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星辰黯然,不斷有代表著神位的星辰快速熄滅,旋即消失在茫茫星空之中。
那並非是有神靈入主的特徵,更像是將此神位毀去從此不存與世。
見到這一幕,胖胖又驚又怒,怒吼之聲威震天下,令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無相!」
丁小乙作為知情人,眸光閃動,知道這必然是無相已經動手了。
不過他並未將無相之事道出給胖胖,因為哪怕胖胖說的天花亂墜,自己心中也堅信,即便沒有所謂的神靈,人類也不會走向毀滅。
將那些所謂的神寶給他,不過是看在昔日好友的情分上,幫他一把,至於神道究竟是否會因此被毀,與他有何干係。
他看了一眼頭頂那片龐大的業力,這片業力此刻正在不斷涌動,按照胖胖的說法,最遲在明天早晨,這股業力就會猶如神劍劈在自己頭上。
如果說現在他心裡唯一擔心的人是誰,毫無疑問正是玉娘,神道如果真的被毀,不知道對她來說是否有影響。
但對於這個問題,胖胖並未回答自己,他目光看了一眼丁小乙,語重心長道:「還有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珍惜這段時間吧。」
說罷,胖胖縱身一躍跳上星空,顯然是要阻止無相他們干預神道的行為。
「發生了什麼?」
聯盟內眾人抬頭,看著不斷黯然下去的星光,不禁竊竊低語。
北邙學院內,一眾師生神色凝重,按說神道若是真的毀滅,或許對於眾生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但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心頭都生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候,陳老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瞧,居然是丁小乙的電話。
原來胖胖離開後,丁小乙就坐在山頂,拿出手機翻動著上面的電話。
先是撥打了玉娘的電話,結果無法接通,估摸著她此刻應該正在某處神宮中。
隨後撥打了兒子的電話,結果無法接通。
撥打了廖秋的電話,電話居然在占線。
隨後是糟老頭、荼荼但居然全部都在占線,即便在群里發送了消息也沒有人回復自己。
無奈下他只能將給陳老撥打了電話,按下撥號鍵後,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令他心頭一緩,沒多久就聽到陳老焦急的詢問聲。
「小乙,你在哪兒??」
陳老的聲音,令丁小乙莫名的感到一陣心安,對於這位老人,自己心裡充滿了敬意和親切。
「須彌山。」
他向陳老簡單的說了一通自己現在的處境,當得知今晚過後就將丁小乙的死期時,電話一端的陳老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就連聲音都一併沙啞模糊了。
「怕什麼,不就是死麼,忘了,下面全都是咱們的人。」
丁小乙向陳老寬慰道,輕描淡寫的口吻,像是並未把自己即將走向人生終點的問題放在心上一樣。
是啊,死亡是可怕麼??
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很可怕,但對於丁小乙來說,或許只是換了一個活法。
想想人生百年,死亡後在茫茫冥土卻是可以永存與世。
那麼究竟是,如果反過來理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枉死城裡的鬼魂才是人的最初形態,通過輪迴轉變為了另外一種形態,只是這種形態不能夠長久維持呢?
胡思亂想之際,丁小乙掛斷了電話。
目光看著眼前山河景秀,似乎這時候才開始認真思考起來死亡對自己的嚴肅性。
死亡對自己來說有損失麼?
仔細想想似乎一點損失都沒有,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還是生出陣陣的不安,甚至是恐懼。
恍惚中,山下的獸嚎聲突然安靜了下來。
丁小乙直覺肩膀一沉,一隻白淨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其實,冥土並非你想的那樣荒寂,現世也非你看到的這麼光鮮。」
熟悉的聲音,令丁小乙瞳孔一緊,想要回頭但身體卻是無法動彈,心中驚詫道:「他怎麼來了??」
一道黑影出現在他的身後,旋即靜靜坐了下來:「我和你爺爺曾經打過一個賭,我輸了,當時他說過,要給你留下一筆遺產,除了那棟房子,還有一件東西。」
黑影逐漸清晰,展露出大帝的面龐,他的手放在丁小乙肩頭,仔細感應著什麼,確定沒有問題之後,眉宇間才透出一抹輕鬆。
只見他緩緩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個小瓶子遞給了他,同時收回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掌。
「這是什麼?」
丁小乙看著瓶子,不禁狐疑起來。
「毒藥,如果你覺得被業力擊潰的過程太痛苦,那就用這個吧,吃下去後就和睡著了是一個樣子。」
大帝聲音淡然的說道,好像遞出去的並非是什麼毒藥,而是一瓶糖豆。
他眼睛一瞪,一臉怪異的看著大帝,表情似乎在說:「我親爺爺讓你餵我吃毒藥?那是我親爺爺?我信你個鬼!」
大帝對於他的表情並不感到奇怪,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事情偏離了自己的預設的軌道。
到丁小乙死亡前,他都不打算再見丁小乙一面,等他死亡後,一切都成定局,到時候也由不得他樂不樂意。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或許該說是丁鵬這個小鬼擺了他一道,等他一出冥土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可一轉身,卻發現居然有人把冥土徹底封死了。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意識到上當的大帝本可以從另一處地方回到冥土,但他還是選擇來見丁小乙,終究還是擔心丁小乙身上出現了變數。
「吃下這顆毒藥,當你再次醒來的時候,偌大的冥土,就是你爺爺留給你的遺產。」
大帝說完拿出一個盒子,輕輕擦拭了下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後,將盒子打開。
只見他從裡面緩緩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丁小乙。
「信不信由你,這張紙上的內容,是你爺爺親筆所寫。」
丁小乙看了一眼紙條,立即就認出來,這本是爺爺日記本上被撕扯下來的紙章。
他將信將疑的將紙條拿過來,展開後,只見上面正是自己所熟悉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