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詞的辦公室在三樓。
黎幸走到辦公室前,剛準備伸手敲門,門從裡面被推開,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從裡面跑了出來,髮絲有些亂,臉頰也微微潮紅。
黎幸愣了下,意識到點什麼,沒有馬上進門,站在辦公室外面靠著牆站了會兒。
這種事情她早已經見怪不怪。
這位靳醫生私生活精彩的很,像這種事情黎幸不止一次碰見過。
計算好時間,黎幸覺得裡面的人應該已經穿戴整齊,才抬手叩了叩門。
「進。」清冷低沉的嗓音從裡面傳來。
黎幸推門進去,靳詞正靠著辦公室座椅前,穿著白大褂衣冠楚楚,如果不是脖頸上那一道吻痕刺眼,還真是像個正經的好醫生。
「靳醫生。」
黎幸直接開口,「我來了解一下外婆最近的情況。」
靳詞抬眼看了她一眼,嗯了聲,示意她坐下。
黎幸拉開椅子,沒立刻落座,上面正放著一隻被撕碎的黑色絲襪。
靳詞也看見,面不改色道,「抱歉。」
他起身,將包裹著紙將絲襪丟進垃圾桶里,動作斯文,順便給黎幸倒了杯水推到她跟前,問,
「錢湊夠了?」
黎幸神色平靜,「等您十月回國肯定就夠了。」
靳詞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樣子,「這麼自信?」
八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年外婆常年住院花錢家裡的存款基本早已經耗盡,黎幸也沒畢業,短時間湊齊八十萬,難度可想而知。
黎幸嗯了聲,沒有多說下去的意思,把話題轉移到外婆的病上。
——
周末如約而至。
黎幸提前在微信上跟Hunter確定了出行的地點和時間。
Hunter訂的地方是在一個國外的度假島上,說是朋友的生日宴,來的都是一些圈子裡的朋友,只要黎幸扮演好,不被發現是假的就行,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要求。
黎幸原本打算提前去機場,但前一天晚上Hunter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第二天直接過來。
地址是一棟郊外的莊園別墅。
黎幸在網上查了一下,從發現那一片的莊園別墅價格昂貴不說,都配備有專門的私人飛機機場。
黎幸在此之前從未去過這裡,第二天一大早就提前打車過去。
車子從盤山公路大道蜿蜒駛過,沿途兩側是盤旋過頭頂的高聳綠植。
黎幸看著車窗外有些陷入沉思。
這幾天Hunter除了跟她溝通工作相關的事情,基本沒有主動找過她。
說實話這一點跟黎幸之前碰到過的那些客戶都很不一樣,尤其是下達長期訂單的客戶。
大部分都會想從她這裡獲得一些超越合同範圍外的東西。
但Hunter。
黎幸有些琢磨不透這位。
司機也是第一次來這裡,車子到達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確定,
「姑娘,是這地兒吧?」
黎幸拿出手機看了眼,點了下頭,「嗯。」
她拿手機掃碼付款,司機從車裡往外看了眼,莊園別墅的大門被一叢叢的花樹遮擋住,旁邊是低矮的山巒,很難想像在京市這樣繁華且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有這種地方。
黎幸從車裡下來,站在莊園門口。
黑色鐵欄大門緊閉著,黎幸給Hunter發過去消息,
【l:我到了。】
那邊回了個OK的手勢。
很快,一個穿著黑白相間傭人衣服的女人從裡面出來,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保鏢。
大門從兩側沉緩的打開,深綠的過道和兩側的噴泉花園出現在眼前。
管家上前,禮貌又不失疏離的看向黎幸,
「黎小姐,裡面請。」
黎幸點了下頭,「謝謝。」
莊園比想像還要大,穿過花園噴泉池,黎幸進門,傭人管家領著她在沙發坐下,轉身進屋幫她倒茶。
黎幸坐在沙發上,目光平靜的打量了一番。
客廳正中間擺放著一架鋼琴,壁爐上的牆掛著一把獵槍,地毯看上去不知道是不是用真實的獸類皮草做成的。
鋼琴和獵槍。
黎幸一時之間猜測不到別墅主人的性格,莫名有些不安。
思緒出神間,身後的樓梯上響起沉緩的腳步聲,又停下。
有人下來。
黎幸愣了愣,後背繃直幾分,捧著手中的茶杯,轉頭看過去。
紅木色樓梯上,樓崇穿著件黑色襯衫,站在樓梯轉彎位置,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正在講電話。
他沒有繼續往下走,只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低眸望下來,視線平靜地落在黎幸身上。
繚繞的青白色煙霧騰起,掠過他漆黑狹長的眉眼,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黎幸卻整個人後背徑直僵硬住。
居然是他。
她有猜測過Hunter的身份,也懷疑過是季文延下單那天宴會上的人,但沒有敢往樓崇身上猜過。
樓崇看著她的表情,微抬了下眉骨,掛了電話,緩步走下樓梯,走到一旁掛著獵槍的島台下,從酒櫃裡取出酒,倒進去,又丟了幾塊冰塊,問她,
「學妹看見我好像很意外?」
他倚靠著島台邊,視線帶著幾分笑意的落在她身上。
黎幸穿著藍色的長裙,黑髮束起,靜默的像一副藍色畫。
透明玻璃酒杯里的液體呈現琥珀色,有冰塊撞擊的聲音,樓崇仰頭喝了一口,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審視兩秒,點了點頭,
「你穿藍色果然很漂亮。」
周圍安靜,能聽得見門口噴泉池水落下的聲音,耳邊冰塊撞擊玻璃杯的聲音。
黎幸腦海中一幕幕的倒映出這幾天跟樓崇相識的情況。
醫院門口差點撞到她跟她道歉,宴會party有意幫她解圍,送她回家,照片在論壇被曝光,他再度出手,邀請她給自己當家教……還有Hunter。
捕獵者。
誰是被捕的獵物,仿佛不言而喻。
管家傭人從身後端著茶出來,彎下腰放在黎幸跟前,又默默退出去。
整個客廳只有他們兩個人。
黎幸從他下樓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此刻從倏然站起身,看向島台邊的人,平靜開口,
「抱歉,樓先生,我可能沒有辦法繼續這筆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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