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討論
卡塞爾學院的會議室內，牆壁的投影儀正在投放路明非在新聞發布上的講話。
「大家怎麼看？」昂熱按下遙控器，對著會議廳內坐滿的人說道。
巨大的橡木會議桌擺放在會議室內圍繞著這張桌子的都是蒼老的面孔，這些面孔一張張慘白得像是剛從古墓里挖出來，每個人都穿著老式的黑色燕尾服，左手小指上佩戴著古銀色的戒指。
他們都是混血種中的頂級精英，從上個世紀就活躍在各個領域中，為人類的科技進步，或者歷史走向造成影響。
會議室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投影儀的光線在牆壁上閃爍，將路明非在新聞發布會上的畫面一幀幀地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他冰冷而堅定的話語仍迴蕩在每個人的耳邊，尤其是那句「混血種是站在人類與龍族之間的盾牌」，讓在座的混血種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昂熱環視了一圈會議桌旁的老者，目光銳利：「混血種的存在已經不再是秘密，這意味著我們從陰影中走到了陽光下，這是一場無法逆轉的公開化浪潮，那麼，各位怎麼看？卡塞爾學院又該在這場新局中扮演什麼角色？」
片刻沉默後，一名老者開口，聲音低沉沙啞：「昂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過去幾百年來我們小心翼翼隱藏的世界被撕開了口子，從此以後，混血種再也不可能回到暗影中，路明非做了他認為正確的事情，但他可能低估了人類社會對未知的恐懼與貪婪。」
另一位頭髮花白的女士接過話頭，語氣中透著隱隱的怒意：「恐懼、貪婪，還有鬥爭！公開化的結果，就是讓更多的普通人捲入龍族與混血種的戰爭，他們會問：『混血種真的值得信任嗎？』『這些強大的生物是否會反過來對人類不利？』路明非的行為，或許會讓我們淪為眾矢之的。」
昂熱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你們難道忘了我們成立卡塞爾學院的初衷？保護人類，消滅龍族，維持平衡！現在局勢變了，但我們的目標沒有改變，路明非打破了平衡，但他也給了我們一個契機，讓我們有機會重新審視混血種和人類的關係。」
一名戴著單片眼鏡的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說得好聽！保護人類？過去幾百年，我們能保護的不過是少數知情者，更多的人被蒙在鼓裡，享受著我們的付出卻不知感恩，現在我們走向台前，人類會感激我們，還是將我們視為異類和威脅？昂熱，你最好想清楚。」
另一位老者撫摸著左手的小指戒指，聲音沙啞而緩慢：「無論如何，路明非的選擇已經是事實，我們的任務，是確保混血種能夠在這種新局勢下生存，而不是被各國勢力分化利用，他的公開化行動需要我們支持，但也需要我們監督。」
昂熱敲了敲桌子，語氣冷峻：「你們擔心的我都明白，但別忘了，路明非是卡塞爾學院培養出來的學生，他身上流淌著我們的理念，無論他現在是首相還是救世主，他的本質沒有變，我們必須決定，是與他合作，還是對抗他。」
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默，幾分鐘後，另一位顯然有些年長的老者緩緩開口：「與他合作是必然的選擇，他的公開化行動雖然冒險，但也揭示了龍族威脅的真相，我們需要利用這次公開化的機會，把卡塞爾學院的影響力擴展到全球，成為對抗龍族的真正中樞。」
昂熱點了點頭：「很好，我們會對路明非表示支持，但保持距離，他需要我們的資源，我們也需要他作為窗口進入全球視野，這是一場棋局，他是棋手，我們是棋盤上的重要棋子，記住，不管他有多強大，卡塞爾學院才是混血種世界的核心。」
一陣低聲的議論後，會議室達成了一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昂熱身上。
昂熱起身，目光凌厲：「既然如此，就按這個方向執行，我們會向路明非表達支持，同時全面加強學院在全球的布局，接下來的一切，都是為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做準備，散會。」
老者們緩緩起身，燕尾服在燈光下泛著微光，投影儀的光線被關閉，會議室內再次被籠罩在半明半暗的陰影中，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未知與危機。
——
東瀛城市的街頭巷尾，人們議論紛紛，電視屏幕上仍在反覆播放路明非的新聞發布會片段，他那句「混血種是人類與龍族之間的盾牌」引發了全球範圍的討論，從大都市的高樓，到小鎮的酒吧，這些從未接觸過超自然世界的普通人，突然被拋進了一個顛覆認知的漩渦。
「喂喂喂，你看了首相大人的新聞發布會了嗎？」
「當然看了！混血種和龍族什麼的，聽起來像是科幻片的劇情啊。」咖啡館內一位穿著白領西裝的年輕人搖著咖啡杯，語氣中透著掩不住的興奮。
「你覺得是真的？還是政府用來掩蓋某種實驗事故的藉口？」另一人低聲問道，臉上滿是懷疑。
「應該是真的！」坐在角落的一位中年男人突然插話，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恐和感激，「之前那些怪物出現的時候，是一個眼睛冒著金光的人救了我，他擋在怪物面前，硬生生挨了那些怪物的攻擊，最後還噴火把它們全燒光了。」
「真的假的？」年輕人不由得坐直了身體，臉上寫滿了驚訝。
「千真萬確。」那人語氣篤定，微微顫抖的手揭示著他仍未完全平復的內心，「我本來以為死定了，是他救了我們一整條街的人。」
「那……新聞里說的混血種，是這些人的統稱？」白領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仿佛在努力消化這個超乎想像的現實。
「如果是真的，那首相大人說得沒錯，這些人是我們的盾牌，沒有他們，我們可能早就被龍族毀滅了。」中年男人低聲說道，語氣中多了一絲敬畏。
大學宿舍里也充斥著這樣的爭論
「你們覺得龍族真的存在嗎？」
「我覺得可信。」一個戴著眼鏡的女生正在翻看網上的資料，「以前不是有很多神話傳說提到龍嗎？華國的龍、歐洲的龍，還有中東的飛蛇傳說，可能都和這些龍族有關。」
「可是，混血種怎麼解釋？」另一位女生疑惑地抓了抓頭髮，「人和龍怎麼可能生出後代？」
「也許是基因技術？」眼鏡女生推測道，「新聞里提到『竊取龍族的力量』，聽起來像是人類通過某種方式改造了自己。」
「但這太可怕了吧，」女生搖搖頭，滿臉複雜，「龍族的威脅已經夠讓人害怕了，現在我們身邊還有一群超級人類，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對普通人類產生威脅？」
「或許不會。」角落裡一位低調的女生突然開口，她的語氣篤定卻又有些神秘，「混血種不可能拋棄人類，首相大人在新聞發布會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他們的家人、朋友、愛人，都是人類。如果人類滅絕，混血種也沒有未來。」
「這倒是……可是，會不會有例外呢？」那名女生小聲嘀咕。
「你們快看，網上上也在討論這件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電腦屏幕上。
「教授，龍族和混血種的存在被揭露出來後，社會的穩定還能維持嗎？」主持人說道。
「這完全取決於各國政府的態度。」一位學者模樣的嘉賓嚴肅說道，「如果各國不能正確引導輿論，防止恐慌和歧視的蔓延，我們很可能會面臨比龍族威脅更糟糕的內部矛盾。」
「可也不能完全忽視人們的恐懼。」另一位嘉賓反駁道，「混血種的能力太強了，這樣的力量如果被濫用，後果不堪設想。」
「這正是首相試圖傳達的信息。」學者冷靜地說，「混血種是盾牌，他們的力量來源於對人類的保護，而不是威脅。」
「但這種信任是脆弱的。」反對者語氣冷峻，「只要出現一次濫用的事件，人類的恐懼會瞬間被點燃，到那時，恐怕連混血種自己都無力挽回局勢。」
這些議論和辯論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席捲了整個世界，從普通民眾到政治精英，從學者到媒體人，所有人都意識到，隨著路明非的公開化舉措，歷史的齒輪已經無法倒轉，這個世界正在加速駛向一個全新的時代，一個人類與龍族、混血種共存的未知時代。
源稚生帶著櫻坐在咖啡廳的座位上，靜靜聽著周圍人對混血種和龍族的討論。
這時一名西裝革履還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走進咖啡廳坐在了他的對面。
「大家長。」中年男子神色複雜的看著源稚生。
「龍馬家主，我現在已經不是大家長了，那位首相大人打算怎麼安排我這個失敗者，我希望你們能夠放過櫻和夜叉他們。」源稚生平靜的說道。
「既然如此，我作為長輩就托大叫你一聲稚生吧，放心吧首相大人並不打算對你們做什麼，我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並不願意承擔家族責任，只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勉強承擔而已。」說著龍馬弦一郎重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源稚生。
「我打聽到，你希望去法國賣防曬霜，所以給你和櫻準備了新的身份和一筆錢，你們倆可以卻法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至於烏鴉和夜叉他們會留在家族，繼續為家族效力。」
「謝謝。」源稚生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的文件。
「你們也可以留在東瀛，為首相大人效力，首相大人將要做的事，是拯救世界。」
咖啡廳的氛圍略顯壓抑，儘管周圍的人熱烈討論著混血種和龍族的新聞，源稚生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桌上那份文件上，沉默良久。
他輕輕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向對面的龍馬弦一郎，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疲憊：「首相大人要拯救世界？那是他的使命，也是他選擇的路，但我……」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我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想踏進這些漩渦。」
龍馬弦一郎點點頭，神色中透著一絲理解和憐憫：「稚生，你已經背負了太多，如果你想退一步，讓那些更適合的人去承擔這些重任，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誰能指望一個已經遍體鱗傷的人，還能繼續扛起這樣的責任呢？」
源稚生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翻開了那份文件，裡面清晰地列出了他的新身份、資金安排，還有他和櫻在法國的新住址，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條，仿佛是龍馬家族早就為他做好了後路。
櫻坐在一旁，悄悄地握住了源稚生的手，低聲道：「少主，或許這是最好的選擇。。」
源稚生微微用力回握了櫻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柔軟。他抬起頭，對龍馬弦一郎點了點頭：「多謝龍馬家主的成全。」
龍馬弦一郎擺了擺手，語氣中多了一絲寬慰：「過去的責任已然過去，現在是新的時代，首相大人願意承擔起拯救世界的重任，這對我們來說是幸運的事，稚生，你也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說完，龍馬弦一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轉身準備離開。他剛邁出一步，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說道：「不過稚生，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完全脫離，龍族的威脅是所有人的問題，哪怕你選擇過普通人的生活，也要隨時做好應對這場風暴的準備。」
源稚生點了點頭，目送龍馬弦一郎離開。
櫻低聲問道：「少主，我們真的可以離開嗎？」
源稚生嘆了口氣，眼神中透著複雜：「或許可以，但即使我們離開，心中的責任也未必會真正消失，如果龍族的威脅真的席捲而來，或許我們終究無法置身事外。」
櫻靜靜地看著源稚生，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一些：「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源稚生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輕聲說道：「那就去法國吧，至少現在我們還能選擇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