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虞汀汀回答的聲音很輕。
對於莫白，她雖然看不到他死後發生的事情，甚至身前事，也有很小一部分被人故意摳走了，但部分都還是在的，所以能大概看出莫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個不錯的將才，一路從底層廝殺上來的，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若不然皇上也不至於讓他鎮守西南邊陲。
但西南無戰事過後，又是從底層起來的人，免不得就開始有些懈怠了，再然後他那樸素的原配去世過後，她娶了西南這邊一個豪紳的閨女當繼室。
那繼室從小家庭富裕，自然不知勤儉為何物，只知道享受，她享受也就帶著全家一起享受。
這個全家甚至包括了莫白原配生的那些孩子，還有小妾們的孩子。
這將軍府的人在有了這個新主母后，無論是莫白還是其他人都覺得這才應該是一個大將軍家裡應該過的日子，先前過的那是什麼日子啊？
因此一家子和和樂樂的，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在這些浮華中，莫白逐漸丟失了作為一個將軍的本心。
他變得不愛去軍營，只貪圖享樂，到了後面對軍中的軍務和訓練都不怎麼願意管了。
他如此做派，自然引得軍營中其他一些人不滿，有些跟他一起打拼過的兄弟來勸他，直接被他革職了。
其餘的人便也不敢再勸，便謀劃著名把他架空。
畢竟這種位置是搶不過來的，這是要朝廷授予，他們又不是要造反，也只是希望西南穩定。
但這個架空行為，不知如何走漏了風聲，莫白直接將最後一波有志之人給端了，這次就不是革職那麼簡單，而是直接被他殺了，那些人的屍體還被他在軍營掛了七日。
從那以後，無論有些人對莫白再如何不滿，都沒有人有心氣再做什麼了。
再加上南蠻那邊也沒有人生什麼事，所以大家都懈怠了，將軍都天天在家窩著享樂，那他們也跟著一起玩兒唄……
享受，誰不會啊！
因此，軍營的那些普通士兵就徹底沒人訓練沒人管了，以至於上了戰場一個個的都跟無頭蒼蠅一樣。
這個莫白不算大奸大惡之人，他對家裡的人也都十分愛護，若不是被人忽悠，虞汀汀覺得他即便是變成惡鬼了，也做不出那種吃了家人魂魄的事情。
畢竟當時他那般沉迷享樂，但對一個事情卻是格外注重，那就是不允許手底下的人欺辱百姓，他自己也沒有去搜刮民脂民膏來享受，而是用的他和他妻子的錢。
這也是為什麼縣令和百姓們都以為將軍府那些屍體不見了，是有人偷偷收了的原因。
就算是莫白戰敗，也沒有百姓罵他，罵的都是南蠻。
他在百姓的心裡，名聲還是挺不錯的。
所以這會讓那四十九個人裡頭的不少人顫抖著開口：「不可能，莫將軍是好人……」
有人不敢相信，但有人卻是信的。
至少縣令是信的，因為人都有正反面，他也見識到過莫白的血腥手段。
「公主，今天的事情是不是結束了，若是結束了不若先散了？」莫白沒有死，他們知道這麼多萬一引來報復怎麼辦？
公主他們肯定是不怕的，但他和其他人可扛不住莫白的報復啊！
虞汀汀搖頭：「還沒完，我們要把湖裡的屍體，還有剩餘的屍體那些都找出來，不能讓他們繼續留在將軍府。」
縣令有些崩潰，他真的一輩子都不想聽到屍體這兩個字了。
他害怕的道：「公主，那些屍體不是普通的屍體啊，萬一他們巴上咱們怎麼辦，萬一他們又要去吃那些鬼魂怎麼辦？」
虞汀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縣令的問題，而是看向水生爹他們：「叔叔伯伯們，他們現在魂魄不全，我想暫時把他們統一收起來，等把他們的魂魄收集好了之後再還給你們如何？」
眾人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一個個的又要跪下給虞汀汀磕頭道謝，被虞汀汀制止了。
她把這些魂魄都收了後，才回答縣令的問題：「有這麼多純陽之人在這裡，還有我呢，所以不必擔心，而且等會兒天就要亮了……天一亮，他們就是普通的屍體。」
縣令當下也不再糾結，只盼著早點把活兒幹完，他好早些回去休息。
棺材鋪的門，被人敲響，這些日子累得不行的棺材鋪掌柜半夢半醒地來開門，聽到說要九十八個棺材，他一驚：「怎麼死了這麼多人，是南蠻混進縣令大人府里，把縣令大人殺了嗎？」
縣令的小廝：「……」
我替我們家老爺謝謝你哦……
他黑著一張臉：「不是，是公主帶著大人在將軍府替人收屍……」
棺材鋪掌管抹了一把臉，小聲蛐蛐：「你說，咱們公主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愛好啊，怎麼如此沉迷替人收屍？」
「而且八天替人收屍不行麼，怎麼晚上就開始了啊！」
長淮壩收屍這事情結束還沒有一天呢。
小廝臉更黑了：「公主豈是你能編排的？」
「快些帶著棺材出門吧，我看你這棺材鋪剩的這點棺材也不夠，我還得去找其他人呢。」
棺材鋪的掌柜立即去忙了，他也不是對虞汀汀有意見，就是這事兒吧，真的讓正常人理解不到。
虞汀汀他們把所有屍體都找出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倒不是那些屍體藏的位置不好找，而是那些屍體不好弄起來。
因為他們要麼是在湖底，要麼是在井底，要麼就是在花園底下……
而且那些屍體在的位置，也很有規律，廚娘的屍體就是在灶膛里，花匠的在花壇里，灑掃的在井底，總之他們屍體都是被放在他們身前所呆的位置上。
縣令難得聰明了一回：「公主，您先前讓我過來的時候，說是跟陰氣有關，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些人被一直摁在讓他們辛勞的位置上，所以才產生了濃郁的陰氣？」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來源還是莫白的家人們。」虞汀汀嘆息道：「他們死了都挺認命的，但莫白卻吞了他們的魂魄，還要強行給他們安上旁人的魂魄，讓他們產生了巨大的怨氣。」
「另外就是那湖底埋了陣法，你等會兒去找人來將湖底剩餘的水抽乾，我將那陣法毀了，昭縣的陰氣就會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