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這幾天都在看關於留學的資料,以至於沒怎麼玩遊戲,好不容易把所有事項都給江姚準備好,他才有時間登陸一下遊戲。
剛一登陸,就看到蘇穎的號是上線的狀態。
江祁想到上一次見面,好像結束得不太愉快,猶豫了一下才給她發消息:【組隊嗎?】
蘇穎過了一會,才回,【不了,在別人隊裡。】
他也就沒再邀請,自己單刷了。
沒想到過了一會,蘇穎退出了那隊,邀請了他入隊。
江祁也就點了同意。
蘇穎沒打算玩遊戲,就是在野外聊聊天的模式,【這些天忙什麼?】
江祁實話實說,【外甥女要留學,幫她整理資料。】
蘇穎的聲音里多了些陰陽怪氣,【她父母呢,要你做這些?】
兩人是語音連麥,江祁說,【她父母不怎麼管她,她從小和奶奶最親,現在奶奶去世了,等同一個人。】
蘇穎這才收斂了那點氣,【好吧,那她什麼時候去留學?】
江祁說,【不出意外的話,這期末結束。】
蘇穎想了想,笑了,【那挺快的啊,不到兩周的時間了,對了,她不是有男朋友嗎,男朋友怎麼辦?】
江祁想起和沈西京的交談,他說,【會陪她一起去留學。】
蘇穎怔了下,有些羨慕:【這男朋友這麼好嗎,也是你們學校的?】
江祁毫無防備就告訴她,【我室友。】
蘇穎似隨口一問,【叫什麼?】
江祁回:【沈西京。】
蘇穎沉默了好一陣,最終語調忍不住壓著怒火,【他要留學跟他家人商量過嗎,學業怎麼辦,好不容易開起來的公司小有規模了就這麼扔了?】
就算家財萬貫,也不是這麼任性的。
江祁疑惑,【你怎麼知道這些事?】
蘇穎過了一會兒,才告訴他,【我……們算是遠房親戚吧。】她可不想說自己是沈西京的小姨,她是他同學的小姨,這他媽差輩顯老了。
江祁沒想到還有這麼巧合的事,然後說,【他應該還沒和家裡說,至於公司暫時交給我們幾個,也是可以頂著,至少不至於註銷。】
蘇穎無奈,事情根本沒有他們幾個小孩想得容易,【我還有事,先下線了。】
江祁:【好。】
蘇穎下線前又忍不住問了句,【我們現在還算在交往嗎?】雖然她壓根沒覺得是交往,頂多就跟朋友一樣相處。
【算。】江祁猶豫了一下,又說,【這周末你有時間一塊看電影嗎?】
蘇穎矜持了一下,然後帶著笑意,【行。】
她下線後,想了很久,作為江姚的親人,江祁可能喜聞樂見沈西京出國留學,因為他的出發點始終是在江姚的利益上的。
作為沈西京的親人,蘇穎自然也是,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放棄自己的事業,就為了所謂年少無知的愛情。
這個公司是他不依賴沈忠廉好不容易組建起來,這其中花了多少心思,沒人比她更清楚。
哪怕是做惡人,蘇穎也不願意看著他自毀前程。
所以,她給沈忠廉打了電話。
……
當江姚把自己要去留學的事告訴室友時,寢室炸了。
「不行不行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嗚嗚我的姚寶,翅膀硬了要飛走了。」傅禮馨眼妝都哭花了。
江姚笑著說,「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
「那也不能這麼早就散了,咱們才當兩個學期的室友。」容黎也開始感傷了。
「可是就算姚姚不留學,我們不是也開始要重新選專業了,到時候還是有可能四分五散。」何淺還算理智。
「說是這麼說,可那好歹在一個學校,經常可以出來聚一聚,出國……那是一個性質嗎?」傅禮馨抽噎著說。
江姚無奈,「我會經常給你們發消息的。」
「姚姚之前聽說你家不是不怎麼富裕,怎麼突然供你留學了?」容黎好奇。
「我爸媽變賣了奶奶的老房。」江姚說。
「那你爸媽還挺好的,你不是還有個弟弟,網上都說越是偏僻的小縣城越是重男輕女,你爸媽晚育也要拼一個兒子,還以為你家也是這樣。」何淺還是比較現實的。
江姚一頓,起初她也是這麼想,爸媽這個舉動讓她無法猜透,「可能他們覺得這是彌補吧。」
「那也算好的了,很多家庭越是窮越是要生,非要生到兒子出世,什麼招娣盼娣耀祖,還要姐姐的彩禮去給弟弟買房賣車,姚姚你可要留一個心眼。」容黎10g上網,身為獨生女的她最在意這些。
江姚笑而不語,她想,她家應該不至於這麼離譜。
提曹操曹操到。
徐曉煙的電話來了,她接起,「怎麼了,媽?」
徐曉煙的語氣很稀鬆平常,「我給你寄過去一份買房合同,你在最後一頁簽字就行。」
「為什麼要我簽字?」江姚疑惑。
「還不是你奶奶,生前留下遺囑說是要把買房的錢留給你,而且還要你簽字才能賣出去。」徐曉煙無奈的說。
江姚想這很像奶奶的作風,她們就是世上最親的人,可是她轉念一想,「你不是說已經賣了嗎?」
「已經簽了定金,不就是賣了,現在反悔可是違約要賠償十倍。」徐曉煙打消了她這個念頭。
江姚見沒有反悔的餘地,她卻輕聲問:「媽媽,這筆錢是奶奶要留給我的,所以才讓我去留學嗎?」
徐曉煙似乎有些心虛,聲音和平常不太一樣,「怎麼這麼問?」
「我是想說,這筆錢你們沒考慮給弟弟嗎?」江姚說出了心裡憋了許久的話。
「奶奶給你的,我們怎麼好意思拿給你弟弟。」徐曉煙敷衍,「別胡思亂想,簽了字就給寄回家。」
江姚還算比較相信是奶奶給她的,而不是父母,否則她覺得徐曉煙肯定另有所圖。
所以,她也就沒再細想。
下午去快遞驛站拿了合同,在最後一頁簽字之前,她翻看了一遍合同,看到了買家的名字是:
唐眠。
一個女人的名字。
……
考前一周。
借著江姚和沈西京要出國留學的名頭,一群人又在周末來他家開轟趴,這下在國內的最後一個二人世界周末也沒了。
江姚脾氣還好,反正留學也是和沈西京在一起,不差這一個周末。
倒是某個欲求不滿的男生,脾氣幾乎可見的差。
江姚好聲好氣地哄著他,輕勾了勾他掌心,「吃牛肚嗎,我幫你燙。」
因為天比較冷,眾人比較懶,所以就沒打算燒烤,弄了個鴛鴦鍋應付。
看著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把辛辛苦苦燙好的牛肚,全部夾在他碗裡,還囑咐他小心燙,一副要好好照顧他的小模樣,沈西京的脾性收斂了些,忽笑了聲,「對我這麼好怎麼回報……以身相許?」
幸虧他是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江姚急得赤紅了臉頰:「不用。」
這時,方康言突然舉起了酒杯,「來喝一杯,提前給沈爺和姚妹踐行。」
眾人碰杯,白兆飛突然淚眼模糊,「我原以為是祁哥要留學,誰知道是你倆,以後我在實驗室偷懶都沒人監督了,突然好寂寞啊。」
江祁瞥他,「你要監督還找不到人?我可以。」
「聽我說我謝謝你。」白兆飛一干而盡。
楊傑若有所思看向他,「那公司就這麼荒廢了嗎,咱好不容易經營起來。」
「好了,別說這些,說點開心的。」方胡策示意他別提這茬。
江祁沒說話,倒是沈西京在給身旁喝著牛奶的小姑娘,漫不經心挑著魚刺,似乎沒聽到他們的談話一樣。
「靠,還沒看過沈爺給人挑過魚刺剝過蝦,這以後姚妹有福了。」白兆飛一臉羨慕。
方康言也是附和,「這一出國,我沈爺就無依無靠,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替兄弟幾個照顧好我哥。」
「好。」喝著牛奶的小姑娘應得特別認真。
「也不知道誰照顧誰。」江祁一臉無語。
沈西京把剝好的蝦仁用筷子遞到她唇邊,她自動張嘴含住,看著她鼓著腮幫子一下一下嚼著,特別像是在投餵一隻小倉鼠,眉峰微挑,淡淡問:「不論遇到什麼也不會再跟我提分手?」
江姚想到他確實是放棄一切跟她去留學,而她去留學只有好處,想到這裡,她就很軟儒地保證:「不會。」
有了她的保證,沈西京似乎心安了。
眾人哪裡見過這麼沒有安全感的沈西京,通常都是女生求著他不要分手,現在輪到他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們算是服了江姚,是真他媽有能力,把沈西京馴服成這樣兒了。
吃完火鍋,眾人去露天台唱歌玩牌了。
江姚去點歌回來,沒看到沈西京,直到她唱完一首歌,才看到他的身影,她下意識往他身旁坐了一下。
看著她挪動小心翼翼的小動作,沈西京也沒說什麼。
「這首歌《與你有關與我無關》誰點的,新出來的歌吧,沒聽過。」白兆飛本來搶了一個話筒,想蹭唱,誰知這麼新的歌,他完全不會。
「姚妹你的嗎?」方康言把另一個話筒遞給了她。
江姚趕緊搖頭,「不是我,不是。」
「那是誰。」楊傑本來不耐,說了一句,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
因為眾人看著沈西京截斷了遞給她的話筒,「我的。」
「臥槽,沈爺今天是吃了什麼潤嗓藥,準備開嗓了?」楊傑一臉蒙蔽。
「怎麼說話的,那叫餘音繞樑,毫無技巧,全是感情,你們懂個屁啊!」白兆飛激動地跟個迷弟似的。
江祁笑,「你們再這麼拍馬屁下去,讓人怎麼開唱?」
「就是,閉嘴聽吧。」方康言已經拿起他的螢光棒了,順手遞給了江姚一個。
江姚下意識接過,她疑惑看向沈西京,他之前不是從來都不唱嗎,今天是怎麼了?
她其實也挺好奇,他唱歌會是什麼樣的,但他聲音本身就很磁性,唱歌照理說應該不會差,除非五音不全太過了。
話音剛落,倦淡低沉的聲線順著話筒傳來。
「我的不堪
我的不安
不同於我
我孤身向你走來
卸下殘骸
渺小如一粒微塵
如果一切重新開始
誠實坦白
微笑重來
……」
唱完後,眾人還意猶未盡地看向他,這他媽哪裡是烏鴉開嗓,分明是深藏不露啊。
「我服了,沈爺還有哪一樣你不會的,說出來讓兄弟們開心開心?」楊傑說。
「遊戲他就打不過我啊?」江祁笑。
「你除了遊戲,還有什麼?」白兆飛嘖道。
「女朋友。」江祁一字一句。
方康言兩人受到重擊,「沈爺有了女朋友,連公司都不要一塊出國了,下一個該不會是你?」
江祁若有所思,「不一定。」
「靠。」眾人集體想揍他。
江姚也是一時出神,他唱的每一句,仿佛在和她說些什麼一樣。
自從大學重逢後,她總覺得看不透沈西京,他身邊那麼多主動送上門的女生,而覺得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可是沒想到他也會有不安的一天,是因為她要留學的事嗎?
江姚心裡浮起一絲翻湧的情緒,她眼眶微紅,其實剛剛楊傑提到了他們的公司,她也覺得不好受,他確實是卸下一切才能和她在一起。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往後絕對要好好愛沈西京。
玩得差不多,眾人喝醉的喝醉,在沙發躺屍的躺屍。
這時,江姚陪沈西京在露台吹風。
也不知道他哪裡變出來的,她的面前突然多了一隻庫洛米,江姚驚喜地收下,「正好上次你送我的湊成一對。」
沈西京輕笑一聲,「不打開看看?」
江姚把庫洛米扒了個精光,什麼也沒看到,低聲反問,「裡面有什麼嗎?」
「沒什麼。」沈西京也不知是不是氣她的笨,面色淡淡地撂下一句走了。
江姚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也就沒管這隻庫洛米了,她小心翼翼珍惜地收到了兜兜里,就跟在他身後進屋了。
這時,玄關傳來了一個換鞋的聲響,走了過來。
一個身影出現在燈光下,江姚才看清楚了來人,她明顯是不認識這個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