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漸雨認識蕭彥是在她七歲時的八月份。
那天上午,她父親給她拿了張數學試卷給她做,做完後,她父親批改,滿分一百的試卷她考了九十八分,錯了道填空題。
原本該吃午飯了,因為她做錯了道題,她父親讓她拿著試卷站在院門口的太陽下反思為什麼這道題會做錯。
正午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她出了很多汗,被太陽曬的小臉通紅,她站在太陽底下,又餓又渴。
但沒有父親允許,她不敢動。
這時,陸北恂從外面回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年,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少年,男孩很陽光,眉眼帶著淺淺笑意,與從小就冰冷的陸北恂形成鮮明對比。
於是她多看了幾眼,陸北恂走到她身前停下,不動聲色看了眼她手中的試卷,便知道怎麼回事,陸北恂問:「去我家?」
沈漸雨因為害怕她的父親,輕輕搖了搖頭,陸北恂也沒多說什麼,陸北恂身邊的少年看她一眼,似乎不解她為什麼要在炎熱的正午站在院門口。
陸北恂身邊的少年便是蕭彥,那時候的他陽光也溫柔。
蕭彥把手中那瓶沒有喝過的水擰開遞給她,他眉眼溫和:「喝吧。」
沈漸雨視線落在蕭彥臉上,遲遲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水,蕭彥也不急,耐心等她。
過了好一會,沈漸雨的視線從蕭彥臉上移到他遞過來的水上,她內心掙扎遲疑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她父親的允許她不敢接,即使她又餓又渴。
陸北恂看蕭彥:「不用管她,走吧。」
蕭彥猶豫了下,看她一眼,跟著陸北恂去了他家。
沈漸雨望著蕭彥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沒一會兒,陸母從院子裡出來,來到她面前,滿眼心疼的看她,伸手溫柔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她知道是陸北恂告訴的陸母。
那時,她就在想陸母是她母親,那該多好。
陸母牽著她走進她家客廳,這個時候她的父親和母親在餐桌吃午餐,陸母看到這一幕臉色難看,沒忍住說了她父親幾句,跟他說孩子不能這麼教育。
她知道她父親根本就沒聽進去,陸母把她帶回了自己家。
餐桌上做好了飯菜沒人開動,就好像是在等她,陸母讓她坐在沙發上,給她倒了杯水,她一口氣喝了兩杯還是口渴,陸母又給她倒了一杯。
陸北恂和蕭彥就坐在她對面沙發,陸北恂一如既往的冷,話也不多。
蕭彥視線落在她身旁的試卷上,朝她溫和的笑:「我幫你找找問題,可以嗎?」
她看向放在沙發上的試卷,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拿著試卷緩緩走到蕭彥身旁,她把卷子遞給蕭彥。
蕭彥接過她的卷子,打開看到她卷子上的分數:「九十八分,很厲害。」
她怔住,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考九十八分也是可以被誇的。
蕭彥看了一眼她的錯題,耐心跟她講解,很快她便把這道題理解透徹。
講完後,蕭彥問她懂了沒有,她點點頭,蕭彥把她的試卷還給她時,看了眼試卷上的名字:「沈漸雨。」
聽到蕭彥叫她的名字,她看向他。
蕭彥也把他的名字告訴了她:「我叫蕭彥。」
她只是平靜的點點頭,卻把他的名字牢牢記在心底,她想她永遠不會忘,是蕭彥告訴她,考九十八分也可以被誇贊。
陸母看他們幾個輕笑一聲, 招呼他們過去吃午飯,吃過午飯陸母去午休,讓他們幾個玩。
蕭彥跟她做了一個約定,下次見面她手中要是有一張滿分試卷就送她一個小禮物。
她沒有當真,以為蕭彥只是說說而已,可就算這樣她也全力以赴。
她考了滿分,沒有被父親懲罰,但也沒被鼓勵,父親只說讓她再接再厲,不要驕傲。
後來,她經常看著那張滿分的試捲髮呆,期待與蕭彥見面。
見面是在半個月後,她坐在陸家沙發,手裡拿著試卷,可能是因為緊張,試卷被她捏出了褶皺。
蕭彥坐在她身邊,拿過她的試卷看一眼分數:「滿分,小沈同學很厲害,值得表揚。」
被人誇讚,她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低下頭。
一旁陸北恂瞥她一眼,說:「我說你笨,你跟我摔門,蕭彥就誇你兩句,你就這樣了?瞧你這點出息。」
聽了陸北恂的話,沈漸雨臉頰微微發燙,瞪了陸北恂一眼,陸北恂不以為意,倒杯水喝了起來。
蕭彥輕笑一聲,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粉色的小熊玩偶公仔,遞到她面前:「送你的,滿分禮物。」
沈漸雨接過道了聲謝,過了會兒,她問:「是你買的嗎?」
「不是。」蕭彥:「抓娃娃抓的。」
「好厲害。」沈漸雨垂著頭說了句。
沈漸雨從不缺禮物,但這個粉色小熊對她來說卻彌足珍貴,從那以後,蕭彥送她的粉色小熊每晚陪她睡覺。
這次的賭約是兩張滿分試卷,她也跟蕭彥熟悉起來。
蕭彥還給了她手機號,如果有不會的題可以給他打電話。
沈漸雨有時候趁父母不在家,給蕭彥打電話問她一些題的解法,那些題她都會,就是想找個藉口找他,聽他的聲音。
她感覺蕭彥好像知道她的意圖,但不拆穿。
那段時間,她的成績有了明顯的進步,她父親也明顯感覺到了,可誇讚的話一句沒說。
心裡多多少少有點難受,但她都已經習慣了,也不是很在乎。
這次,她拿了三張滿分試卷,這次蕭彥給她的禮物是他親自組裝的會說話的小機器人,還給它起了名字叫小雨滴。
叫它的名字,它就會回應。
蕭彥告訴她,不開心的話可以跟小雨滴訴說。
認識蕭彥的這段時間,她心情明顯開心不少,她很寶貝蕭彥送她的禮物。
隨著年紀長大,十歲的她也開始有了心事。
蕭彥送她一個帶鎖的密碼本,讓她寫日記,從此,心事有了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