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在面對現代的甜言蜜語時,淪陷起來真的還蠻快的。
現在的伏後不但已經不打算死了,而且還徹底的活了過來。此時伏後只覺得天子待她極好,自己卻還尋死覓活的給他惹麻煩,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這幾天伏後見天子遲遲也沒有旨意另立新後,於是她反倒是急了。
天子一定是因為愛煞了自己,不忍自己再傷心難過,所以將這事關國本的真正大事,都給壓得延後了。
這真是太不應該了,自己的父親是個老實人,這性子在太平年歲做個國丈或許是國家之福,但在現如今,確實不是天子的良助。
於是伏後暗想,既然天子因為顧慮自己而不好意思另立新後,那自己一定要懂事兒的幫他把這一步走出去,而既然是自己主持的,天子自然也就不會被人罵上負心薄倖的名聲。
所以她才問天子到底是喜歡賢良淑德,還是英姿颯爽,其實就是想試探天子到底喜歡個有威望的文臣當老丈人,還是要找個手裡有兵的草頭王當老丈人。
而既然天子選擇了文臣,那她自然就要辦詩會來試探群臣的態度了。
陛下放心,為大漢江山社稷,臣妾一定收了自己的小心思,顧全大局,為陛下選擇一位真真正正能輔佐您的大漢皇后!
於是伏後忙前又忙後的就開始給自己找起了「姐姐」,四下打探誰家有適齡的女兒,又敢於跟曹操作對,替天子出頭,最後,伏後親筆寫了二十多封的邀請函,邀請了二十名公卿的夫人及女兒,共同進宮賞花品酒。
而這樣的消息,自然也瞞不過郭嘉。
今天的郭嘉,可忙了。
「看來咱們的這位天子還真是你齊家有術啊,居然能讓伏後親自主持他的則後事宜,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說完,郭嘉嘆息一聲,開始苦思對策。
就在這時,又有手下來報「祭酒,剛剛得到消息,滿縣令遇刺。」
「什麼?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是荀尚書親自動的手。」
「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今天散朝之後,荀攸就去了滿寵的府上探望種輯。
天下人都知道這倆人的交情,這自然也很正常。
見到種輯躺在床上,明顯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荀攸勃然大怒,當即就狠狠的抽了滿寵一個嘴巴。
抽一巴掌還不解氣,荀攸左一巴,右一巴,一連抽了滿寵幾十個耳光,終於,把滿寵給打急眼了。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是滿寵?
他是許縣令!名義上不是兩千石,但誰不知道他幹的就是以前河南尹的活兒?誰不知道他特麼的是曹操的心腹?
這要是荀彧親自來打他,他可能也就受著了,可荀攸,憑什麼?
就憑你丫的姓荀?
於是滿寵和荀攸就扭打了起來。
然後,荀攸可能是正在氣頭上,也可能是空著手打不過滿寵,突然就掏出一把匕首,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滿寵給捅死了。
反正表面上,事實的經過就是這個樣子的。
現在荀攸已經被抓到廷尉大牢去了,滿朝文武百官,現在正在準備上表給荀攸求情,但荀彧卻鐵面無私的表示,誰說話也不好使,今天他必須辦了這個衝動的大侄子。
弄得郭嘉都無語了。
你特麼真想要辦他的話,你把他扔許都衛大牢去啊!扔廷尉去幹個雞毛啊!
「大人,此事……會不會有蹊蹺?」
「肯定有貓膩,公達平日裡性情沉穩,行事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莫說滿寵只是差點打死了他的朋友,就算是親手殺了他爹,他都干不出這麼衝動的事。」
「那……會不會,和天子令滿寵嚴查荀家的事有關。」
「滿伯寧早就有這個心思,有天子明旨在,滿伯寧可能還真有這個膽子,只是此事實在是匪夷所思,刺殺種輯的明明是我們,這事跟荀家有什麼關係?」
莫非,荀家真的有什麼怕查的事?
「大人,要徹查麼?」
郭嘉聞言陷入了沉默。
查荀家?還是查荀攸?還是查荀彧?
荀彧可是他郭嘉的舉主啊!
兩漢潛規則,舉主等於半君,察舉制之下,那個肯舉薦你的人,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了。
查自己的舉主?他郭嘉以後還要不要在官場上混了?是不是要被口水罵死?
何況他本人於荀彧荀攸,甚至荀悅的私人交情都不淺。
如果查了,卻沒查出任何問題,他郭嘉以後還怎麼做人!
如果查出問題,對主公來說,難道就真的是好事麼?
正糾結之時,突然又有手下跑了進來:「祭酒,前線急報。」
「講!」
「南征軍進展不順,主公中賈詡之計,已經被張繡和劉表的聯軍擊敗。」
「什麼?!」
郭嘉聽後大驚失色:「小小一張繡,竟成心腹之大患?!」
「大人,現在怎麼辦?」
「先封鎖消息吧,主公回來之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消息傳開,張繡小兒不過是仗騎兵之利小勝一局罷了,待主公大軍兵臨城下,必能一舉成擒。」
剛說完,突然又有一個手下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又怎麼了?」
「河北傳來消息,袁紹聽田豐之計,意欲輕騎取許都,劫天子。」
咚!
郭嘉惡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勃然大怒。
「混蛋!!袁本初焉敢如此?」
「袁紹說,主公凌辱天子,致使天子自伐,實為董賊第二,當邀天下英雄共討之。」
「放屁!不是他袁本初當初提議另立新君的時候了?」郭嘉氣得都哆嗦了。
如果袁紹真的南下,他們曹氏集團頃刻間便是滅頂之災啊!
「大人,咱們現在怎麼辦。」
郭嘉聞言苦笑:「還能怎麼辦?急報主公,讓他趕緊回來吧。」
「那,那荀家呢?還查麼?」
「查個屁!!萬一真查出點什麼事兒來怎麼辦!」
說完,郭嘉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地生悶氣。
今年,曹操真的是太難太難了。
張繡虎踞宛城,又得劉表資助,隨時對許都虎視眈眈。
淮南袁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既然尊天子以討不臣,這個膽敢稱帝的傻嗶是一定要錘到他死的。
冀州袁紹,現在也差不多徹底吞併了公孫瓚的勢力,雄據青、幽、冀三洲之地,隨時可能南下滅了曹操。
徐州呂布,近來勢力同樣也是愈發膨脹,雖有劉備牽制,但老實說,郭嘉並不報太大希望。
當此危機關頭,曹軍內部,絕對絕對,不能再出亂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