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不夠快，也不夠狠
「對付你？」無根生漏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完全不把張裕德這個老頭放在眼裡。
什麼神鬼七殺，只要靈氣不夠，再多都是白費。加之，所謂的天師傳人，不過爾爾。
單單是看剛剛被黑熊掏心的的張楚嵐那副模樣，就知道現在的天師傳人有多麼落魄。
選人，實在是對自己手底下的人的侮辱。
無根生都懶得思考，隨便用手指頭指了指。
「你行嗎？」無根生甚至頭都懶得轉一下。
被指中的那個男人從無根生的右後方站了出來，陰陰地回答。
「沒問題。」咯咯的笑聲從他的嘴裡發出，似乎如今的場面他已經期待許久。
不同於其他人，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戴著一張黑色的面具，整個臉只有下巴和眼睛能漏出來。
也因為站在無根生的後面，所以沒多少人注意。
那人微微移動站出身，才看清楚那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右眼的上方的面具邊角處，還鑲嵌著一根黑鴉的羽毛和一顆紅寶石，像是火山噴發的眼淚。
張裕德正在打量，突然林羽風施展步法，身體會化作一道虛影，就如同寒鴉的速度般，閃現在了張裕德的面前。
「今天，我將會讓你見識到，什麼叫做速度，什麼叫做力量。」
旁邊的人則有些意外。
熟悉的步伐，注重變幻與速度的身法，除了幻影步，還能有什麼？
「這……這難道是？」有些人已經開始懷疑。
趙方旭聽到後搖搖頭，盯著眼前這人。
「不！不可能。上清幻影步已經失傳很久了。」
眼前這人皮膚白皙，聽聲音也不過三十歲左右的青年。
說不定只是一名天賦極佳的少年。
「再說了，上清派都已經多久沒出過人才了？你們慌什麼？」其他人跟著說道。
而那人懶得解釋，只是心狠狠地說道:「老頭，準備好受死吧！」
張裕德懶得搭理，只是雙手合十，開始起勢。
「看我的神鬼七殺。」
「第五式，應變無停，引雷決！」
話落間，剛剛還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瞬間烏雲密布，無數的雷電從四周被引流而來，聚在了所有人的正上空。
張裕德微微眯眼，盯著眼前這人。
聚精會神，一擊，就足以把對面這人挫骨揚灰，連渣渣都不剩！
二擊，這個人將會魂飛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來自雷的力量，他，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張裕德更是絲毫不留情，一引，蓮步輕移，瞬間，無數的雷如同被安裝了自動導航系統般朝著那人所在的位置過去。
不過頃刻，高下立判。
「哼，老頭，你實在是差的遠。」那人竟然毫髮無損的立在原地。
原來剛剛就在天雷降下的時候，虛影閃爍間，那人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道殘像，干擾敵人的視線和判斷。
就連天雷也追之不及。其速度之快，猶如疾風掠過，能夠在瞬間避開敵人的攻擊。
若非張裕德使用的引雷決會在他自身的周圍以天雷作為一道屏障，他一定能迅速出現在張裕德的側翼或身後，給予出其不意的打擊。
一旁的張之維已經看出端倪，卻默不作聲。
在他的印象里，此步法的修煉需要極高的身體協調性和對靈力的精妙控制。
唯有通過將靈力貫注於雙腳和全身經脈，使身體能夠輕盈地在空間中移動，才能夠達到虛實相生、瞬息萬變的效果。
而這，至少也需要幾十年的功力與修煉。
眼前這人，一定是他！
那人微微一笑，聲音變得越來越激動。
「你會用雷，我也會用。那就來看看，我們誰的雷更加厲害一點吧。」
面具都掩飾不住那人的嘴角了，只見那人以自身靈力為引，爆發出一陣綠色的靈光，散布於四周，溝通天地間的雷電之力。
不同於張裕德的引天雷直擊，那人反而雷電之力匯聚於掌心。
一股強大的雷電之力就那樣被柔和成一擊，隨著那人雙掌輕輕一退，元體就釋放出強大的雷電之力朝著張裕德功力而去。
不僅如此，剩下的未被吸收的雷電，竟然化作一道道粗壯的雷柱，如蛟龍般向張裕德的四周轟去。
所到之處，地面炸裂，山石粉碎，其威力足以讓普通異人望而卻步。
也正是這上清御雷訣，讓張之維更加確信地點了點頭。
或許旁人還沒發現，但在那些被劈裂成粉末的石頭碎屑間，其實已出現了這御雷決相伴而生的獨特紋路。
而那雙快速變換以引導靈力的流轉和雷力聚集的手，和喋喋不休念著咒語的嘴，則更證實了他的身份。
古老而神秘的上清派真言，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了。
上清派真言，通過念誦咒語，能夠增強與天地之力的共鳴，使雷法的威力更上一層樓。
「這！」不少人終於悟出了其中的不同。
「這個招式就是多年之前的上清派！」曲彤不由得一驚。
而剛剛還不信邪的趙方旭，此刻也不得不信了。
「怎麼可能？！上清派早就已經在江湖之中銷聲匿跡了。」
「都已經過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聽說過上清派還有傳人。」
「就算有，也都是一些旁門左道的不知名的分支出來的不起眼的螻蟻。怎有可能？」
夏柳青冷靜地分析著如今的場景。
「當年，我們都以為上清派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一夜覆滅。」
「卻不曾想，也許這些年，上清派不過是跟在無根生的身旁，就如同蟄伏在地底下的蟲子一樣，暗中培養勢力。」
看眼前這人費盡心思，竟然還帶了面具，定然是算準了今日，有備而來。
「等了那麼久，恐怕就是為了今日。」
張裕德也不可置信。
但……凡事無絕對。興許，只是巧合。
「你是上清派的？」張裕德試探著問道。
「誒~你可別那麼著急下定論啊。」那人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笑。
「再說了，和我打架你竟然還敢分神？真的是不把我放在眼裡！」那人微微抬起下巴，擺明了蔑視張裕德，不把他放在眼裡。
旁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比張裕德還要心急。
「神鬼七殺不是很牛逼嗎？快點干他啊！瞧瞧把這個小子狂妄成什麼樣子了？」
見狀，張裕德只好收心。
「第六式，驅邪縛魅，金光咒！」
念完咒語，一陣陣金光如同海邊的波浪竟然帶著一股莫名的音樂聲從周邊朝著中間聚集籠罩在了張裕德的身上。
在聚集完了之後，金光由以張裕德為依託，突然變成一根巨大的金柱，如同龍王宮殿裡的定海神針，直衝雲霄。
隨後，又如同金雨般點點灑下。
只是所到之處，皆如同被金針一點點刺穿，那些樹木早就已被削得千瘡百孔。
「幻影步！」那人情理之中還是念出了咒語。
「嗯……果然是他。如此正派的幻影步，除了他。天下間絕不可能再有第二人。」張之維說出了早已確定的答案。
聽見張之維發話，旁邊的人都聞聲望去。
「這人是誰？」
「上清派，林羽風！」張之維笑笑，眼底閃過一絲黠光。
聽見答案後，旁人都不可置信。
「什麼？！」
而戴面具獨立於金雨中而面不改色的那人如同一隻優雅的鳳凰般，不緊不慢地睜開了那雙眼，環顧了一眼四周。
「沒錯，你們還不算太蠢。」
他的神態，不是觀察，而是睥睨。
「其實當年我就是參加圍攻張懷義的其中一人。」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慌了神。
張懷義？！張裕德的爹！
沒想到上一輩的恩怨竟然延續到了今日。
「嘖嘖，只可惜張懷義落敗在了我的手段上，倒也不算太可惜。」
「只是好巧不巧，如今張懷義的兒子和孫子又要落在我的手上了。這新仇舊恨，就一併算了吧。」
張楚嵐聽到後也驚了，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這個王八蛋。
「什麼？！你真是可惡！」張楚嵐恨不得現在就跑上去踹他兩腳。
「小孫子，說話，可是要講實力的。你有實力嗎？就敢這樣說話。」林羽風現在倒也懶得跟張楚嵐計較。
當初張懷義跑不掉，今天張裕德跑不掉，未來，張楚嵐也不過是他的囊中之物。
什麼天師不天師的，不過如此。
第六十四代天師張楚嵐？林羽風根本不屑看一眼。
「這……就連張懷義當年都能落敗，那張裕德……」在場的人不由得替張裕德唏噓。
雖然預料到了結局，還還是不忍心讓這種人就這樣贏了，實在不公！
蒼天有眼無珠！
「還未見分曉，不要太早下定論才是。」
「說的是，這種人，遲早會遭天譴的。」
林羽風倒也不裝了，攤牌了。
這些年隱名埋姓生活了那麼久，每日帶著面具示人。
如今，他上清派總算有重出江湖的一日了。
第一日，就要用張懷義兒子的血，來祭奠這些年他過的苦日子。
「天譴？難道是指望雷下來劈死我不成？可是，你們也看見了。張裕德的神鬼七殺的引雷決都劈不死我。」
「難道你們剛剛沒看清，這雷，究竟是為誰所控，為誰所引？」
張裕德的手微微顫抖，盯著眼前的殺父仇人。
「哼，休得猖狂！」追尋了那麼久的仇人，沒想到今日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而這神鬼七殺，便是為林羽風所準備的！
「第七式，道氣長存！」張裕德爆出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靈氣，準備與林羽風決一死戰。
林羽風眼角帶笑：「你想用道氣鎮壓我？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封印術吧。」
說完，林羽風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在道氣的萬丈光芒籠罩中，竟然憑空釋放出一道帶有符文光芒的能量罩。
一瞬間，張裕德整個人都被困其中。
張裕德試圖用道法破開這封印，卻不料這是上清封禁咒。
越掙扎，只會死得越痛苦。
上清封禁咒的符文光芒具有強大的禁制之力，是上清派先輩們根據天地法則和靈力運行規律所創，蘊含著強大的法力。
道氣與符文相衝的一瞬間，張裕德被自己的能量擊飛到了一旁。
「嘖嘖嘖，過了這麼多年，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真是愚蠢。」
張裕德長吐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不過好在他的身子骨硬朗，靠著身體的基礎強撐，不僅沒有灰飛煙滅，竟然還把地上給砸出來了一個大窟窿。
可張裕德在裡面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傷成這樣，就算不死那也得是十級殘廢了。
張楚嵐連忙跑了過去。
「爹，你別嚇我啊！爹，你可千萬不能死。」
寶兒姐走過去，搖搖頭。
「放心，你爹現在還沒死，只不過快沒得氣了。」
「爹！！」張楚嵐痛苦地叫著。
林羽風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要是張懷義當年被他打的時候張裕德在，會不會也同張楚嵐一樣呢？
想要幫忙，結果自己卻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重要之人死去。
「你的你的父親張懷義一樣蠢，真以為憑藉區區的神鬼七殺就能夠打敗我。當真如此，你的父親就不會做我的腳下亡魂。」
林羽風又用幻影步移了過去。
張裕德這把硬骨頭哪有那麼脆弱？他的氣息正在慢慢恢復。
剛剛那些飛出去的道氣，也正在一點點的回補。
林羽風倒是不急著打斷，反正張裕德如今已是廢人一個。
就算再重來一次，十次，一百次，不也是同樣的結局麼？
「如何，要認錯嗎？你現在向我磕頭，我會讓你死得體面一些。」林羽風挖苦道。
張裕德慢慢睜開眼睛，「哼。」張裕德擦了擦嘴角的血，微微抬頭。
猩紅的眸子仿佛殺瘋了的野獸，他腳底下的大坑突然又陷進去了兩分。
眾人只覺得腳下的這整塊大地仿佛都陷入了抖動之中。
倏然，張裕德站了起來，挺直了身子。
那一刻，他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別的東西，只有林羽風。
辛辛苦苦找了幾十年的殺父仇人，這一刻，終於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真是枉費了之前的光陰。
不過這些日子，他過得一點也不苦。
張裕德微微抬頭，暗自念咒掐訣引雷動。
他盯著天空，又自顧自地念道:「老爹，當年你的雷法，還是不夠快，更不夠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