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衝擊
「咻！」
一道流光自天際盡頭投射而至。
正是已然突破到真正造化境的造化離。
「起源陛下。」
造化離對著李牝行禮問候。
且這一禮，真心實意。
用於回應李牝攔截眾神之王的大公無私。
同樣用於感謝李牝在他成就造化時毫無干涉的慷慨胸懷。
畢竟憑藉他們剛剛重返星空宇宙時所做的那一切……
李牝即便將他們幾尊准造化當場格殺亦是情理之中。
而且，那個時候的他，完全有這種實力。
李牝對著造化離微微頷首。
「起源陛下……您打算……試著邁出永恆者的那一步以解決星空宇宙現在所面臨的危機？」
造化離斟酌著詢問道。
「嗯。」
李牝應了一聲。
「永恆者……」
造化離聽了，苦笑一聲：「越是了解永恆者的偉大，我們越是明白，當初的我們匆匆回返星空，想直面永恆者……哪怕直面永恆者留下來的永恆之力，是何等的狂妄無知……」
說完，他再度對著李牝一躬身：「我衷心為我們當初的狂妄無知對您帶來的傷害道歉。」
「不重要了。」
李牝平靜道：「永恆的偉大，確實超出想像，如果我晉升失敗……希望你能帶著星空宇宙的火種，儘可能的逃亡宇宙星空深處，至少……留下這方宇宙的傳承和痕跡，證明這個宇宙曾經存在過。」
「我明白。」
造化離慎重點了點頭：「即便您成就偉大的永恆斬殺了眾神之王，我亦會離開星空宇宙，前往混沌虛無中去流浪，一方面，清理……或者說將星空宇宙邊緣可能存在的危險引走，另一方面……亦會自混沌虛無中獲得更多的傳承、奇物，反饋星空宇宙，也算……是我的將功贖罪。」
李牝聽了，倒是沒有說什麼。
到時候造化離要如何決定，那都是他的事。
他不會再進行干涉。
「走吧。」
他對歸零道了一聲，化身化作流光，朝本體融合而去。
造化離靜靜看著。
久久不語。
直到李牝和歸零兩人徹底消失在了他那本體中時，這位造化才由衷的道了一聲：「祝你能夠順利的踏出那一步，讓我們真正窺覷到永恆的偉大。」
當下，他這道化身離開，回返本體。
而在他的本體中，黑白無上卻是位於其中。
他看著實力無時無刻都在快速增長的造化離，問了一聲：「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是真的。」
造化離點了點頭：「所有話，真心實意。」
他看了黑白之主一眼：「包括星空宇宙和眾神世界之戰結束後，前往混沌虛無之事。」
無上黑白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可考慮到兩人間這麼多年的交情，最終……
還是選擇了尊重造化離的決定。
「這……已經不再是屬於我們的時代了，我們……是該和過去說一聲道別了。」
造化離感慨著道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遠處，龐大到即便他修成造化，都不知道還要多少年才能趕上的起源超脫。
以及那尊已經開始快速裂變，體量強大到讓人不知所措的眾神之王……
這種外部環境，讓他感到無比的陌生。
以至於哪怕就在星空宇宙旁邊，就在生他們，孕育他們的家鄉，他仍然找不到以往任何熟悉的感覺。
「既然要和我們的時代告別，那麼，就循著這個時代的習俗，換個名字罷。」
造化離聯想到自己的命運，笑了笑，道：「我等本身就已是被星空宇宙驅逐之人，未來，註定要在混沌虛無中流浪……」
他抬頭，仰望著除了個體「存在」以外，一無所有的混沌虛無。
「即日起，我自號……流虛之主。」
黑白無上看著他。
修成造化的他，已經確確實實是星空宇宙的無冕之王，可卻還打算前往混沌虛無流浪……
「混沌虛無太過浩瀚、無垠，有太過的神秘和未知等待著我們去探索。」
造化離……
或者說流虛之主，以一種憧憬的語氣道：「未來……如果我們戰勝了眾神世界，戰勝了眾神之王，我會去一趟神上神界，那裡，還有比他更強大的存在，未來或許還會給我們星空宇宙帶來危機，若是沒有戰勝眾神之王……更是該去一趟神上神界，他們摧毀了我們的故鄉，我們亦該讓他們付出同樣的代價。」
黑白無上聽罷，沉默下來。
好一會兒才苦笑道：「那伱等等我吧，到時候，我們一道前往。」
……
「造化，真是偉大的生命。」
歸零站在李牝的本體前，由衷的發出感慨。
「可相較於永恆來，卻根本不是同一個維度。」
李牝道。
「只是每個人的追求和要求不同罷了。」
歸零道：「如果能學會知足，星神，應該就是所有生靈最終極的追求目標。」
李牝點了點頭。
認可了這個說法。
一個人是否活的成功，關鍵看他的追求、能力，以及心靈的自我滿足。
如果能力足夠，不斷的追求更高的方向，並在這一過程中不斷滿足自我，未嘗不可。
可如果又沒能力，欲望閾值又高，追求更是飄上天際，最終一無所成後便只會怨天尤人，直至摧毀自己的心靈。
「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
歸零看著李牝：「你說我身上擁有永恆者賦予的特性，可特性並不意味著我就具備在無盡時空遨遊之能，這期間，怕是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就像我從未來回到現在一樣，我丟失了很多東西，甚至忘記了我究竟是什麼，只能以『歸零』自稱，因此，即便你打算用我作為這場永恆之戰的關鍵，等回到未來後，我也未必能夠幫得上你。」
說到這，她語氣微微一頓：「甚至……我可能去幫倒忙，卻協助那位永恆者，將你撥弄命運與他對抗的結果暴露在他面前。」
「眾生往復輪迴，萬物循其因果，永恆凌駕時空，一切終歸命運。」
李牝說著，平靜的回應著：「而我相信，被永恆斬斷道路，消亡在永恆之前，這不是我的命運。」
「你一如既往的自信。」
歸零道了一聲：「甚至自大。」
「或許……這本身也是構成我命運的一部分。」
李牝說著，頓了頓：「而我，也已經做好了面對這種命運的準備。」
歸零回想著李牝的安排……
悄然離去。
不留下任何遺憾。
李牝的人生……
「你活的很通透。」
歸零感慨道。
「只是我一直知道，我所要的是什麼。」
李牝笑了笑：「所以，我的人生沒那麼多干擾，也沒那麼多煩惱。」
歸零看著李牝。
生、老、病、死、愛別離、憎怨會、五陰盛、求不得。
這些在李牝身上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一如他說的那般。
他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為此……
他不會受到任何干擾，只會循著自己的需求，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即便倒在了半路上，對他來說，也是無怨無悔。
若沿途還能偶有所得，那真是……
朝聞道，夕死可矣。
「我現在相信你確實有著獨一無二的天賦了。」
歸零道：「是你自己。」
「謝謝。」
李牝微微頷首。
接受了歸零的誇獎。
「未來或許我們不會再見，不過，我在這個時代，究竟有過一段人生，而『歸零』對智能生命來說只是初始，而不是意義，所以……我決定給自己取個名字，來記錄這段人生。」
歸零笑著詢問：「你有什麼建議。」
「建議……」
李牝沉吟下來。
好一會兒，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道：「零，代表著虛無，而你既然已經認可了自己的『存在』，並打算記錄這段人生……就從『一』開始吧。」
「從零到一……」
歸零稍稍思忖了一番，笑著道：「不錯的名字。」
「那麼……」
李牝看著歸零，緊接著，過去、現在、未來的真我，開始在他的心靈世界中重塑。
伴隨著三者開始碰撞、融合，天命之光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輝，剎那間將周邊星空完全凝固。
但，就如李牝猜測歸零擁有永恆特性一樣，面對天命術的凝固，歸零竟是還能依稀感應到什麼。
在這種完全被凝固的世界中，她微微抬頭，望向李牝。
而此刻的李牝，隨著過去、現在、未來真我的融合，整個人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上升、上升、再上升。
很快……
他到了先前攔截在他面前的空洞。
這陣空洞，猶如被無形的力量抹去，一切的時空、因果，皆盡不復存在，形成一條天塹般的永恆的空，永恆的無。
「到了。」
李牝心中道了一聲。
「你的路……」
歸零亦是看到了這幅場景。
那種絕對的空洞和永恆的虛無，縱然是她，眼中亦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恐懼。
「接下來……」
李牝的本體開始漸漸燃燒、崩塌。
他的本體宇宙構建的根基，就是他的「道境」之力。
而催動天命之光的「能源」同樣是「道境」之力。
眼下，他要足夠的天命之光攜裹著他跨越這道永恆的空、永恆的無，深入無盡時空，自然也要集中所能集中的一切「道境」之力化為養料。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本體，一座直徑上百億光年的浩瀚宇宙，都要在這一刻被燃燒殆盡。
只為……
闖過這片被永恆者斬斷，形成的絕對的空、永恆的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