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帶你回娘家
「死者男,年約三十,身高八尺有餘,無疾病,無外傷,無人作用外力,亦沒有中毒的痕跡。可屍體扭曲成這般模樣,又證明他的死亡並不正常。」
「死者的骸骨結實,臂力尤其,我瞧他家中有弓箭,應當是個獵戶。」
道一最後下了結論,「單看骸骨,骸骨上的種種跡象表明,死者是正常死亡的。」
「可他的骸骨扭得像胡人頭上的辮子,你可知能驗出是何原因,」
王玄之道出她的疑惑,與她直言道:「道一我知曉你能看到和我們不同的東西。否則你不可能一口便咬定文淵體內有獸魂。」
道一先是一驚,後又放鬆下來,她看到這位大理寺卿時,就把對方當成九霄觀師祖,做什麼也沒避著他,對方要是不能接受那就只能自己去打妖怪了。
若是對方接受她這些超出普通人的能力,有官府作保無疑她行事要方便許多。
譬如崔文淵的事,可謂是一舉三得。
只是沒想到這人這麼早就在幫忙了,道一有些小開心,自己不是一個人,「寺卿說得是,但我只能看到一個人的執念,並不能了解一個人生平,還有直接看到兇手什麼的。
靈魂他們有自己的意識,並不會輕易被人侵入。守著那他們一生的執念,死了也不願意入下,待執念消散才會離去,所以平常只看他們願意示人的那些。
通常都不會強制去看別的,對雙方都沒什麼好處。
當然哪天要是我的靈魂能夠強到忽略這些小傷,或許可以一試,那樣看一眼就能瞧出兇手是人是鬼了。
所以我才會想要驗屍,確定與普通人還是妖怪有關。
那狌狌犯事,用的是崔文淵的身體,因此我才覺得死者身上的氣味有些奇怪,一開始只當是那紫檀桌的原因,後來才知道那是妖怪借了人的身體隱藏了他們的氣味。」
「你們是靠氣味分辨人與妖,那麼這人的死可與妖怪有關?」王玄之還是忘不了蠕動的『羊肉串』,什麼都覺得與妖怪有關。他想這輩子都不太想吃了。
「氣味是分辨那些不能隱藏自己的小妖怪的,中一等的能隱藏自己,需要『開天眼』,上等的看情況,打得過先打,打不過得趕緊跑了叫人幫忙呀。不然只能犧牲了。」
道一無所謂的慫慫肩,「對付中等和上等的,光是『開天眼』的功夫,人家就能跑個幾十里路了,哪裡會等著你打,」她突然嘿嘿的賊笑,「不過,我好像能區分人與妖了,比他們簡單一些。當然了好壞還得你們去查證。」
「你怎麼分清楚人和妖?」作為一個門外漢,王玄之求知若渴。
道一指了指骸骨空空如也的頭頂,「那王榮的頭頂是純白色,崔文淵害死的人也是,但他本人是黑白兩色,還有這人頭頂上亦是純白色的霧氣,也就是他們的執念所在。」
看不見什麼黑白霧,但他聽明白了,「人是白色,妖是黑色。可執念乃是空想,為何會有色彩?」
「那是他們靈魂護佑的結果。」
「原來如此。那你的意思是這具白骨也有他的執念了?」
「我現在需要看一下死者的遺願,還請寺卿留心一下周圍。」道一說完,就專心去查那團經五年還異常濃烈的白霧。她服用過祝余華,這一回她不用伸手,只需要一個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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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的木門被推開,庭院乾乾淨淨,連一絲雜草都無,除了單獨僻出來的小菜園子,莫說蜘蛛網了,便是後院的家禽舍都不見什麼髒污。
確實是一戶會過日子的。
男子從山間打了獵回來,將已經在外面把鮮血清洗乾淨的兔子,拿到了後院,交給院子裡的女子,那女子眼角輕輕彎了彎,嘴角微翹,像是滿院子的花草都瞬間鮮活了。
女子像是受過良好的教育,行走間的舉止透露出一股,與王玄之等人身上相同的氣勢來,不過又因是女子,更多的是溫婉。
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旁觀的道一瞧著就是一個哆嗦,王玄之當她是一動不動的給凍著了,秋天來了,也有天涼的時候,所以他趕緊把今日登高準備的披風給她用上了。
接著不知那男子在耳邊說了什麼,女子抬起白皙的手輕捶對方的胸膛,卻被男子一把握住了,女子臉頰緋紅,將頭也靠過去,「丁郎你說我的父母是否有在思念著我?」
丁郎擁她在懷好生安撫,「錦娘是想家了嗎,待我多存些銀子,便帶你回去看看,如何?」
那錦娘先是一喜,後又暗淡下去,「算了,丁郎。或許有些人不希望再見到我,否則我又如何會遇見你呢。」
「唔,寺卿大人這是做什麼?」道一看完了執念,就看到身上明顯大過頭的披風,還以為自己是那錦娘。
「方才我看你哆嗦還以為你冷。」王玄之倒是實話實說。
道一的牙給酸得不行,又想到剛才那段濃情蜜意,眼裡只能看到彼此。
究竟是天上的太陽不夠耀眼,還是月亮不夠皎潔,晚霞不夠濃艷。
「可有什麼收穫?」知道不一定能直接看到兇手,王玄之便從其他方面著手。
他往常這個時候早已經把整個下水鎮糾集在一起了,然後挨個審問,眼下是不行了,這些人連吃個飯都費勁。
哦,錯過了,不想做飯是吧,那不吃罷,一頓也無事的。整個下水鎮上空都瀰漫著一種『無所謂』,連鎮子周圍的田地,都沒濮縣的長得好。
不將這屋子裡的死人葬了,許是這得過且過的態度所導致的。
「死者姓丁,如無意外便是立那牌位的人,那人是她的妻子,兩人很恩愛,而且很喜愛這個家。」道一無奈的嘆口氣,還以為這麼強的執念,是什麼大事,原是這人間的情情愛愛呀。
線索一下子就斷了,走進了死胡同,「他們有沒有說什麼,」轉念又想到是執念,便收住了話。道一倒是點頭,「死者說要帶她妻子回娘家,妻子不讓,就這麼幾句。
哦,還有死者湊近在她耳朵說了幾句,就把他妻子給鬧了個大紅臉,這些算嗎?」
就像他是聽那話的,道一是說那話的人似的,王玄之悄悄紅了耳尖。
與從小在山上長大的道一不同,他在俗世活了二十載,又在大理寺任職,見識怎麼也要多些。
他說,「或許這才是他的執念所在,所有的愛都寄托在讓他妻子無虞,快活過一世。不留遺憾也是一種。」
暫時不能理解這複雜的感情,但是兩人都死了,怎麼送人家回家,看來這心愿注意是完成不了呀,道一打量了一下屋子周圍,晚些時候再決定牌位的去向,再查清死者的死因,把骸骨葬了。
「寺卿我們快些去把不良帥他們接過來吧,房子就這樣了,別收拾了。」道一滿不在乎的揮揮手,這讓王玄之遲疑不定,「你不會也受到了下水鎮的感染吧。」實在是太消極了。
道一不想給他好臉色了,上司了不起呀,「行了別廢話了,將人安頓好,一會兒我們還要出去,別浪費時間呀。」
「還會生氣說明沒事。」王玄之鬆了一口似的。
道一:——寺卿,你變了!
雙雙把家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