡迎,她更提不起興致。
眼前那個男人似乎只大她幾歲,長得清秀白淨,一副文科生氣息而來。
是了,宋想想也是文科生,想必,他們認識也不奇怪。
但周祺方才說話略顯笨拙,才是范雲晴覺得逗趣的地方。
深夜,房內只燃一根蠟燭,另還點燃了薰香,防止蚊蟲叮咬。
宋想想眼看陳見津服了藥後,情況好轉,便打算在房間裡沙發上躺躺,一有情況她就能很快知曉,也不用跑來跑去。
凌晨接近三點,宋想想已然熟睡,今日的疲累被微弱燭光輕易映射。
床上,陳見津動了動手指頭。
一睜眼,昏黃色燭光,似要把他拉回曾經的美好,但在眼神逐漸清晰,是宋想想熟睡沙發的睡顏。
「呃……我哪裡值得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