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真假天子互刺,偽帝血洗朝堂
夏日炎炎,陽光如織,將敦煌這片古老的土地照耀得金黃而熾熱。
正值絲綢之路最為繁忙的季節,各國商隊匯聚敦煌,滿載著五彩斑斕的絲綢、晶瑩剔透的琉璃、香氣四溢的香料,以及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等。
他們的裝束各異,語言混雜,歷經艱辛來到此地。雖然如今的西域不太平,絲綢之路沒有了之前的盛況,但商隊還是有的。
敦煌城內,市集熱鬧非凡,叫賣聲、駝鈴聲、馬蹄聲混雜。街道兩旁,茶館、客棧、手工作坊林立,為遠道而來的旅人提供歇腳之處。
正統皇帝在袁彬的陪同下,沿街閒逛。一邊看,正統皇帝一邊感慨:「漢唐都在西域設都護府,那時候的絲綢之路,何其繁華啊,西域各國也都俯首稱臣。而我大明,卻始終沒有精力來經營西域。」
袁彬也附和著點頭,輕嘆:「陛下,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蒙元雖然退入了漠北,但依舊有著強大的實力。如今的西域各國,算起來,還和蒙元沾親帶故呢,是當時蒙元西征時留下的汗國,像察合台,帖木兒,北邊還有個金帳汗國。」
正統皇帝緩緩點頭,他最近勤讀書,看了許多史料,對西域歷史頗為了解。他抬頭望了望南方的天空,道:「袁先生,朕想過了,不管是太后,還是君山會,都只是外力,也許最後都靠不住,我們要靠自己。」
「靠自己?」袁彬大驚。
在他看來,除了大明皇帝這個可用的身份,還有宣宗皇帝留下的那份盟約,他們什麼都沒有,可以說是寄人籬下,如何靠自己?
「人的貪慾,是可以被無限放大的,那就成了野心。各路梟雄,就是關西的那些個首領,哪個沒有野心?」正統皇帝嘴角浮現冷笑,「自從忽必烈入主中原,他們這些關外的梟雄,哪個心中不懷著這份野心?我們正好可以利用。哼,朕給他們一個夏天自已令諸侯的機會。」
他很明白,手中最大的籌碼,就是他自己。
袁彬卻很擔心:「陛下,萬一被反噬,那就完了。我們終究是大明的人,不希望異族真的再次入主中原。」
正統皇帝攤手一笑:「那是自然,就看我們怎麼做了。」
他眼中精芒閃過,似乎無比自信。
……
兩人正站在一個路口,這時,一個商隊經過。忽地,那商隊的十幾個人暴起,抄起藏在駱駝背上包裹里的刀,沖向了兩人。
「陛下,小心!」袁彬大驚,拔刀擋在了正統皇帝身前。
雙方瞬間大戰,袁彬武藝高強,死死護著正統皇帝。正統皇帝抄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刀,無比鎮定:「袁先生,放開手腳,不要顧及朕,這些年你教朕的,朕都學會了。」
說完,他單足一點,一刀劈下,逼退了一個刺客。那為首的刺客明顯急了,大吼一聲:「速速斬了他們,巡城衛過來,我們就出不去了。」
叱!
袁彬放倒一個,他手臂上也中了一刀,鮮血汩汩冒出。正統皇帝持刀靠著他的後背,急問:「袁先生,沒事吧?」
「殺人了,殺人了!」袁彬卻突然大喊大叫。
此時,街道上的行人很多,很快被吸引了過來。那十幾個刺客奮力猛攻,袁彬又中了一刀,但他咬牙把正統皇帝護在身後,倚著牆角。
這時,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是巡城衛來了。那十幾個刺客果斷放棄,留下一具屍體,倉皇向著城門跑了。
「袁先生!」正統皇帝看著袁彬手臂上的傷口,急的大叫。
很快,巡城衛來了,那為首的將軍自然認得他們,急急把他們送回了宮殿。袁彬走前吩咐:「把那具屍體帶回去。」
他要查,這些刺客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過了這麼久,這敦煌城,還是不安全。這樣給了他一個教訓,以後少出來晃悠。
……
京城。
朱祁鎮剛從寧榮榮的會館出來,他托寧榮榮通過西洋商隊找些書,說可以大價錢收。當然是希臘那些各學科的書,搞回來當教材用。
他對寧榮榮這個娘們也是越來越好奇了,一個姑娘把控著海外走私路線,她是怎麼做到的?說她一個人就有這個能力,朱祁鎮絕對不信。
但是,他沒有套到更多的信息,這次連小彩都沒見到。寧榮榮本人精的很,朱祁鎮不想表現的太明顯,讓她有所懷疑。
朱祁鎮悠哉的走在街道上,此時,陽光明媚,街道已經十分熱鬧。
各式小販已紛紛擺開攤位,競相吆喝。只見一位身著粗布衣裳,頭戴斗笠的小販,手執一柄竹扇,輕輕搖動,口中高聲唱道:
「哎——各位爺們、娘子們,聽我一言嘍!新鮮出爐的糖糕,軟糯香甜,熱乎乎暖人心扉,一口下去,甜蜜滿腮,保你吃了這回想下回!還有那剛摘的蜜桃,粉嫩多汁,甜中帶酸,解渴又解饞,快來嘗鮮,莫失良機啊!」
他身旁,另一位小販推著裝滿各式瓷器的木車,邊走邊敲打著小銅鑼,聲音清脆悅耳,伴隨著他洪亮的嗓音:
「瞧一瞧,看一看,江南精工瓷器,青花瓷、白瓷碗,件件精美絕倫,家用待客兩相宜,物美價廉,錯過今天,再等一年!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不遠處,一位售賣布匹的婦人,手中展開一匹匹色彩斑斕的綢緞,輕聲細語卻也不失力度地招呼著顧客:
「娘子們,瞧瞧這蜀錦、蘇繡,圖案繁複,手感細膩,穿在身上,如同雲裳羽衣,輕盈飄逸。」
朱祁鎮正好經過婦人面前,轉頭看了一眼。那婦人朝他一笑,背在身後的手忽地探出,一把飛刀朝他飛來。
「臥槽!」
朱祁鎮麻了,閃身一躲,另一邊那賣糖糕的小販一刀砍來。
「臥槽臥槽!」
他只能就地一滾,撞上了那舉著刀劈來的賣瓷器的小販。
「臥槽臥槽臥槽!」
他抓起地上的石頭,扔了過去,無比精準的砸中了那小販的長刀,咣當一聲,長刀落地。他一把撿起來,一刀橫斬。
叱!
賣瓷器小販的人頭脫體飛出,落地滾滾,嚇得周圍一片慌亂的叫。朱祁鎮手持長刀,看向那婦人和賣糖果的小販,挑眉:「知道我是誰嗎?敢殺我?」
「誅殺偽帝!」婦人猛衝而來。
朱祁鎮站在那沒動,眼看婦人就到面前,他如鬼影一般閃過,一拳砸中婦人的腹部,把她砸飛,而後一刀劈下。
叱!
攔腰斬斷,一片血雨落下,朱祁鎮被飄了一身血,看向最後的小販,眸光冷冽:「是死還是降?談談?」
那小販高聲大喊:「偽帝篡國,妖后誤國,誅殺偽帝,誅殺妖后,復我大明!」
說完,他毫不猶豫的橫刀抹了脖子。
朱祁鎮眉頭皺起,背脊升起一股寒意,他並不懼怕刺殺,可這刺殺的人如此悍不畏死,倒是讓他心驚了。
到底是什麼人在幕後策劃?還能找出這麼不拍死的死士?
……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錦衣衛指揮使石彪帶著錦衣衛急急奔來,他飛身落馬,跑到朱祁鎮面前,上下打量:「陛下,你沒受傷吧?」
「誰能傷的了朕?」朱祁鎮扔掉手中刀,拍了拍手,「石彪啊,朕的行蹤又泄露了,怎麼回事?」
石彪嘀咕一聲:「還不是因為陛下你喜歡瞎逛。」
「說什麼呢?朕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朱祁鎮冷眼,「朕微服出行,都會被人埋伏,說明什麼?」
石彪上前一步,連忙道:「至少有兩種情況,一是陛下身邊有內奸,這個內奸把陛下出宮喜歡去的地方泄露給了刺客,刺客就埋伏在這。二是陛下你經常來這會館,正好被刺客碰上了,順便來個刺殺。陛下啊,臣跟你說過了,這地方不安全,你咋還來呢?就為了寧榮榮那娘們?陛下,大明漂亮姑娘多得是……」
「你丫閉嘴!」朱祁鎮起身上了馬車。
石彪騎著馬,跟在馬車一旁,繼續道:「陛下,你就是治臣的罪,臣也要說啊,別玩微服私訪這一套了,最近京城暗流涌動,想殺陛下你的,大有人在。」
朱祁鎮擰了擰眉。
也是,老子特麼是偽帝,想殺老子的人肯定多,搞不好還是多種勢力。
「你就不能為朕分憂?」他瞪眼問。
「能啊!」石彪眼中閃過興奮,「老徐找過我了,他說要從成國公這個倒霉蛋入手,掀起大案,殺他個血流成河。雖然他已經不是國公了,但是在朝野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朱祁鎮愣了愣,問:「成國公跟刺殺有關?」
「那倒沒有!」石彪道,「陛下你之前不是讓俞士悅審那幾個貪官嗎?都是成國公的人,俞士悅有點本事,審出了成國公一堆罪證。臣操作一下,給他再按個圖謀造反的罪,那這案子掀起來,跟成國公有過來往的人可就多了,鐵定是大案。」
朱祁鎮一頭黑線,心疼成國公一秒鐘,道:「那你們也不能冤枉人啊。」
石彪搖頭:「冤枉?成國公哪是好人?跟他有關的,上至郕王,下至那些地方士紳,哪個是好人了?老徐說了,這案子掀開,陛下你想拿捏誰就拿捏誰,誰要是不服,臣就交上證據證明他是成國公一黨,圖謀造反,直接砍頭。」
朱祁鎮扶額。
怎麼,朕有一種要成為暴君昏君的感覺呢?朕用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
翌日,早朝。
刑部主事俞士悅彈劾前成國公十大罪狀,樁樁件件,證據確鑿,那成國公竟然還敢勾結外地謀逆。
皇帝大怒,當場下旨抓捕成國公一家,交由錦衣衛,全面追查,看他還有沒有同黨。事發突然,群臣都懵了。
但是,有些大臣看出來了,陛下用俞士悅審成國公案子,擺明了就是不想放過成國公。這會兒掀起大案,肯定另有所圖。
下朝後。
內閣首輔商輅叫住了太子少保于謙,兩人並肩走在御道上。商輅滿臉愁容:「陛下這是要幹什麼?這會兒掀起大案,不合適吧?前方正打仗,朝野需要上下一心啊。」
于謙緊緊皺眉,壓低聲音道:「閣老,陛下昨日又遭遇了行刺。」
「什麼?」商輅大驚。
「陛下連遭行刺,我看他這回真的要大開殺戒了。」于謙也擔憂,「我也擔心啊,怕出大亂子。原本還能保持表面平靜,這大案起來,那在底下的暗流,就會成為洪流了。」
商輅急的一跺腳:「我們去勸諫陛下。」
于謙苦笑著搖頭:「閣老啊,這種事你還看不明白嗎?最終是為了坐穩那把椅子,古往今來,哪個皇帝會聽勸諫?」
商輅更急了:「難道就這麼幹看著?」
于謙冷哼一聲:「有些人,就該死!我不管他們如何去爭那把椅子,誰要亂我中原,我就與誰為敵!」
……
傍晚。
朱祁鎮來到了坤寧宮。
太后最近果真走起了端莊路線,大夏天的也穿戴整齊,不過因為她身材高挑,依然是體態曼妙,一頭烏髮如漆,更顯肌膚如玉。
「你抓了成國公?」太后冷問。
「他謀逆啊,不該抓?」朱祁鎮攤攤手。
「呵呵,他是貪得無厭,可沒有膽子謀逆。」太后聲音冷冷,「你只是找這個由頭抓他,他都已經被削爵了,還不放過,你到底想幹嘛?」
朱祁鎮走近,在她對面坐下,挑挑眉:「後宮不能干政哦。」
「好,好的很,我還連問都不能問了?」
太后那張冷艷的瓜子臉都是僵硬了幾分,嘴角噙著一抹絕美的冷笑,「雙喜啊,把他趕出去,天天來蹭吃。」
「雙喜,你敢?」朱祁鎮朝著雙喜瞪一眼,「回頭朕就把你趕出宮去,發配給披甲人為奴。」
太后冷哼一聲:「雙喜,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
雙喜眨了眨眼,忽地捂著肚子,慘叫一聲:「哎呀,肚子疼,太后,陛下,奴婢先退下了。」
她趕忙跑了,不想在這裡受池魚之災。朱祁鎮和太后異口同聲:「嘿,現在的奴婢,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說完,兩人目光相視。朱祁鎮聲音變得認真:「我昨天又遭遇了刺客,差點沒能回來。」
太后駭然失色:「怎麼可……怎麼又是刺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