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畢。
文武官顯然無法形成統一意見。
不過在聲勢這塊,要打高麗的聲音明顯更加強勢了。
軍中將領對太子的擁護聲,也變得更加高昂。
文官們反對的點,主要就是在於高麗易守難攻,攻打高麗很容易失利。
一旦大唐打高麗失敗,則會引發連鎖反應,周邊國家也會生出別樣的小心思。
況且打高麗消耗也打,隋朝都百萬大軍了,大唐怎麼著也要十萬兵力起步吧,這還不見得能打贏。
十萬兵力,至少需要徵集二十萬的民夫徭役,準備後勤。
若不能速戰速決,一旦陷入僵持,大唐國力將會因此受到極大的損失,十多年的和平將會被打破。
屆時若戰,則有可能走上隋朝的老路,若敗,則影響大唐聲威。
其實李承乾只要拿出黑火藥,朝堂上肯定能一面倒,支持征伐高麗。
可到了那時候,李承乾就更加沒有機會領兵了。
想都不要想,李世民絕對會站出來御駕親征,摘了這個功績。
下了早朝後,高士廉自然沒走,而是隨著李世民來到了兩儀殿。
「高公今日怎的來朝會了,這委實太過於辛苦。」
「若高公有什麼想要跟朕說的,直接跟朕說便是。」
「難不成朕還會不接見高公嗎。」
李世民雖然是皇帝,但同時也是高士廉的晚輩,在高士廉面前,自然擺不起皇帝的架子。
畢竟大唐,也是要講孝道的。
「我若不來,怕是陛下就要廢立太子了。」
高士廉沒好氣的說道。
「哪有的事,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廢立太子。」
「是哪裡傳的謠言,朕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拿他問罪。」
李世民當即發怒道。
高士廉道:「太子跟我說的,陛下去拿太子問罪吧。」
聽到這話,李世民的氣勢,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太子怎麼能這麼說呢,他這是誤會了朕啊。」
「誤會?魏王的三百緹騎,也是誤會嗎,東宮都沒有三百匹戰馬,陛下當秦王的時候,難道有三百緹騎嗎。」
「朕後來,不是賞賜了東宮戰馬百匹嗎。」
李世民的聲音,頗有些無力了。
高士廉苦心勸道:「陛下,太子是朝廷穩固的根基,即便是陛下偏愛魏王,也應該適可而止,不應過分僭越。」
「如今外有高麗虎視眈眈,我大唐若內部不穩,又如何能殲滅高麗。」
「近些時日,太子表現優異,神武非常,繼陛下之勇武也,必然可使我大唐更盛繁榮。」
聽到這些,李世民心裡有些生氣。
朕還這般年輕,難道就要把朝廷大權交給太子,然後安穩的去當個太上皇嗎。
想起高士廉曾經支持自己進行玄武門之變。
李世民語氣有些不爽:「太子要謀反,高公也要支持他?」
高士廉被嚇了一跳道:「這是哪有的事,太子怎的就謀反了。」
隨即想到了什麼,沉聲道:「陛下莫非真是要污衊太子不成。」
也就高士廉敢這樣說了。
李世民都被氣笑了,道:「好好好,就且讓高公看看,朕是否污衊了太子。」
「張阿難!」
「臣在。」
「速去召魏王入宮,讓他把紇干承基之子紇干諾帶來,朕親自審問。」
「遵旨。」
高士廉面色有些沉重,他感覺事情好像不是這麼簡單。
問道:「陛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世民也不瞞著,直言道:「昨日房玄齡深夜入宮見朕,太子或有謀反之嫌。」
「魏王那邊,有個叫紇干諾的,是東宮太子心腹,紇干承基之子。」
「前些日子,太子突然把心腹紇干承基賜死,皆不知緣由,而那紇干諾投奔魏王,說其父之事,乃是因參與太子謀反之事。」
高士廉聽完,反駁道:「黃口小兒之言,陛下豈可輕信。」
這個藉口太過荒唐,他感覺陛下這是故意要對太子進行打擊。
這幾日調查到的消息,高士廉也知道了如今太子的強勢。
李世民用魏王當磨刀石,壓制太子的事情,高士廉很早就知道了。
當時他也能理解陛下,畢竟太子太年輕,太優秀,不進行壓制的話,很容易讓皇權動盪。
這樣的行為,也符合朝堂大臣們的利益,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誰也不想太過快速的改朝換代。
所以李世民打壓太子,實際上是獲得了朝堂重臣支持的。
只是如果要廢太子,那就不能支持了。
高士廉之所以要站出來給太子撐腰,也是感覺陛下有些過分了,再這麼搞下去,很容易玩脫,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朕也並非是信,不然也不會親自審問紇干諾了。」
「換了別人,朕是問都不會問的,可紇干承基是太子心腹衛士,紇干諾又是其子,他說的話,朕怎麼也要審問一番吧。」
李世民語氣也軟了下來,他本身也不是想要廢太子。
只是太子謀反本來就是他所擔心的事,現在又暴出這麼個事情來,怎麼能安心。
高士廉點點頭:「行,那老夫便陪著陛下,且看這紇干諾如何說。」
延康坊到大內,還是需要些時候的。
現在天氣涼,李世民就讓高士廉一起到屋內去。
原本是要進行君臣議事的,現在有太子謀反的事情,自然要延後了。
高麗的事情,哪裡比得上太子的事。
此時,殿外。
宿衛統領李安儼一臉愁容。
他聽到了剛才陛下跟高士廉的對話。
太子謀反的事情,怎麼就被陛下知道的呢。
他也是太子謀反大軍的一員啊。
太子你要賜死紇干承基沒關係,可也不能留下尾巴,還讓紇干承基之子跑到了魏王府。
李安儼心裡頭都快急壞了,一旦暴露開來,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他想現在就離開,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太子,讓太子早作準備。
可不行,擅自值守,更容易產生嫌疑。
如今的他,可謂是度日如年,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一直等到午時換崗,這才匆匆離去。
也不敢直接去東宮,而是去找駙馬都尉杜荷。
杜荷是尚乘奉御,也是在皇宮大內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