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府,謝夫人、譚蕊、辛箏都齊聚一堂。
辛箏頭疼地道:「那天的事情,竟然會發酵成這樣。」讓他們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毀於一旦。
鄭國公這會兒是很生氣的,他冷笑著:「這些人簡直是端起碗罵娘!」
謝夫人到底年長許多,也經歷得多,她道:「京城並不是人人都受過公主的恩惠,且百姓就是如此聽風就是雨。」
「若是他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懂得獨立思考,又不會是普通百姓了。」
「為今之計,是要想辦法把公主的名聲扭轉過來。」
譚蕊道:「要不然我們多花點錢,跟過去一樣……」
辛箏嚴肅地道:「不能這般。」
「若是每次他們一罵公主,我們就掏錢,以後百姓們都會覺得,只要罵公主就會有好處,會形成一種,他們想要好處就會來罵公主的風氣。」
掏錢解決不了問題,不過是隔靴止癢。
且這種事情,可一不可二。
鄭國公把玩著手裡的白玉杯:「人心,最是貪婪,我贊同辛先生的話。」他是商人,所以最清楚人性。
譚蕊腦殼都要摳爛了:「那要怎麼辦啊!」
「今天那風雲變幻很不尋常,可偏偏這個時候公主被攻擊……」
譚蕊雖然不是什麼都知道,但知道虞汀汀的名聲,很重要。
若是因為京城這邊的事情,導致虞汀汀束手束腳的,或者是變得沒那麼厲害,豈不是給了對手可乘之機?
公主對她有大恩,她在那些事情上無法幫忙,這些事情上也無法幫忙嗎?
謝夫人道:「我有一計,或許能幫公主挽回一些名聲,但無法讓京城的人跟過去一樣,人人都稱頌公主。」
譚蕊連忙道:「您說來聽聽。」
辛箏和鄭國公也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因為他們眼下也沒有萬全之策。
謝夫人道:「讓受過公主恩惠的人,站出來為公主發聲。」
城門口施粥、發鞋子,虞厲珩讓人送出去的糧食那些,以及在義堂受過接濟的人,外加她這邊救的,鄭國公在善堂去做的事,還有虞汀汀發肉……
這些人,不在少數。
譚蕊不解:「可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啊,現在拿出來說,對挽回公主名聲,可能用處不會太大。」
「說這些,不是為了讓大家知道,而是要在一片罵聲中,給公主一些好的聲音,同時,我們再宣布,以後辱罵公主的人,在我們名下所有鋪子購買東西,都加一兩層的價格。」
這是她先前用過的手段。
「當然,這樣會有一個很大的壞處。便是這些人不是心甘情願的,若是有人故意煽動,還會說我們仗勢欺人,我們的產業可能也會被攻擊影響。」
不過,謝夫人不在乎被攻擊和影響就是了。
她那些藥鋪,漲價了,百姓也不能將她如何。
這就是掌管著東西的優勢,而且她背靠謝家,只要上頭的人不動她,普通百姓也動不了她。
她原本也是不想用這種欺負人的方式和手段,但那些人罵她女兒,她無法忍受。
她能理解百姓聽風就是雨的行為,卻不會為他們的愚蠢買單。
鄭國公也覺得無所謂,他的那些產業,大部分都是做的貴人生意,普通老百姓想要買他的東西,還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是以第一個贊同謝夫人的提議。
甭管那些百姓是不是心甘情願的,總之先讓他們住嘴吧!
免得他聽到生氣,會忍不住想動手。
相較於這些天生貴人,辛箏自己是普通老百姓,她道:「我們沒必要跟他們硬著來,我覺得……」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匆匆進來道:「國公爺,杜仲杜大人在菜市口那邊,說那天的事情是他的問題,從頭到尾公主都沒說過什麼,讓百姓要罵就去罵他,別逮著心善的公主罵!」
「潘公子他們那些紈絝,帶著烏泱泱的人在滿城抓人,看到誰罵公主,就上去拉著人掌嘴,給扣一頂污衊皇族的帽子。」
「安寧侯夫人也到了街上,說公主自私惡毒,不孝不悌……」
原本聽到潘圍他們胡來鄭國公心態就有些崩了,但潘圍他們總歸也是為了虞汀汀好,可聽到安寧侯夫人竟然也來跟著鬧事,鄭國公直接坐不住了:「你們先商量著,我去收拾那個賤婦!」
「若是實在沒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按照謝夫人剛剛的提議來。」
鄭國公大步離開,謝夫人請辛箏繼續。
她知道這位辛先生是有智慧的。
辛箏道:「應該讓百姓看到他們真正的敵人。」
「讓他們知道,罵公主,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只有壞處。」
她能理解人在絕望的時候想要活的心,如果能活沒有人想死,所以百姓們在聽到虞汀汀手裡有妖肉跑來圍堵討要的行為,她能理解。
但她也能理解虞汀汀被人圍著的時候十分為難,理解那種被人架起來的不適感。
站在雙方的立場上,都沒有錯。
這兩邊從來都不是什麼敵對關係,虞汀汀沒有想過要傷害百姓,這些被鼓動的百姓,她也相信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人,沒有任何想要傷害虞汀汀的心思。
頂天也就是想在這裡頭占點小便宜,只是他們不知道,每個人都想從虞汀汀這裡占點小便宜,然後就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山,會將虞汀汀壓得喘不過氣。
百姓多愚,這個愚會讓他們很容易被壞人唆使,不能因為他們被壞人教唆了,就直接放棄,還是應該想辦法救一救。
若是讓他們看清楚之後,他們都還要攻擊公主,辛箏覺得,再行謝夫人之法也可。
謝夫人問:「如何讓百姓看到他們真正的敵人?」
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刀子沒有落到他們身上,他們是不會相信的。
且他們現在連那些挑撥百姓,煽動百姓去圍堵虞汀汀馬車的背後黑手都還沒找到。
辛箏緩緩道:「讓他們去看南古寺那高聳入雲的祭台,讓他們去看越王府那四通八達通往各家的地道,讓他們知曉南蠻攻打大安也是豐和道長挑唆……把豐和道長做的那些事情,悉數告知他們。」
「告訴他們,公主從來都不是災星,而豐和道長要害的也從來都不止是公主一個,他謀的是著大安的國運,是所有大安百姓的氣運!」
豐和道長圖的,僅僅只是活命嗎?
不,他想要的……是從這一方地界離開,去天上,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