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興與星羅宗達成共識,便離開了星羅山,化作一道金光遠去。
星羅宗主立身大殿門前,看著天邊那一縷金光,神色肅然。
「宗主,他不是善類。」穿上了衣服的星羅宗長老神色凜然,在身後說來,聲音低沉。
「看得出來。」星羅宗主緩緩說道:「這人心性極沉,或許今後事發,他會拿我們開刀!只是可惜,他低估了一個宗門的底蘊,如果剛才談不攏,本座甚至可以直接將他鎮殺在山門之內!」
「他最後說了一句,他的背後,是大夏王朝。」星羅宗長老沉聲道:「也是為了讓我們心生忌憚。」
「不管怎麼說,目前的合作,還算可行。」星羅宗主深吸口氣,說道:「本座親自出手,攜本門殺伐利劍,再請動諸位長老合力,布陣誅殺這個道士,本就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擔憂諸位長老之間,會在那小道士臨時反撲之下,出現傷亡!如今再加上了他,便不會再有變故,可謂十分穩妥!」
「這倒也是,而且有了他在,官府方面也可以安穩一些。」長老點頭說來。
「但還要防備他。」星羅宗主深吸口氣,說道:「恐怕事後,在這杜興身上,要出變故,」
「那宗主有何防備?」
「事關宗門傳承,關乎道統接續,不能有失。」
星羅宗主猶疑半晌,才取出一枚令牌,正色道:「你執本座令牌,去後山走一趟……」
長老怔了下,說道:「後山的禁地?」
星羅宗主神色凝重,微微點頭。
「謹慎起見,以防萬一,如果真就出現變故,連這杜興一塊兒斬了!」
「到時候嫁禍給這道士,我們便是為獵妖府金衣斬妖吏報仇!」
星羅宗長老躬身施禮,恭敬道:「宗主英明!」
——
豐源山上。
灰甲小妖正在賣力幹活,掘土打洞,清泥碎石,指哪打哪。
眾多工匠看著這景象,直呼神奇。
就連鄭老也都感嘆道:「有此神物,施工之時,不知方便多少。」
王山更是好奇,下山去問寶壽道長,這又是從哪裡得來的神獸幼崽,竟然如此神奇。
寶壽道長還在舊觀之中,摸索這一堆銅板,思索著其中的原理,最後給這些銅板起了個高大上的名字:功德金錢。
聽得那灰甲小妖,確實為道觀打地基,起了不小作用,當下寶壽道長便也非常欣慰地點了點頭,自語道:「雖然少吃了一頓肉湯,但這小妖既然能用得上,也就罷了……今晚吃點樸素些的好了。」
時至傍晚,工匠各自返家。
灰甲小妖累得跟狗一樣,渾身顫動。
寶壽道長這才出道觀來,朝著山上看了一眼。
當下這灰甲小妖就跳了起來,忙是叩首道:「老爺,俺可沒有偷懶,今日可勤快了,他們都夸俺在這裡,起了大用!」
寶壽道長微微點頭,面帶笑意,說道:「很好,確實很有用處,貧道今日就不吃你了,下山去酒樓買些燒肉。」
灰甲小妖渾身一顫,他二大爺的呀,原來這道士還真就打算今天把自己當了晚飯,要不是今天幹活賣力,豈不是這時候就進鍋里了?
而在這時,韭菜熊心中一震,忽然覺得不對。
這廝管寶壽道長叫老爺?
俺可一直叫道長的。
這不就生分了嗎?
這可是個心機妖啊!
再者說了,寶壽道長平常做事,還十分厚道,給自己分錢。
可這廝非但是個不要臉的,還是個不要錢的。
萬一寶壽道長覺得它好用,把自己給賣到獵妖府了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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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主動去跟寶壽道長商量商量,今後賺錢的時候,自己分的錢少一些?
但想到自己的茅房錢,本來就遙遙無期,若是再減一些,豈不是熊生無望?
莫非只能是自己狠心一些,明天就往死里整,使喚著它,一天之內,就把道觀地基的基本工作都搞定,活活累死它算了?
可是把這麼好用的免費苦力弄死,別說寶壽道長,自己就捨不得!
就在韭菜熊心中生出危機感的時候,寶壽道長已經走到它身旁,還叮囑了一句。
「你繼續看家,貧道下山走一走,要是還撞見妖魔,去獵妖府換了賞錢,再分你一兩銀子。」
「不了不了。」韭菜熊連忙擺手,眨了眨眼睛,心中實在肉疼,又咬著牙說道:「俺啥也沒幹,實在沒臉分錢,說到這裡,小熊好久沒孝敬道長……不,沒孝敬老爺您了,小熊我兜里還有二兩銀子,您老人家拿去打點兒酒喝,就當熊仔孝敬您老人家了?」
說完這話,熊小爺眼中幾乎就忍不住掉下淚來。
寶壽道長見了,心中竟隱隱有些不忍和愧疚。
於是也就只取了它兜里的一兩銀子。
「走了。」
「老爺早點回來啊。」
韭菜熊抬起手臂,揮了揮小熊掌:「我先去把盤子碗筷洗了,等您老回來吃飯。」
聲音未落,它心中一痛,毛絨絨的熊掌,擦了擦眼淚。
它看著西邊,殘陽如血,如心在滴血,忍不住又要吟詩作對,但又怕寶壽道長回來殺熊滅口,終究作罷。
它嘆息一聲,回去洗碗刷盤子。
過了半晌,天色昏暗,它才清洗完畢,走出門來,卻見山下來了一人。
細看之下,並不是寶壽道長回來。
當即熊仔露出凝重之色,招呼了那灰甲小妖,心中戒備。
道長不在家,若此人來者不善,豈不是危險?
道長……不,老爺吩咐自己看家,那就不能出錯!
當下便見熊仔蹬著短腿短手,搖著小屁股,爬上了樹,埋伏在了上面。
只見山下這人,面貌年輕,衣著華貴,神色有些倨傲,登山而來。
他走到道觀門前,看著破舊的道觀,露出不屑之色。
「就這破地方,還騙我師姐來此煉器?」
「回頭拆了你這道觀!」
他這樣想著,忽然渾身一震!
嘭地一聲!
他眼前一黑,只覺得腦後受到了重擊!
「呔!何方妖孽,敢擅闖我豐源山白虹觀!」
身後一個稚嫩的聲音,悶聲悶氣地喝道:「工具甲,你上去將這賊人綁了,等寶壽道長回來發落!」
那灰甲小妖怔了下,說道:「我叫陸仁甲啊,不叫工具甲啊。」
那稚嫩聲音,又悶聲道:「你費什麼話?你個膽小怕事的,還不趕緊上去將他綁了,我怕他裝死,回頭我上去了,他要打我!哎呀,不對,不是這個原因,你容我想想,對了……你什麼時候見過當大哥的親自去綁人,當然是狗腿子上去的!」
「可你也不是狗啊?」工具甲小聲說道。
「工具甲,你敢罵我?」熊小爺氣壞了。
「哪有罵你,再說了,我也怕呀,大哥你要不然再給他一板磚,我再上去綁他?」
「那你等著,我再給他三板磚。」
這衣著華貴的少年,剛從茫然之中醒轉過來,就聽得那稚嫩的聲音這樣說來。
不待他有反應,砰砰砰三聲,腦後震了三回,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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