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他用手指揉了揉時景的唇：「我喜歡你的可愛，也喜歡你的彆扭，包括你的壞脾氣我都很喜歡。」
「我找不出很特別的理由，但你在哪，我的目光就在哪。」
時景怔住。
江嶼表情很溫柔，他的語氣也柔柔的。指腹在他嘴唇上摩擦的力度，又輕又小，但存在感很強。
光是這一個動作，時景就感受到了他的珍視。
這種感覺對時景來說，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我……」時景猶豫了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時景！！！」
「……」
江嶼頓了下，比時景抬頭的速度還快。
陶祈安站在路邊，一臉驚恐。
江嶼低頭問：「你認識他？」
時景猛地伸手，把江嶼的頭按到自己的肩膀上，男生硬挺的鼻樑貼在他的鎖骨上，時景「嘶」了聲。
陶祈安恍恍惚惚，飄了過來，「這是弟夫嗎？」
江嶼剛要起來，時景一把抱著他的頭，不讓他動彈，看著陶祈安，皮笑肉不笑：「你覺得呢？」
陶祈安察覺到他身上的怨氣，知道自己壞了他的好事，但還是忍不住八卦：「我剛剛可看見他親你的嘴了。」
「然後呢？」時景黑風煞氣地問，「你還有事嗎？」
陶祈安搖了下頭，抓耳撓腮。
他剛剛距離隔得遠，只看見兩個嘴巴貼在一起，但沒有看清弟夫長啥樣。
現在快好奇死了。
時景以前覺得陶祈安這人雖然沒腦子，但還算有眼力見，今天突然發現，他不僅沒腦子，還眼瞎。
鎖骨下方突然被一個柔軟又濡濕的東西舔了下，時景倒抽一口涼氣。
「嘶——」
「咋的啦？」陶祈安跟著嚇了一跳。
「沒、事。」
時景竭力壓下自己的脾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陶祈安，我現在給你十秒，你再不跑，我就動手了。」
八卦雖然重要，但生命價值更高。
陶祈安現場表演一個百米衝刺。
等人走遠了後，時景在江嶼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惱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這不是有病。」江嶼直起腰，「這是情不自禁。」
時景：「……」
經過陶祈安那麼一打岔，剛剛黏黏糊糊的氣氛散了點。
江嶼的手向下，握著時景的指尖，他自嘲地問：「我他媽這都第二次表白了，你怎麼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時景停頓了下，「我剛剛和鄧銳去吃火鍋了。」
江嶼有點懵，很明顯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開始提鄧銳了。
但他還是接話道：「然後呢？」
「然後他吃不了辣，沒有點變態辣。」時景看上去有點委屈。
「沒事兒。」江嶼說，「下次我陪你去吃。」
時景「嗯」了聲，他動了動手指，向上用力握住了江嶼的手。
江嶼眼皮跳了下，隨即垂眸，目光落在他們相牽的手上。
時景又說：「我一開始是很討厭你，你搶走了我的年級第一。」
「雖然說考不過你是我的問題，但我肯定不能把原因推到我自己身上。」
江嶼「嗯」了聲，當做回應。
他得寸進尺地把手指插.進時景的指縫裡，牢牢握著他的手，十指相扣。
時景深呼吸了口氣。
他不善言辭，更不喜歡把自己扒開，剝給別人看。
江嶼知道他沒安全感，另只手拍拍他的腦袋，「不想說就別說了。」
「但我想說給你聽。」時景舔了下嘴唇，「當年級第一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是最特殊的那個……」
時景從小到大，都沒什麼安全感，就像是櫥窗里的可替代商品，有沒有都一樣。
他當年級第一時，所有老師都對他噓寒問暖，連同班同學每次問題時，都最先去找他。
他可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學習好的人太多了，他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保持年級第一。
直到他遇見江嶼，那是他第一次面對天賦遠大於努力這個事實。
江嶼：「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事情。」
「跟你沒關係，你沒錯。」時景說，「而且我現在已經成為最特殊的了。」
江嶼跟他對視一眼，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懂了，他試探性地說：「你在我這裡，永遠都是最特殊的。」
時景沒說話，他另一隻手緊緊攥著江嶼的毛衣，聲音很輕地「嗯」了聲。
每次考完試成績出來後，秦瑜只要是進步了，他媽媽都會帶著他去吃肯德基。
時景見過秦瑜的媽媽。
年輕又漂亮，身材很好，玲瓏有致。
據秦瑜自己說，他媽從來不吃油炸食品，但每次只要他考得好，都會陪他一起去吃。
這件事，時景記了十多年。
時至今日，他終於找了能夠無條件縱容自己的人。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江嶼另一隻手在時景肩膀上輕輕拍著。
他莫名想起來，以前高中開家長會時，別的學生都是跟爸爸媽媽坐在一起。
只有時景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後排。
江嶼低聲說：「你爸爸呢？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他？」
時景身體一僵，「我不想提他。」
「那就不提。」江嶼安撫地拍拍他。
他之前以為時景的父母是太忙了，直到暑假參加周家的婚禮，才恍然發現，他父母的關係可能不太好。
時景「嗯」了聲，「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不只有你一個人心動。」
他踮起腳尖，討好地吻了下江嶼的唇角，「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江嶼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眼裡情緒莫測。
最後才扯開時景衛衣的領口，在他鎖骨上咬了一口，氣息灼熱，嗓音低啞，跟求饒似的：「別撩我了，時老師。」
時景紅著一張臉，沒吭聲。
江嶼還得回家，他拉開車門，彎腰坐進去。
時景退後幾步，準備讓出空，江嶼突然降下車窗，「過來。」
江嶼在抽屜里摸索了下。
時景站在車窗邊，看著他從車裡找出一根葡萄味棒棒糖時，忍不住吞咽了下。
江嶼一邊撕開棒棒糖外面那層塑料紙，一邊問：「我有個問題，很早就想問你了。」
時景張開嘴，含著棒棒糖：「你問啊。」
「你到底是喜歡更喜歡草莓味還是葡萄味？」
時景思考了一下：「這要看看是什麼東西了，草莓味的牛奶比葡萄味的牛奶好喝，但葡萄味的棒棒糖更好吃。」
江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