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魏王已經無法回頭了(第二更)
「好了,不說這些了。」李承乾轉身,看向房玄齡和李靖,說道:「事情二位愛卿都聽說了吧?」
「是!」房玄齡目光抬頭,對著李承乾拱手道:「敢問殿下,聖旨何在?」
李承乾側身,看向一側的于志寧。
于志寧立刻從袖子裡面抽出聖旨,然後拱手遞給房玄齡。
房玄齡接過聖旨,然後當著李承乾的面打了開來,然後仔細閱讀。
參知政事,臨機決斷。
房玄齡看著這八個字長鬆了一口氣,抬起頭將聖旨還給于志寧,同時看向褚遂良問道:「聖旨是上官儀書寫的,褚公當時在場?」
「是!」褚遂良拱手,然後低頭,閉口不言。
眾人微微一愣,但隨即就明白過來。
褚遂良如今雖然是諫議大夫,檢校中書侍郎,但皇帝起居注依舊是他在寫。
也就是說,這封聖旨的事情,在皇帝起居注,還有內宮密檔當中都能夠找到記錄和副本。
也就是說,褚遂良可以認證這封聖旨是真的。
在國史當中,也能夠找到記錄。
當然,因為國史涉及機密,所以涉及到起居住和國史的事情,褚遂良是不會輕易開口的。
房玄齡留守長安,協助太子處理國事,同時,他本人監修國史,所以褚遂良能夠對他提,但僅一個字。
房玄齡點點頭,然後對著于志寧拱手道:「見過於相。」
「不敢!」于志寧趕緊拱手還禮,道:「見過房相。」
房玄齡承認于志寧的相位,于志寧心中莫名的鬆了口氣。
房玄齡轉身看向李承乾,認真拱手道:「敢問殿下,現在情況如何了?」
李承乾點點頭,說道:「從剛才通化門的監門衛士卒來看,張亮和侯君集手下的三千士卒已經進城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去和張亮、侯君集匯合去了,對了,還有青雀。」
房玄齡沉默了下來,他低頭深吸一口氣,問道:「殿下,這一次的謀逆,究竟是誰在主導?」
李承乾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道:「一開始應該是青雀,
他找到了張亮和侯君集的弱點,然後勾連了這兩個人,說實話,孤也很難相信,
青雀竟然有說服張亮和侯君集反對父皇的能力。」
「殿下,很多事情,便是臣都一無所知,魏王是如何知曉的?」房玄齡緊跟著又問了一句。
李承乾略微遲疑,最後他謹慎的說道:「昨夜的時候,本王才知道,在青雀的背後還有一股力量,給他提供消息,調派人手,最後進行謀劃,但具體是誰,
孤也不知道,這事需要問青雀。」
「是誰,是誰在昨夜告訴殿下這些的?」房玄齡的問題直指核心。
「是魏王司馬柴令武!」李承乾遲疑之後,還是直接告訴了房玄齡,說道:「孤在打開父皇留下的密旨之後,將右屯衛將軍柴哲威調了回來,然後讓他去說服柴令武,他們現在應該都在青雀的身邊。」
房玄齡愣了,誰?
柴令武,柴哲威。
這兩兄弟?
房玄齡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李承乾,隨即嘆息道:「殿下選擇的時機真的是絕妙。」
今日李泰要謀反,昨晚李承乾讓柴哲威去聯繫柴令武,而且還成了。
「左金吾衛將軍鄭仁泰,左金吾衛將軍左匡政,右驍衛大將軍契芯何力,率左右金吾衛各三千騎兵,右驍衛五千騎兵,分別在長安萬年縣,以及朱雀大街藏守到位,率軍侯戰。」
李承乾看向身後,說道:「禁衛有三千騎兵已經做好的準備,只要他們衝擊朱雀門,禁軍就會出擊。」
禁軍士卒輕易不會離開皇宮,但如果有人攻擊皇宮,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泰謀反準備了三千多人,而李承乾卻早已經準備了一萬四千人在等著他。
而且在李泰的身邊,還有李承乾的臥底。
李泰這要是能贏了,那才是見了鬼。
李承乾抬頭看向一直沉默站在那裡的李靖,說道:「衛國公,你和武陽縣公商量一下,看看還有哪方面需要彌補,需要調整,陳國公領兵,孤心底總有些不安。」
李承乾雖然準備了足夠的人手,但他們對面,是大唐僅有的兩三個統師之一的侯君集。
即便是以一萬四千人對三千人,李承乾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更甚至於,他還將衛尉寺中儲存的新式弩弓調出五千給了李大亮。
即便已經是天羅地網了,但李承乾還是擔心會有意外。
「喏!」李靖拱手,然後和李大亮商議去了。
「他們肯定要來假傳聖旨。」李承乾看向房玄齡,說道:「若是能將侯君集或者張亮,騙一個進宮,然後拿下,之後四面圍堵,逼迫他們投降,不動刀兵,
徹底平靜的解決這一切,是孤設想當中最好的計劃。」
房玄齡這下子徹底的刷新了對李承乾的認知。
他原本以為李承乾是要趁著這個機會殺了李泰,沒想到,他要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戰法。
一旦有成,那麼朝野內外對他的態度都會改觀。
「殿下若是想要如此的話,恐怕還不夠。」房玄齡搖頭,說道:「既然已經動手,那麼他們便已經沒有了回頭路,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
「所以,才有了柴令武和柴哲威拿下青雀的設計。」李承乾看向遠處的火光,輕聲說道:「孤希望侯知儀也能幡然悔悟,至於張亮,那是個膽小鬼———」
「等等,殿下剛才說誰?」房玄齡忍不住的上前一步。
「侯知儀。」李承乾神色平靜,道:「孤上一次見他的時候說了,若是他的父親犯了不可饒恕之罪,他若能幡然悔悟,果斷出手,孤會保證,他和他的兄弟都不會受到株連。」
房玄齡驚駭的看著李承乾,緩緩點頭:「殿下算無遺策!」
「其實孤最想的,還是青雀。」李承乾輕嘆一聲,說道:「青雀若是此時能夠收手,孤會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的。」
「魏王沒有可能回頭了!」
魏王府門前,騎馬跟在侯君集身側的侯知儀,看著源源不斷從魏王府出來的上千士卒,臉色是難以置信的驚駭。
無數士卒手持火把,從魏王府不停的湧出。
李泰在無數士卒的簇擁下,從王府中走了出來。
他的身後跟著臉色茫然的柴令武,還有神色平靜的杜楚客,以及幾名從來沒有現身過的黑甲護衛。
侯君集和張亮翻身下來,走到李泰身前,認真拱手道:「見過魏王殿下。」
李泰一身黑衣金甲,神色淡漠的點頭道:「陳國公,聖旨到了嗎?」
「已經到了。」侯君集拱手,然後側身看向身後。
一名青衣內侍快步向前,手裡捧著聖旨來到了李泰身前,然後躬身道:「殿下,臣內侍省典功胡寅,奉陛下之令,回京傳旨,聖旨在此,請殿下前往宮中宣讀。」
「好!」李泰微微點頭,側身道:「長史!」
杜楚客立刻從一旁牽過一匹戰馬,李泰翻身上馬,然後看向侯君集和張亮,
平靜的說道:「陳國公,勛國公,你們隨本王前往宮中宣旨。」
「喏!」侯君集和張亮立刻拱手。
李泰微微催馬,柴令武,杜楚客等人緊跟在後,李泰和張亮同時帶著各自的部下,一左一右的護衛在李泰的兩側,近四千人平靜的朝著朱雀門而去。
前行之中,眾皆肅然。
不時的有金吾衛巡街而來,但很快就在侯君集的喝令下歸入隊列當中。
看到這一幕的柴令武頓時就明白,這些金吾衛,其實就是侯君集的人。
他忍不住有些臉色難看的低頭。
他實在沒有想到,李泰竟然將杜楚客從相州調了回來。
而且杜楚客回長安,還悄悄將五百名相州府兵分批送回了長安,而且就藏在魏王府中。
可是柴令武身為魏王司馬,對此竟然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柴令武就忍不住的咬緊了牙關,他是魏王司馬,自認為對魏王府的一切了如指掌,沒想到—————
不過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杜楚客是之前的魏王長史,他對魏王府的了解自然要強過柴令武。
話雖然是這樣,但柴令武就是心頭不滿。
如今魏王府的人馬,一批是柴令武沒有進入魏王府之前,李泰就已經培養起來的。
如今雖然也聽柴令武的命令,但更多的,還是聽李泰的命令。
柴令武手上的,更多的是這兩年,從洛陽和其他地方招募的人手,不過一兩百人而已。
而且還有那些黑衣甲士。
柴令武以前雖然也感受到了這些人的存在,但真正見他們還是第一次。
這些人又是從哪裡來的。
思索之前,一行近四千人,已經來到了皇宮附近。
看著遠處的朱雀門,李泰猛然間舉起手,整支隊伍頓時停了下來。
李泰轉身看向侯君集,微微點頭。
侯君集立刻拱手,朝著側畔一揮手。
下一刻,內侍省典功胡寅,還有面色難看的左監門衛郎將賈平,各帶著十幾人,跟著侯君集和他手下數十護衛的身後,一起朝朱雀門而去。
李泰神色嚴肅的看著一切,身後刀林立,弓弩掛腰,戰馬輕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