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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軍師可信鬼神

2024-09-10 05:54:04 作者: 愛喝甜辣醬
  天剛剛放亮,諸葛亮就匆匆趕到左將軍府。

  現在劉備不在成都,全權委託諸葛亮處理左將軍府一切日常事務,

  趁著一天忙碌的政務還沒正式啟動,諸葛亮打算先來跟劉禪談談心。

  劉禪為人至孝,他心憂劉備,昨天白日曾經偷偷溜到諸葛亮府上想探聽一番漢中前線的戰況,

  那會兒諸葛亮剛剛收到劉備請求支援的手書,因為擔心蜀人趁機作亂而一時拿不定主意,故此請楊洪來商議。

  聽下人說,當聲音洪亮的楊洪高喊「男子當戰、女子當運」的時候,劉禪正好就在廊下。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劉禪自然也意識到現在的戰況不容樂觀。

  他沒有讓軍師府的下人通報諸葛亮,自己踉踉蹌蹌回到府中,即刻閉門不出,顯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畢竟劉備這麼多年跟曹操作戰就沒取得過大勝,而且蜀中之前還有不少人暗中跟曹魏勾連,

  要是漢中打不過,只怕蜀中也守不住,也難怪這個只有12歲的少年惶恐難安。

  阿斗啊,你總要負擔起興復大漢的重任,往後的困難會更多,豈能因為這點小事而驚慌失措。

  諸葛亮決心,今天一定要板起臉來給劉禪好好上一課,說什麼也得讓這個少年公子打起精神,做好劉備的兒子該做的事情。

  「公子何在?」

  清晨的左將軍府,幾個侍女和健仆本應該各自灑掃,可現在所有人居然都站起身子一動一動,諸葛亮察覺有異,故此一問。

  一個侍女見來的是諸葛亮,趕緊行禮,道:

  「回軍師,公子正在抬水……」

  「抬水?」

  饒是諸葛亮精明機變,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

  順著侍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劉禪一身粗衣短褐,竟在早春寒冷的晨曦中吃力地提著一隻水桶,費勁地直起身子,哼哧哼哧地在院子裡艱難前行。

  「公子?」

  諸葛亮沒有胡亂責怪下人,他快步上去,緩聲道:

  「公子這是作甚?」

  「軍師來了!?」

  劉禪雙手一松,那水桶立刻落在腳邊,冰涼的清水濺地他滿身都是。

  「軍師,我本想尋個石鎖打熬一番力氣,可一時尋不到,便拿這水桶操練一番,見笑了。」

  劉禪是諸葛亮看著長大的。

  劉備老來得子,劉禪一直嬌生慣養,雖然性格溫和,但也是頗為疏懶。

  讓他練練射術、讀讀經典尚可,若是讓他早起打熬力氣那是萬萬不肯。

  看著劉禪滿頭大汗,胸口一起一伏的疲憊模樣,諸葛亮趕緊叫下人拿來絹布,心疼地幫劉禪擦拭一番,道:

  「公子今日為何如此興致,倒是讓亮意外了。」

  劉禪把諸葛亮請入屋中,二人在坐席上坐定,他這才迫不及待地道:

  「軍師,公今日早來,可是漢中有事?」

  諸葛亮搖搖頭,道:

  「暫不可知,只是前些日子忙於政事,公子每每詢問時多有怠慢,今日特來於公子分解這漢中戰事。」


  劉禪精神一震,恭恭敬敬地拱手謝道:

  「那還請軍師分解了。」

  諸葛亮在劉備軍中的威信極高,漢中戰事部署一定便立刻送往成都報於他知曉,因此他對劉備的戰況還是知之甚詳,甚至可以推演出現在的大概戰況。

  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繪在帛絹上的地圖,指著上面畫風鬼畜的幾處山川道:

  「陽平關在西,扼守漢中咽喉,

  去年主公引軍走金牛道攻陽平關不克,別遣陳式北出馬鳴閣道亦不克,故此在此地與夏侯淵相持不下。」

  金牛道是從西邊攻打陽平關的必經之路,因為金牛道狹窄,大部隊根本無法展開,

  夏侯淵把張郃、徐晃都堆在這裡,準備利用金牛道1500里的運糧通道生生耗死劉備。

  諸葛亮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劉禪的表情,

  他本以為劉禪應該會惶恐難言,最少也要露出幾分不安和焦慮,

  可劉禪的表現讓諸葛亮不禁一怔——

  只見劉禪一邊打量地圖,一邊默念上面的名字,似乎壓根沒有意識到這戰況對劉備一方是如何不利。

  「軍師,公可知京劇為何物?」

  諸葛亮思考片刻,道:

  「亮屬實不知。」

  劉禪撓撓頭,又道:

  「那定軍山何在?」

  呃?

  聽見定軍山三個字,諸葛亮濃眉微皺,道:

  「這是何人說於公子?」

  劉備知道在陽平關跟夏侯淵對峙早晚被耗死,在法正的建議下,他主動展開了一場軍事冒險——

  剛進正月,他便親自率領大部隊,從南邊的米倉山廣闊的原始叢林裡繞路數百里,生生繞到了漢水南岸的定軍山紮營,準備包抄陽平關的後路。

  這場軍事行動乃死中求活的冒險戰術,若是夏侯淵稍微機靈一點,不是一直守著陽平關睡覺,而是派人早早在定軍山布置,只怕衝出米倉山的劉備軍要全軍覆沒。

  因此,這次行動頗為保密,連諸葛亮都是前幾天才知道劉備居然一路繞到了這麼遠的位置。

  劉禪是怎麼知道的?為了保密,明明沒有說於他知曉啊?

  「呃……」

  劉禪見諸葛亮的眼神中滿是小心,趕緊道:

  「我,我是昨夜蒙神明傳訊,父親在漢中大勝,黃忠老將軍於定軍山陣斬夏侯淵賊首,故此一問。」

  神明傳訊?

  這下諸葛亮更緊張了。

  蜀地受五斗米教的影響頗深,有不少神棍在積極活動,經常藉由巫蠱之說在民間製造事端。

  劉禪不出意外將成為劉備畢生辛苦的接班人,要是有神棍企圖對他施加影響也不是什麼太意外的事情。

  不過,諸葛亮很快又想到一個問題。

  「公子,不,阿斗,你老實告訴我,那神明傳訊,都說了些什麼。」

  劉禪被諸葛亮正氣十足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他不敢胡言,挺直身子肅然道:

  「神明說,天不絕我炎漢,此戰我軍必然大勝,那夏侯淵也必喪於黃老將軍之手!」

  自古神棍的預言都是雲裡霧裡不肯說清,讓你猜地摸不到頭腦,才能感覺大師法力無邊。

  可劉禪的預言說劉備獲勝並不稀奇,居然還能預言到黃忠斬殺夏侯淵,這……

  這也太精確了吧?

  就算真的瞎矇,也該說些「三八縱橫黃豬遇虎」之類的東西來防止被打臉。

  夏侯淵可是曹操手下重臣,一直以來橫行無阻戰功赫赫,

  諸葛亮相信劉備此戰必然能勝,但說一定能斬殺此人……

  他還真是不太相信。

  上次張飛大敗張郃,幾乎把張郃堵在山裡,還不是讓張郃爬山溜了。

  諸葛亮閱人無數,他看出劉禪並沒說謊,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信心如此相信這般預言,難道還真有什麼神明護佑不成。

  「定軍山在漢水以南,主公確實率軍到了此處。」

  諸葛亮口氣稍和,在地圖上給劉禪講述起了現在的戰況。

  「月初,主公翻越米倉山,已經抵達此處,夏侯淵擔心主公切斷其後路,必然親自來戰。

  金牛道本就遙遠,又加上米倉山,我軍運力不足,這幾日也非得決戰不可。

  但願誠如公子所言,黃老將軍能一戰成功,若如此,則漢中盡歸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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