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殺杜興,斷不能魯莽,須得師出有名。」掌域大人出聲道。
「如羅震一樣?」寶壽道長頓時明悟。
「正是!」掌域大人點頭說道:「此人行事不正,有跡可循,待老夫尋得足夠罪證,便可以名正言順,請青冥州的半袖紫衣來殺他!就算道長想要親自出手,也可以算是老夫請動你來,為我廣山域清理門戶!」
「罪證呢?」寶壽道長又問道。
「還在查。」掌域大人無奈道:「他做事狠辣,手尾一向處理得乾淨。」
「在你查到罪證之前,不能殺他?」寶壽道長問道:「如果他被不知名而又英俊帥氣的妖魔殺了呢?」
「最好是先查得罪證,否則他一死,就有半袖紫衣到來,即便事後查證,終究不易脫罪。」掌域大人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他執掌廣山域獵妖府,底下陣法是國師創立,由軍械部煉製,他有陣法令牌在手,煉神巔峰也殺不了他!今後就算尋得罪證,真要殺他,還要提前剝奪他手中令牌的權柄!」
「可是鄭元還在牢獄裡,終究是任他拿捏,並且在此期間,貧道的道觀建造大業,豈不是要停工?」寶壽道長出聲道。
「若是如此,可以先洗刷鄭元的罪名,待到那時,老夫保證,罪證也能收集得七七八八。」
掌域大人沉思片刻,說道:「廣山域之中,有一位歸老還鄉的官員,他是當年的工部侍郎,鄭元算是他的下屬。可惜他臥病在床,已有多年,無法出面作證,但是他的門生,成為了當今工部尚書,有權調出當年的詳細記錄,關於鄭元的這一筆,既然涉及不到皇陵內部,就還談不上絕密。」
說著,掌域大人沉吟道:「老夫與他有些交情,可以請他修書一封,給當今工部尚書。」
「貧道親自去尋這位老先生。」寶壽道長點了點頭,又沉吟道:「至於鄭老……」
「道長可以放心,老夫親自派人過去,務必保住鄭元無恙。」掌域大人沉聲道。
「多謝大人。」
「道長客氣。」
掌域大人頓了一下,說道:「請道長務必沉住氣,待老夫尋得他的罪證,便清了這個害群之馬!」
過得片刻之後,掌域大人修書一封。
寶壽道長也沒有留下品嘗宴席,攜帶書信,便去往前任工部侍郎的住所。
只是他走出掌域府邸之後,心中便是一頓,隱隱覺得古怪。
「聽掌域大人的意思,獵妖府臨時組建,並非因為大夏王朝人手不足?」
「據說獵妖府是國師下令組建的,當今獵妖府主就是他的師兄,同為煉神巔峰的存在。」
「莫非其中還有什麼隱秘?組建獵妖府,另有謀劃?」
寶壽道長心中這般念著,但思緒只是一閃而過,便不再理會這些事情,而是選定一個方向,往前而行。
——
時至傍晚,落日昏黃。
寶壽道長來到了這座縣城,尋到了地方,直接出示了掌域大人給的信件。
「這位道長,我家老爺出門半日,尚未歸來,天色已晚,大約今日是不回了。」
「聽聞你家老爺,臥病在床,如何出門去了?」
「道長有所不知,兩日前有位神醫,據說來自於原天域,準備定居於石隕村,買地契時遇到難處,我家少爺替他解決麻煩,他為報恩,出手醫治,近兩日來,我家老爺每日都去神醫家中醫病。」
「石隕村?」
「就在城外六里地,不算太遠。」
「多謝告知。」
寶壽道長施了一禮,徑直出城,走過六里地,遠遠看見一座村落。
然而他尚未臨近,便面色驟變。
因為前方,傳來極為劇烈的血腥味。
他眉頭緊皺,倏忽往前。
這是個小村,僅有十餘戶人家。
但每一戶人家,都傳來了血腥之氣。
而在前方,還有一輛馬車,奢華艷麗。
寶壽道長臨近前去,忽然掀開了車簾。
只見內中,只有一攤碎肉,不成人形。
「……」
寶壽道長面色難看。
他看著眼前一灘碎肉,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直到他左右看了看,才看見了旁邊倒塌的院牆邊上,有兩截斷樹。
當下寶壽道長心中微震,露出了異色。
這兩截斷樹,本是一株槐樹!
這是不久之前,他親手舉劍斬斷的槐樹精!
為何這兩截斷樹,來到了這裡?
「原來如此……」
寶壽道長心中頓時明悟,串聯起了其中線索,勾勒出了來龍去脈。
兩日前的神醫,便是一位修行人,為了將這位前任工部侍郎引到此處,如今殺絕了一村百姓,斬殺了這位前任工部侍郎,將帶有他劍氣的槐樹留在這裡。
栽贓陷害?
作個罪名,將他擒拿誅殺?
無須鐵證如山,只要嫌疑,執掌廣山域獵妖府的金衣斬妖吏,就可以立即定罪!
「好大的官威啊!」
當下便見寶壽道長冷笑一聲,負手而立,沉聲喝道:「出來受死!」
而在他聲音落下之時,周身所在,五里範圍,升起一片光芒!
這是一座陣法,範圍僅有五里,卻將他封鎖在了當中!
陣法早已布下,深藏土地之內,但是在此之前,陣法沒有發動,全無氣息。
直到他踏足陣法之內。
隔了半刻鐘,有人預料他已經來到了這裡,才催動了陣法!
這是早有布置!
「寶壽妖道,安敢殘害朝廷舊老,屠殺一村百姓!」
蒼老的聲音,從陣法邊緣傳來,喝道:「本座身為道門正宗掌教,今日定要將你斬殺,以振我大夏王朝聲威!」
寶壽道長拔劍出鞘,目光落在南方,淡淡說道:「星羅宗?就憑你這老鬼?」
那星羅宗主笑了一聲,卻未有開口。
「若是加上獵妖府呢!」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聲音傳來,高聲喝道。
而聲音落下,光芒大盛!
四面八方,皆有光芒閃爍!
大陣興起,籠罩方圓五里,殺機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