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仝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青玄道長身邊：「師父，您在想什麼？」
聽到動靜，虞汀汀看向青玄道長，這才發現青玄道長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個聒噪的師弟，跟著他們從聽那些人的懺悔的時候，就顯得格外安靜吶。
青玄道長嘆息道：「我們玄門中對某些東西的記錄，按理來說應該要比外面多許多，就好比我們知道很多過去的符篆、術法這些，可先前聽到大家的話，我才突然發現，我們玄門中的東西，似乎也有一部分缺失了。」
「聖池上面那扇門的鑰匙既然都能留下來，關於歷史的東西應該也能記錄一些才是。」
雖然他們玄門中人不是專門書寫歷史的文官，但要入道大家也都是讀書識字的，就算不是跟正統史官那般一五一十的記錄，旁的一些記錄和佐證總應該是有的。
現在各大宗門的宗主，對很久以前的東西也都是一知半解的。
辛箏作為一個普通人，能看到過去一些殘缺的古籍，他們玄門中也有一些古籍，但那些古籍，他們看到的所謂的古籍，當真是古籍嗎？
師姐說，靈氣一直都存在的，她的祖父祖母兩個鬼，都能悟透修煉之道，成為鬼修，世上也是有少數的妖精修煉出了靈智，就好像小豆子。
小豆子繼續修煉下去，就能吐人言，而後化形。
可他們玄門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靈氣，沒有一個人真正邁入修煉之道。
還是在烏蘇干達山的時候，才有人感覺到了靈氣，正兒八經地開始修煉。
可見，過去他們傳承下來的修煉之法是沒有問題的，可沒有問題他們偏偏就是沒有感知到靈氣，也沒有邁入修煉之道。
過去，他只覺得豐和道長有問題，他現在不得不懷疑其他。
現在回頭來看，他們就好像是被裝在琉璃罐子中的蒼蠅一樣，看似好像這也看清楚了，那也看清楚了，實則看到的所有都是模糊的。
虞汀汀摸著下巴：「是哦，就好比若是玄門中的誰，在沒有任何史料記載的那些年，他若是存在，或者做了什麼，那就能證明許多東西。」
青玄道長嘆息：「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反而是上古的東西，留下來了一些。」
是有人故意毀了，還是那斷層的時代真的就什麼都沒有留下？
一時間，沒有人在說話，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里，直到到了小鎮負責人住的地方。
小鎮負責人本想問什麼，話到嘴邊又發現他沒有什麼疑惑了。
他看向虞厲珩和虞汀汀問：「那個鈴鐺，是很關鍵的東西嗎？」
虞汀汀想了想，點了點頭。
小鎮負責人道：「這扇門，在最初是沒有眼睛的，這眼睛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現的。」
「鈴鐺最開始也是沒有的，而是年前突然出現的。」
這個消息，虞汀汀他們倒是不知道，虞汀汀跟虞厲珩交換了一個眼神。
虞厲珩道：「我猜測，這門應該是封印門後那個地獄一樣的世界的。」
「原本這個封印很牢靠，可隨著你們小鎮的人丟了許多的骸骨在門外，而你們小鎮還吃屍體這些，骨灰也撒得滿大街都是。」
「門被不好的氣息前後夾擊，可能產生了鬆動。」
見小鎮負責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似乎不太樂意被人說他們傳承下來的習俗。
虞厲珩補充：「當然，或許你們這邊原本是沒有這樣的習俗的，跟旁的地方也是一樣，但就是因為這扇門後面封印了地獄，到底對你們這個小鎮的人還是在無形中產生了的影響。」
「後面的地獄中的東西，可能千方百計地誘導你們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所以你們的先祖才會讓你們，不要靠近門。」
「因為這邊很危險。」
「大人，不好了，廣場那邊懺悔的人，發生了暴亂，互相廝殺了起來，他們說只要手上的人命足夠多，才能得到明天的自殺名額。」
虞厲珩話音剛落，就有一人突然衝進來道。
小鎮負責人的臉色猛地一變，他想派人阻止，可他們這邊的人手根本就不夠。
他一番掙扎後道：「讓我們的人都退回來，隨他們去吧，不要將無辜人卷進去就好。」
虞汀汀和虞厲珩實際上是有辦法去平息暴亂的，但他們都不想去平息，因為那些人身上都背了人命，本就是該死之人。
救那種人，就是助紂為虐。
小鎮負責人看向虞厲珩和虞汀汀，問：「你們是不是能讓我們小鎮恢復正常？」
他不管門後面是什麼，他只想小鎮能恢復平靜。
血腥的事情見多了，他心中有的時候都止不住冒出許多嗜血的念頭。
虞厲珩道：「我們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雖然有一些想法，但不知道有沒有用。」
小鎮負責人道：「但說無妨，若是無用，我也不會怪罪你們。」
虞厲珩開口：「先將門下的屍體和骸骨都清理乾淨，街道上的骨灰也都收走。」
「等你們把那些收拾了，需要找一些僧人來誦經超度，我們也會給你們一些淨化符，屆時大街小巷上，都必須將淨化符貼上。」
小鎮負責人似乎十分為難，他從有記憶以來，街上和門下就是那樣，若是要這麼做，恐怕會遭到所有小鎮居民的抵制。
虞厲珩見他為難，溫聲道：「您這麼聰明，想必一定會講故事。」
很多問題，其實並不需要讓百姓知道真相，只需要讓他們配合便好。
不是百姓沒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而是就算你讓他知道了真相，但有些人也不會相信，他們只會固執地相信自己過去固有的認知。
有些人會相信，但相信過後說不得會想要把門打開，或者會想要讓惡降臨世界，這樣就能帶著他們不喜歡的一切都毀滅。
總之，人心複雜。
說謊的初衷，不是害人便好。
小鎮負責人明白了，虞汀汀和虞厲珩也就跟小鎮負責人告辭回了他們自己的住處。
白仝則是回去跟玄門的人說他從這邊聽到的消息，這次青玄道長也跟著他一起過去了。
大娘踟躕一番，還是跟著虞汀汀他們走了。
她總覺得，她一個鬼在外頭晃蕩，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