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報名,蕭余難得輕鬆的回了家。
只是剛一進家門就被父親的酒瓶子給砸破了頭。
蕭父是這一片出了名的酒鬼,喝跑了老婆,喝散了家。
蕭余原本的好心情也被徹底破壞了,他無聲的蹲下身子開始收拾家裡的狼藉。
蕭父沒有得到回應,怒不可遏的一腳踹翻凳子,「錢呢?」
「沒錢,我被辭了。」
蕭余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又轉身進了廚房,胃痛捲土重來,他知道那八成是餓的,他直接打開水龍頭就開始灌自己冷水。
蕭父氣急敗壞的追進來,「我讓你好好掙錢別去念那個破書,你是不是跑去報名了?」
蕭余喝水喝夠了,一把推開渾身就是酒氣的父親,他道:「我天天身上帶傷,老闆怕我惹事,不要我了。」
蕭父酒癮犯了,又沒錢買酒,越發壓不住怒火,說著就抄起地上的掃帚下想要揍他這個拖油瓶。
蕭余已不再是前兩年那個面黃肌瘦的小矮子,面對父親的刀槍棍棒,他現在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攔下。
蕭父見一棍子打不到就開始破口大罵,「你跟你那個拜金的媽都一樣,你去死,你怎麼也不去死啊,沒用的廢物。」
蕭余習以為常這些尖酸刻薄的話,充耳不聞的走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嘭地一聲關上門。
他兩眼發愣的坐在床邊,身上其餘傷口開始報復性的疼痛起來,他卻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撕碎一件穿不下的T恤胡亂的擦了擦額頭上的血。
屋外又開始傳來噼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他最後忍無可忍打開房門,往男人身上扔去報名後僅剩的五十塊錢,「滾出去。」
蕭父得了錢,心滿意足的出了門。
終於安靜下來了。
媽媽,你生了我,為什麼又不要我?
你既然不想要我,為什麼不直接掐死我?
蕭余抱著被子把自己縮在牆角,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不疼,胃疼、頭疼、腿疼……
……
寧大的第一周是新生軍訓,蕭余每天都站在隊伍最後面,東張西望的找尋著某個身影。
傅澤琛一米八七的身高無論在哪個隊伍里都十分惹眼,只要他出現,蕭余就會第一時間鎖定他的位置。
就這樣,他偷偷的看了他兩周,從未上前說過一句話,像個藏在腌臢角落裡的小老鼠,知曉自己會見光死,他就默默的藏著自己的那份見不得人的小心思,默默的隔著茫茫人海凝望著他。
「你們剛剛看到了嗎?那個蕭余死死的盯著傅澤琛,好像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我從旁邊路過都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戾氣,好可怕。」
「我高中也在三中,雖然跟蕭余不同班,但我們可沒少聽說他的豐功偉績,他可是出了名的混混校霸,又凶又狠,經常打架鬧進派出所。」
「是啊,如果不是他那個班主任力保他,他早就被學校給開除了,也不知道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是怎麼考上寧大的。」
「他這麼盯著傅澤琛,不會是想要打他吧?這種混混陰暗的很。」
四五個女孩子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討論著。
林茂碰巧從旁邊路過,光是聽了幾句就後背發涼,他連忙跑回隊列中。
傅澤琛剛擰開礦泉水瓶,還沒有來得及喝一口就被對方給搶走了。
林茂擔憂道:「你被蕭余盯上了。」
傅澤琛並不知道蕭余是誰,搶回他手裡的礦泉水,不以為意道:「我最近可老實了,並沒有得罪什麼人。」
「那個蕭余在高中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善茬,最愛惹是生非,剛剛那群女孩子還說他一直不懷好意的盯著你。」
傅澤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蕭余本是躲在樹後偷偷觀望傅澤琛,見他竟然看了過來,忙不迭的移開目光。
很明顯他暴露了,如果不是做賊心虛,沒有人會這麼僵硬的躲避。
傅澤琛眯了眯眼,是那隻小貓啊。
林茂一驚一乍道:「看吧,他真的在偷窺你,這人神經病吧。」
蕭余被逮個正著,不敢再過多停留,扒開腳丫子就跑了。
他一路往體育館跑去,確定周圍並沒有閒雜人等後,他才心驚肉跳的扶牆而站。
那些人談論的話他都聽到了,傅澤琛肯定也聽到了,所有人都聽到了。
是啊,他是臭魚爛蝦,他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是只知道惹是生非的混混學渣。
可是怎麼辦,他還是想要靠近一點那抹陽光,他冷的太久了,太渴望這點溫暖了。
蕭余順著牆滑坐在地上,跑的太著急,肚子又開始一陣一陣擰著疼。
他這幾日都是每天只吃一個饅頭,其餘時間就靠冷水充飢,身體早就到了不堪重負的階段。
現在高強度奔跑過後,不只是胃裡空的疼,連帶著心臟都有些滯悶。
他用力的拍了拍胸口位置,意圖把那口被堵塞的悶氣給喘出來。
結果非但沒有把氣息喘勻,那輕微的震動越發加劇了胃酸反噬。
他身體有些撐不住了,眼前一片昏花,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往下跌。
他雙手撐在地上,想要穩住自己下跌的身體,奈何胸悶氣短,眼前一黑他就倒在了地上。
傅澤琛沒有想到自己一個眼神就把人給嚇跑了,他其實早就注意到了身後有人在時刻緊盯自己,但他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危機,所以這幾日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周圍也不止一個人盯著他看。
結果自己不過就回看了一眼,那個偷窺了自己好幾日的小傢伙倒委屈的跑了?
搞得他好像才是惡霸似的。
傅澤琛哭笑不得的順著對方逃跑的路線追了過來,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就見一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蕭余只暈了一會兒,他想重新站起來,但連續虧空了好幾天的身體提不起一絲力氣,掙扎了好幾次之後,他索性放棄了,就這麼像灘爛泥似的頹廢的躺在地上。
「你怎麼了?」傅澤琛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去。
蕭余以為是自己餓出幻覺了,難受的抓住傅澤琛的胳膊,帶著哭腔小聲的啜泣著,「我不是壞孩子,我不會亂打人的。」
傅澤琛眉頭微蹙,那些人的談論他或多或少聽到了一些,不過未知全貌,他從來不會擅自定義一個人的是非好壞。
更何況是並不認識的陌生人。
蕭余餓的頭暈眼花,坐不住更站不起來。
傅澤琛瞧著他虛弱無力又要倒下去的樣子,只得彎下腰把人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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