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在場上?
君歲寧心中一急,想去招人來問,蒼憫個子比她高,不需要擠進人群也能看見武台上的情形。
他問道:「他是主子的人?」
蒼憫認識鬥武場內的人,那個面具少年明顯是陌生的,他猜測道。
君歲寧點頭,蒼憫二話不說,用劍柄將人群驅散開,讓她可以上前觀看。
「請問,你可知他為何上台?」
君歲寧找了個觀看者問道。
觀看者看得精彩,忽被發問,也不惱,有聲有色地回答道:「這人也想爭一爭獎品,剛才牛波贏了牛一,這獎品本該是牛波主人的,可場館有規定,若踢館贏了便是踢館者的。」
打鬥開始,便不能中途叫停。
若是重傷或身亡,也與斗場無關。
方才那小廝說了獎品是什麼玉來著,君歲寧都記不清了。
可就為了那一塊玉,值得嗎?
君歲寧面露急色,看著打鬥台上的局面。
魁梧的大漢牛波,肌肉如鐵,渾身散發著強大威壓,他的拳頭是普通人的三倍大小,揚起拳頭朝著對面的少年揮去,君歲寧的心都被提了起來。
拳風呼嘯,勢不可當。
少年靈活地迴避,他腳踏虛步,身形如風,沿著打鬥台穿梭,巧妙躲避了他的每一拳。
牛波見自己的拳頭被他輕巧躲過,怒意橫生,便發起了更加猛烈的進攻,他的拳腳如狂風驟雨,不斷向少年襲去。
少年雖掛彩多處,但他的神色中充滿了堅定與決心,如同戲弄獵物般,時而前沖時而後退,讓牛波無法抓住他。
待牛波精疲力盡之時,少年卻依舊輕盈如初,少年的攻擊簡而有效,隨著攻擊越來越狠,牛波的呼吸逐漸沉重。
最終,少年抓住機會,將魁梧的牛波一擊打倒在地。
全場歡呼。
這個結果是眾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這個小子是誰啊?不是打鬥場的吧?」
「看著年紀不大啊,是練家子吧。」
「可惜了,不是打鬥場的,否則定有人要重金買他!」
觀眾們滔滔不絕,君歲寧的心終於落了地。
她退出人群,不出一會兒,掛了彩的阿七便靜悄悄地走到了她面前。
「你是為了那塊玉嗎?」君歲寧輕輕問道。
不等阿七回答,她又有些後怕地怪道:「你若是打不過那人怎麼辦?若是被打死了怎麼辦?一塊玉有什麼了不得的?」
君歲寧的語氣中是埋怨和擔憂,阿七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她,沒有動作。
她習慣了他的沉默,最終輕嘆出聲。
這時,打鬥場的小廝捧著獎品上前,遞給阿七。
只見阿七伸手,隔著手套,將木盒展開,捧在君歲寧的面前。
木盒之中,赫然擺放著一塊乳白色的玉墜,它被完美地雕刻成了一隻可愛的小錦鯉,靜靜地躺在那兒,仿佛等著她拿起。
君歲寧忽而想起,今日與阿七說過的錦鯉吊墜。
她的目光再望向阿七,只見他又將手中的盒子抬了抬,示意她拿起玉墜。
君歲寧眼眶突然便泛了紅,原來是為她打的。
平靜的內心忽地生起漣漪,好像有什麼種子在土壤中悄然埋下,而她卻並未察覺。
分明是感動的,可她卻憑空生出了邪氣,「我若想要新的墜子,我即刻便可以有大一堆,誰需要你去為這點玩意兒去搏命了?」
那小廝聽了,還以為是嫌棄這墜子不值錢,立馬接話茬,「小姐,這可不是普通的小玩意,這上等羊脂白玉可貴著嘞!」
君歲寧充耳不聞,只見阿七低下了頭。
阿七的嘴角還帶著淤青,君歲寧最終還是拿起了木盒中的玉墜,緊緊捏在手心裡。
她又苦口婆心地道:「阿七,你的生命遠比這東西值錢。」
阿七比她高了一個頭,低頭看著她,輕輕頷首。
君歲寧側身,對著默不作聲的蒼憫,語氣調轉介紹道:「這是阿七,你的前輩。」
……
介紹之時,卻發現阿七心不在焉,君歲寧朝著他所注視的方向望去。
打鬥場的幾根木柱上,竟刻著幾個眼熟的圖案。
那是一把劍,它的周圍還帶著光圈。
這個標緻,與君歲寧母親衣服上所繡的圖案極為相似。
她眉目凝重,看向蒼憫,「你知道這是什麼標誌嗎?」
蒼憫點頭,「這是打鬥場所屬門派的標識,凡門內明面上的生意,皆有此標識,屬下身上也有此標誌,只要是門內所培養的人,不論是暗衛殺手,還是掌柜間諜,都需要紋上標誌。」
「門派?」
蒼憫見她好奇,毫無顧忌地說道:「就是春秋門,此標記為春秋門的標誌,春秋門生意遍地,此事應當算不得秘密。」
「況且……主子你進門的時候沒看匾額上的字嗎?」蒼憫一本正經地開口,「這裡是春秋斗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