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十分震撼的望著面前的景象,臉色鐵青的說道:
「雖然我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真的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只能用一句『我草』來表達我的心情。」
「另外這也擺放的太整齊了吧?」
「看到普通的粽子,或者發生了詭異屍變的東西的時候,雖然我也有恐懼和害怕的感覺。」
「但是跟我現在的這種,怒恨懼怕寒入骨髓的感受,完全不是一回事。」
「咱們之前也根據得到的線索捋過。」
「其實我也一早就對於,張家古樓底下的隕玉山脈裡面,被人工製作培育了很多的密洛陀這件事情,有了心裡準備。」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的時候則是另外一回事。」
「這裡真的既像是酒窖,又像是大型超市裡面的那些貨架。」
「每一個被人工製作而成的密洛陀,被當做『走地雞』在隕玉山脈裡面飼養了一段時間之後。」
「又都被人,使用鐵水封屍的技術打包好了。」
「整整齊齊的,一個挨一個,一摞疊一摞。」
「就像是普通貨物一般的擺放了這麼多。」
「這真是……但凡稍微把別的人,能當做『人』來看,都做不出來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真的發自內心的覺得,噁心!」
吳邪說著說著,越想越氣,只覺得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蹦。
潘子狠狠地抽了幾口煙,說道:
「小三爺,這兩個黑紙燈籠炸燃之後,光芒跟信號彈是比不了,但是作為照明也足夠用了。」
「就咱們這打眼一看,這個『地下酒窖倉庫』的面積,比咱們省里最大,最豪華的商場還要更大。」
「這裡面,也說不好到底存放著多少個,鐵水封屍的密洛陀。」
胖子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小哥,揣著手說道:
「小哥,看來你們這個張家,真的是……」
「要麼,就是自從多年前你們張家的本家,因為『三千年的假聖嬰』事件,分崩離析之後。」
「被『它』的人,給各個擊破了。」
「然後你們張家絕大多數的人。」
「就都被『它』的人和屍國之城的人,以及其它的一些技術牛逼但是腦子傻比的大佬,聯合起來給幹掉了。」
「並且把你們數千年之間,遷徙過的數個,占據了龍脈靈穴位置的『張家舊址』,也都給霸占了。」
「至於『它』的人,為啥要搶占龍脈靈穴,自然是為了方便『定釘子』啊,是吧?」
「要麼,就是小哥你們張家的人,有內鬼。」
「被『它』的人,還有屍國之城的人,給入侵了,控制了,策反了。」
「保不齊啊,胖爺我就是說這麼一種可能性。」
「說不好你們以前的哪一任張家族長,哪一個『張起靈』,就是『它』的人。」
胖子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小哥的表情,還算是正常,於是又補充道:
「也有可能出問題的,不止是某一個張家族長,可能有很多個都出了問題。」
「咳咳,小哥,我可不是趁著他們都死了,故意說壞話啊。」
「胖爺我這可是匯總了,咱們已知的所有線索,再得出的推論結果。」
小哥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只是小哥的眼神似乎有些放空的,看向『地下酒窖倉庫』的深處。
胖子側過頭,對著眾人攤了攤手,嘆了一口氣。
周凡斟酌了一下,看著小哥認真的說道:
「小哥,畢竟張家的事情,我們都不如你了解。」
「但是有兩件事情,確實非常的奇怪。」
「第一件事是你腦袋裡面的,那兩個相似卻又不同的『伺機奪舍』的意識,以及另外一個『伺機天授』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什麼時間,分別在什麼情況之下,又是以什麼方式,進入到你的腦袋裡面的?」
「小哥你還有印象麼?」
「另外一件事,就是傳聞中所有的張家族人,就如同吟遊詩人一般的。」
「不一定哪一天,腦袋裡面就多出了『一種或者幾種聲音』。」
「因為不能確定這些『聲音』是怎麼出現的,所以被稱之為『天授』。」
「但是被『天授』了之後的張家族人,腦子裡面都會多出一個任務,然後就去拼命的完成這項任務。」
「很多人都說『天授』是一種恩賜。」
「但是咱們都知道那是放屁。」
「小哥你沒懷疑過,所有的張家族人腦袋裡面莫名其妙出現的『天授』,是怎麼來的麼?」
「所以我也比較認同胖子的說法。」
「不過我再補充兩條。」
「如果說都有誰是張家的內鬼們,咱們目前還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暫時不好說。」
「但是小哥,當年你那個師父的問題很大。」
「當初你被抱回張家族裡的時候。」
「是你的師父挑頭,帶著一堆族中位高權重的人,把你冠上了『三千年前的聖嬰』的名頭。」
「但是數年後,你的師父又在張家族人正式會議的場合,一舉揭發你是『假聖嬰』的事情。」
「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整個本土的張家,直接分崩離析,內鬥不斷,速度極快的崩盤了。」
「這兩件事情一直傳的沸沸揚揚的,也不是什麼隱秘。」
「小哥,你師父這個人我沒見過不了解,但是他做的這兩件事情,太過於違反常理。」
「而且他肯定還有很多同黨,隱藏的暗樁。」
「否則張家這麼一個古老又神秘的家族,怎麼可能僅僅憑藉一個『假聖嬰』的突發事件,就全面崩盤?」
「如果說張家的內鬼都有誰,那我覺得你師父肯定算是其中之一,沒跑了。」
「小哥,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咱們還要再繼續深入張家古樓。」
「再往下走,還不一定會遇到什麼人和什麼事情。」
「尤其是等到咱們穿過張家古樓的最底下,深入了隕玉山脈的深處。」
「找到那個被『它』用來釘住龍脈靈穴化形之物的『釘子』的時候。」
「如果那個『釘子』真的是張家族人,沒準還會是你曾經認識的人,也有可能甚至就是某一任的張家族長,某一個『張起靈』。」
「我希望,小哥你不要在跟它接觸的過程中受傷。」
聽到周凡這麼說,所有人都擔心的看向了小哥。
此時,兩個黑紙燈籠在半空中炸燃之後的瑩瑩光芒,已經耗盡了能量。
除了眾人周圍的,被十三個黑紙燈籠照亮的一小片區域之外。
其它的地方,又都重新恢復成了一片詭異的漆黑。
小哥閉了一下眼睛。
眾人都緊張的看向小哥。
吳邪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
「小哥,老周和胖子跟你說的,關於張家族人的推測。」
「他們兩個肯定是沒有壞心思,就是怕你再受傷什麼的。」
「畢竟你的性格我們也算是比較了解了。」
「再加上你以前的那些慘痛的經歷。」
「所以老周和胖子,就是給你打個預防針。」
「小哥,雖然你確實很強很牛逼,但是在咱們這些人裡面,就屬你受過的傷最多了。」
「還有就是……小哥你以前到底都經歷過什麼事情,才讓你養成了有事沒事當『灑血車』的習慣啊?」
「這肯定不是你自願的,沒人會自願的總割手放血。」
「所以肯定是有人在你小時候,就總這樣強迫你放血。」
「你才會被迫養成這樣的,通過傷害自己去救治別人的習慣。」
「幸好小哥你現在,終於把當『灑血車』的習慣給板過來了。」
說到這裡,吳邪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其實我覺得吧,小哥你把自己當做『灑血車』的習慣給板過來,並不是真的從心裡板過來了。」
「而是因為,老周每次看到你或主動或被動的,放血,流血,都會掏出特別珍貴的『祖傳靈丹』塞給你吃。」
「然後小哥你又心疼老周的丹藥。」
「所以小哥你就為了替老周節省丹藥,所以就儘量自己不受傷了,呵呵呵。」
胖子擠眉弄眼的說道:
「小哥呢,是看著誰遭難,嘴上不說,但是都在心裡心疼別人。」
「唯獨小哥不心疼自己。」
「小周呢,是見著誰都去薅一把羊毛,薅禿嚕了算。」
「唯獨小周對咱們幾個大方。」
「這不就巧了麼,所以小哥不心疼自己,隨意禍禍自己血的事情,就被小周給整治好了。」
眾人都露出了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
周凡笑了笑,說道:
「看來讓小哥學會愛惜自己,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對了,剛才我給胖子補充的還差一句。」
「我一直有所耳聞,本土的張家基本上快被滅光了,百不存一。」
「但是分散在四海中的,一些張家族人的分支,還是有不少人的。」
「應該就是小哥之前說過的,屬於東部,南部,西部,北部,中部,五個檔案館管轄之下的張家族人。」
吳邪眨了眨眼睛,疑惑的說道:
「哦,就是那個『山海永不見』的海外張家族人是吧?」
「咦,小哥之前說中部檔案館,曾經是張大佛爺接受重建的。」
「那既然是『重建』,之前肯定就是被一窩端毀掉了。」
「誰動手去毀的?是『它』的人嗎?」
「另外張大佛爺也死了很久了,中部檔案館肯定是在本土裡面的,現在又是被誰給接手了?」
眾人都是一臉的茫然。
吳邪又撓了撓頭,納悶的說道:
「說起來咱們跟小哥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從來也沒見過有張家族人回來找小哥?」
「是因為小哥之前總是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原因嗎?」
「那,起碼這個張家古樓所在的張家舊址,他們肯定都知道吧?」
「就沒個正常點的,還活著的張家族人來找小哥?」
周凡咧了一下嘴,說道:
「小吳,你以前不是說,你小時候你爺爺總告訴你,人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看著。」
「你要是很長時間沒見一個人,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可能就不是一個人了。」
「咳,他可能就不是原來的人了。」
吳邪擦了一把冷汗,說道:
「我爺爺的意思,明明是覺得人心險惡,人心擅變。」
「但是,老周怎麼這個話被你一說,總覺得是『很久不見,一見就屍變』啊?」
胖子擠眉弄眼的說道:
「因為天真你的天賦技能就是,開棺必起屍,心想屍成啊。」
然後胖子又正色道:
「總之,小哥都當了百八十年的,光杆司令的張家族長了。」
「真有想跟小哥聯繫的,正常的張家族人,早就能找到小哥了。」
「這些年,除了小哥失憶期間。」
「小哥可是從來都沒掩藏過行蹤。」
「道上大名鼎鼎的『南瞎北啞』可不是鬧著玩的。」
「既然百八十年過去了,都沒來跟小哥碰頭。」
「以後要是突然碰到哪一個,號稱是張家族人的,要跟小哥敘敘舊的,咱們可都得提高警惕,替小哥把把關。」
眾人都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此時,小哥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周凡。
小哥的眼神中,浮現出了一種特別複雜的神情。
眾人都看不懂小哥在想什麼,又去看周凡。
周凡聳了聳肩,表示小哥的目光太過於深沉,包含的內容太多,自己也看不懂。
小哥看著周凡,什麼都沒說,嘆了一口氣。
【叮!恭喜獲得特殊物品:一件血衣。】
【註:滿衣血淚與塵埃,亂後還鄉亦可哀。】
【註:威望值和特殊物品「返祖的麒麟金血」不足,暫時無法查看及使用此特殊物品。】
周凡一愣,看了一眼系統物品欄裡面的那件血衣,心中暗道:
「系統直接表明,暫時無法使用的特殊物品很少見。」
「我記得上次還是遲到了千年的,要對萬奴王清理門戶的古昭勇大將軍,給我掉落的斗笠。」
「還有就是帶領著屍變大軍的寧王,掉落下來的夜巡銅牌,進階而成的夜巡令牌。」
周凡看了一眼系統物品欄裡面的,那個土棕色的令牌。
主體是一個圓形,令牌上半部分的外面,是一片火焰祥雲狀的樣式。
令牌的正面,是一個大大的「令」字。
令牌的背面,寫著「轄十六衛」。
周凡心中一動,若有所思的想到:
「嗯?等等……」
「密洛陀可以自行在隕玉山脈當中遊走,也可以臨時出來對敵。」
「只不過密洛陀離開了隕玉山脈,就相當於是無法再充電的手機。」
「如果把它們囚禁住,哪怕不攻擊。」
「只要多呆些時日之後,也能夠把密洛陀給耗成一灘液體,慢慢的消亡掉。」
「只不過普通人很難找到,能夠囚禁住密洛陀的東西。」
「畢竟密洛陀本身,在沒被詭異的釀酒師二次加工成瓊漿玉釀之前,身上的液體有很強的腐蝕性。」
「但是被鐵水封屍之後的密洛陀,難道真的就是一個,等待運輸的『老實的酒瓶子』了嗎?」
小哥把目光從周凡的身上收回,指了一下,斜前方被詭異的漆黑所籠罩住的一個位置,說道:
「有橋。」
「去看看。」
眾人見到小哥沒有對於他剛才的神態,以及為什麼嘆氣做出解釋。
互相看了一眼。
他們都知道小哥要是不想說,怎麼也不會說,所以就直接乾脆的放棄了追問。
眾人現在所站的位置,距離成「酒窖倉庫」狀密密麻麻排列的,鐵水封屍的密洛陀們,還有二十多米的距離。
眼看著小哥就要帶隊往裡深入。
周凡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心中暗罵了一句:
「草!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原本的進程當中,小哥是和霍老太太他們組團通過了鐵水封屍的地方。」
「期間不知道小哥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在後來,吳邪和胖子過來找尋的時候。」
「空氣中有一些有毒的氣體和粉末,導致胖子不停的咳血。」
「而且等到吳邪和胖子,找到了小哥和霍老太太他們的時候。」
「除了小哥一個人,還有微弱的脈搏。」
「以霍老太太為首的,絕大部分人都團滅了,零星幾個還剩下最後一口氣,也是沒救了。」
「而小哥之所以還能活著,是靠著小哥把兩個手腕都劃出了很多的傷口,放了很多血。」
想到這裡周凡看了一下小哥的手腕,目光一沉。
小哥疑惑的看了周凡一眼。
周凡斟酌了一下,說道:
「咱們之前在通道的地方,不是發現了很多血手印和血腳印麼?」
「血跡看起來很正常,是普通人類的。」
「不過在通道上面,還有一些春秋前期的文字,像是在阻擋著所有人的出逃。」
「但是咱們剛才借著黑紙燈籠的光芒,看了一下,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這種鐵水封屍的密洛陀。」
「既然有人逃命,肯定也要有人去追殺對吧?」
「是誰去追殺的?」
「而且要想留下血手印和血腳印,要麼就是外傷太多,沾染上的。」
「要麼就是整個人皮都沒了,不停的往外淌血。」
「但是很奇怪,咱們一路走過來,除了那個地方,目前還沒有看到其它的血手印和血腳印。」
「所以我懷疑,這裡擺放的這些鐵水封屍的密洛陀,不僅僅是一個『酒瓶子』,仍然可以被人操控著攻擊別人。」
「另外,那些血手印和血腳印,好像就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掉了。」
「按照常理來說,只能是不停流淌鮮血的人,被其它人給治療好了。」
「或者裹上了一層東西,阻止了繼續流血。」
「那麼是不是有一種可能,那些人也被直接糊上了一層鐵水封屍的殼子?」
眾人明顯一愣。
吳邪搓了搓雞皮疙瘩,說道:
「但是不是都說,『鐵水封屍』是『鐵水封棺』的簡易版。」
「主要用來,鎮壓屍變以及包裝運輸嗎?」
「為啥還能被人給操控?」
「而且正常人要是直接被糊上一層鐵水……那不就是死定了嗎?」
小哥的眼神一變,沉聲道:
「保鮮。」
「未必死。」
胖子眼神一亮,看到吳邪茫然的樣子,解釋道:
「天真,你就先把密洛陀,當做一條活的小魚。」
「鐵水封屍,是當做生鮮運輸的包裝盒子,暫時儲存以及方便運輸。」
「咱們現在能知道,詭異的釀酒師能夠以密洛陀為原料,釀製出來兩種酒。」
「一種是給腐爛了的屍體喝的,喝完之後,能夠腐肉重生。」
「另外一種是給正常人喝的,定期服用,能夠得到改善型的長生。」
「那麼作為最重要的原材料密洛陀,肯定是要現吃現殺現做。」
胖子伸手虛指了一下周圍,說道:
「所以這些鐵水封屍裡面的密洛陀,應該還都是活的。」
簌簌。
突兀的。
半空中開始飄落一些灰黑色的,細小的顆粒。
周凡和小哥同時大喝一聲:
「超級防護服,防毒面具都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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