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你說……」稚嫩的聲音在耳邊迴蕩著,明明是輕靈悅耳的聲音,在許曙聽來卻每一個字都格外的刺耳。
眼前是一片被白色柔光籠罩的世界,那是一個小小的房間,從白光的籠罩下勉強可以看出瓷磚的地板,房間內的鋼琴,角落的畫板上甚至還有一幅畫……
小小的房間裡擺放著的東西卻很齊全,這個齊全值得並不是「五臟」,畢竟沒有多少人的家中離了這些東西就活不下去的。
鋼琴,古箏,畫板,小提琴……
牆上橙黃和赤紅一片,一眼看過去就是密密麻麻的無數獎狀貼滿了牆壁,而在房間最顯眼的地方,一個精緻的玻璃展櫃放在那裡。
各種獎盃擺放在展櫃中,和牆上的那些獎狀組合在一起讓人眼花繚亂,不由自主的就產生了一絲低人一等的情愫。
而當看清了那些獎狀和獎盃上的「全國」,「世界級」等等前綴詞彙之後,那種自卑感更上一層。
而房間的主人,一個纖薄的身影穿著一身白衣,隨意的站在房間中央。
那耀眼又不刺目的白光就是從她的身上傳來,這光芒太強烈……甚至遮掩住了那些獎狀和獎盃帶來的光輝。
「曙?你在聽嗎?」她小聲的問道,似乎正在擔心眼前發呆的許曙。
許曙回過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挪開了直視對方的視線,看看獎狀,又看看獎盃,最後只能把視線落在了最角落那幅還未完成的畫上。
「在聽就好……」她鬆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在許曙的面前輕輕的轉了一個圈,問出的卻不是「我今天好不好看」這種問題。
「曙……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了……你會選擇從哪裡離開呢?」】
許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股淡淡的芳香率先進入鼻腔中。
……是洗髮水,加上一點點不知名的香味。
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了一些,但也就是從大色塊變成了馬賽克。
不過從眼前的白色頭髮,還有耳邊的聲音可以推斷出來,現在背著他的人是琪亞娜。
不對,背著他的是琪亞娜,那前面那個穿著琪亞娜衣服亂晃的人是誰?
兩個琪亞娜?我記得我是累的睡著了,不是喝大了吧?
琪亞娜什麼時候還染了個紫發?
等等,紫發?
許曙的意識逐漸清明,下一刻,一股撕裂般的頭疼一閃而過,讓許曙忍不住小聲的嘖了一聲。
「唉?」許曙的這一聲就在琪亞娜的耳邊,她馬上就捕捉到了許曙的動靜,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把腦袋搭在自己肩上的許曙。
許曙條件反射的抬起腦袋,避開了琪亞娜蹭過來的臉。
「你醒啦!」轉頭沒看見人,但是感受到了許曙的大動作,琪亞娜頓時驚喜的開口,但隨即又小心翼翼的來了一句,「不會是我背的不舒服把你吵醒了吧?」
許曙沉默了片刻,琪亞娜在提問的時候還在背著他往前走,就像是完全沒在意自己是背著許曙走一樣。
現在的情況就是——許曙雙手扶著琪亞娜的肩膀穩住身體不亂晃,直著上半身以免和琪亞娜直接面對面,雙腿被琪亞娜攬著……
這種姿勢對於琪亞娜這種平時就願意撒嬌的人來說當然沒什麼,但是他是許曙,是一個已經習慣了偶像包袱的人。
要是讓逐火之蛾的那些人看見了這個場景會怎麼想?
要是讓奧托那個傢伙看見了這個場景他又會怎麼……刁難自己?!
「先把我放下來吧。」許曙不動聲色的說道。
琪亞娜不解,但還是把許曙放了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臂後對著許曙開口,「許曙,你好像有點瘦唉。」
許曙趔趄了一下,震驚的看向了琪亞娜。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二人也投來了怪異的目光。
琪亞娜似乎在苦思冥想,片刻後,她靈機一動,明白了自己要說什麼。
「我感覺你比芽衣就重了一點唉!大概……幾千克的樣子?」琪亞娜還做出了一個掂量的動作,然後還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明明你比芽衣高了半個頭……」
「而且背芽衣的感覺是軟……」
琪亞娜的嘴被芽衣堵死了,芽衣訕笑一聲,然後對著許曙正色問道,「許曙,你沒事吧?」
許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麼大礙,「我睡了很久嗎?」
「大概睡了兩個小時左右。」布洛妮婭默默的從一旁冒了出來,「在床上睡了大概一個小時,在琪亞娜的背上又睡了一個小時。」
這樣嗎?
許曙也活動了一下身體,芽衣遞過來了一副眼鏡,許曙愣了一下,接過眼鏡的時候還看了芽衣一眼,這才帶上眼鏡。
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清晰了,許曙鬆了口氣,倒是琪亞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芽衣,你為什麼要給許曙帶眼鏡啊?」琪亞娜看看許曙的眼鏡,又看看芽衣和布洛妮婭,故作鎮定的發問。
「因為許曙有些近視啊……我們都回列車了,順手帶一副眼鏡很正常啊……」芽衣反而有些疑惑的看著琪亞娜,「琪亞娜你不會沒發現吧?」
「啊?原來是這樣啊……」琪亞娜明顯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訕笑著摸了摸腦袋,偷偷的看了一眼許曙,然後點頭,「就……就是這樣!我真沒發現許曙近視了……」
許曙三人腦袋逐漸歪了下去,用一種莫名的眼神一起看著欲蓋彌彰的琪亞娜。
不對勁……
「怎麼了?我……我就是平時不用心觀察,沒仔細注意,粗心大意,這才不知道許曙其實已經近視,不對,不知道許曙從一開始就近視這件事的嘛!」
琪亞娜被三人盯得有些受不了了,連忙「狡辯」道。
「琪亞娜說了粗心大意。」布洛妮婭抓住了字眼。
「琪亞娜居然會自我批評?還是在這種小事上?」芽衣感覺不太現實。
「琪亞娜你……」許曙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扶一下眼鏡。「我是什麼存在感很低的人嗎?」
「才不是!我只是……」琪亞娜氣急,最後抓狂,腦袋一扭,索性一個都不看,鼓著臉生起了悶氣。
「我只是以為芽衣也發現了……」她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