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源山下。
只見一人,背負雙手。
他身著金色長袍,赫然是獵妖府斬妖吏的服飾。
而他腰佩斬妖刀,卻也是上等法寶級數。
「獵妖府金衣斬妖吏杜興,見過道友。」
只見這金衣斬妖吏,看向山上來人,輕笑一聲,說道:「本官原是統轄原天域獵妖府的金衣斬妖吏,如今調任廣山域。近些時日,瑣事纏身,未有及時到來,聽聞是道友替本官斬殺了為禍白羊縣的玉恆老鬼,特來此答謝。」
寶壽道長神色平淡,說道:「首先,貧道斬殺玉恆老鬼,不是替你殺的,其次……貧道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瑣事,能讓尊駕置白羊縣十四萬性命於不顧?」
杜興聞言,不惱不怒,只笑了一聲。
「說來慚愧,便也不說了。」
「你說嘛,貧道好奇。」
「……」杜興臉上笑意頓時一僵,旋即又笑著說道:「話說回來,本官到此,其實另有要事。」
「既然是要事,那就別提了。」寶壽道長攤手道:「大家又不熟,陌生人聯絡感情,都是從瑣事開始的,你先說說瑣事吧。」
「……」杜興頓時覺得這小道士不講規矩,十分棘手,當下笑意斂去,冷淡說道:「本官到此,是為永堯河一事而來!此事涉及我獵妖府鄭大人安危,牽扯到紅衣斬妖吏周應以及南泉縣兩名官吏的性命,聽聞道友斬殺了永堯河玄龜大妖,奪了一枚玄元龍鼎珠,此為重要物證!」
「重要物證?」寶壽道長笑了聲,說道:「那尊駕準備如何?」
「道友將玄元龍鼎珠交來,助本官查案,感激不盡。」杜興施了一禮,正色道。
「就這?」寶壽道長負手而立,說道:「就憑你一句話,拿走玄元龍鼎珠?杜大人,你好大的官威!」
「今後本官執掌廣山域境內獵妖府,如道友有事,定竭力相助!」杜興語氣肅然,這般說道。
「執掌廣山域獵妖府?」寶壽道長淡淡說道:「杜大人這話聽得好生刺耳,怎麼在貧道耳中,左右來聽,都是威脅?」
「道友說笑了。」杜興停頓了下,然後說道:「適才見道友取了星羅宗長老的銀兩,想必是道觀初建,耗費甚巨,本官這裡有十萬兩銀票,買下這玄元龍鼎珠如何?」
「打發叫花子呢?」寶壽道長呵呵一笑,說道:「玄元龍鼎珠是什麼寶貝?大夏境內,僅有三對而已!你覺得玄元龍鼎珠僅十萬兩銀子,本座看這斬妖刀的法寶品階,也遠不如玄元龍鼎珠,不若就吃點虧,用十萬兩銀子,買下你這斬妖刀如何?據本座知曉,斬妖刀是大夏官府所賜,你可是白得了十萬兩!」
「道友當真是要與本官交惡?」杜興不再掩飾,神色微冷,目光森然。
「怕你不成?」
寶壽道長握住劍柄,眼眸冰寒,道:「真以為獵妖府的金衣斬妖吏,就可以肆意妄為,強取豪奪?向來只有本座占別人的便宜,你想要在本座這裡占便宜,下輩子再來試試?」
兩尊煉神境高人的氣機交鋒!
寒風蕭瑟,冷意如刀。
周邊草木,似乎被無形的鋒刃所割斷!
青草紛飛,樹葉脫落!
似乎有更加強烈的氣息,震上了雲霄!
天穹之上的白雲,瞬間分裂細碎,宛如棉絮一般!
「道友年歲不大,道行不淺,真是厲害。」
杜興忽然收了氣息,笑著說道:「不愧是一劍斬殺玉恆老人的後起之秀,比本官預料之中強多了,如此……玄元龍鼎珠便算安全了。並且,有道友坐鎮豐源山,這周邊之地的安危,今後本官也無須過多憂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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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壽道長也收了氣息,淡淡說道:「大人真是好眼力!」
杜興雙手一拱,施了一禮,心中暗罵道:「該死的道士,若不是沒有把握取勝,定要一刀斬了你,奪了玄元龍鼎珠!」
寶壽道長作稽,也回了一禮,心道:「無恥的貨色,要不是在道爺家門口,另換個地方,道爺非得一劍劈了你,奪了你一身修為!」
杜興退了兩步,笑著說道:「本官尚有要事,要去廣山域報導,明日還要去白羊縣收拾殘局,就不叨擾了,這便告辭。」
寶壽道長微微點頭,說道:「大人慢走,廣山域內,妖魔不少,路上千萬小心,萬一被人所殺,貧道著實不好解釋。」
「再會。」杜興退了有十步。
「有空來道觀喝茶。」寶壽道長誠摯地道。
「下次一定。」杜興拱了拱手,才轉身而去。
「一路走好。」
寶壽道長握著劍柄,數次想要拔劍出鞘,終究吐出了口氣。
這廝絕非善類!
從白羊縣一事就可以看出,此人對十四萬百姓的性命,都全然不放在心上。
甚至見了此人之後,寶壽道長隱隱懷疑,這杜興是為了養大禍患,貪得更大功勞,故意遲緩了腳步。
畢竟沒有十二天魂珠的玉恆老鬼,不是杜興的對手!
而杜興大約也沒有料到玉恆老鬼的狡猾,仍以為白羊縣死亡人數六萬餘,十二天魂珠煉製僅過半,拖個三五天也可以從容應對……而實際上,玉恆老鬼早已將十二天魂珠煉製到了最後兩顆!
「等等……」
寶壽道長忽然心念一動,自語道:「他怎麼知道玄元龍鼎珠?」
玄龜大妖藏匿於永堯河,兩地官府皆未理會。
獵妖府或者不知,或者是知而不理。
但這玄龜大妖,身懷玄元龍鼎珠,在籌備一樁大事,顯然是這大妖的秘密!
杜興是事後查閱永堯河一事,推斷出來的?
還是他早就知道永堯河的玄龜大妖,藏有玄元龍鼎珠?
若是前者倒還好說,若是後者……豈不是說,這廝跟那玄龜大妖有所牽扯,是有著更深的謀劃?
若有更深的謀劃,能讓他堂堂獵妖府金衣斬妖吏,暗中勾結妖魔,顯然非同小可,而玄元龍鼎珠在此事之中,必然屬於至關重要的一環。
「看他的架勢,不像是來試探,也不像是要輕易放棄玄元龍鼎珠的樣子。」
寶壽道長微微皺眉,心道:「若真不死心,那麼他定會一直盯著貧道!今次已經和他交惡,再有玄元龍鼎珠一事,恐怕今後不會平靜!」
「何況這廝如今是廣山域獵妖府的主事之人,今後貧道斬殺妖魔,可都是要經過獵妖府勘驗,然後發放獎賞的,他看起來可是十分心胸狹隘,以後在這方面故意為難,不給賞錢,或者剋扣賞錢,又該怎麼辦?」
「不如半路上,換個地方,把他截殺了?」
寶壽道長握著劍柄,低聲自語。
但他還在猶疑的時候,卻發現天邊一道金光,瞬間遠去。
杜興全力遁走,已經沒影了。
「他的遁光這麼快?」
寶壽道長怔了下,心道:「今後斬他的時候,除了他一身修為,會不會得到他的逃命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