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循著記憶來到那熟悉的樓層,向家破產以前的別墅自然是沒有了,但是這裡卻不一樣,這裡是爺爺留下的,屬於軍產,是不能被賣出的。【記住本站域名】
蒼白的手輕輕地敲著那生鏽的鐵皮門。
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
又敲了兩下。
「別敲啦,老向今晚去醫院照顧他老伴兒了,要明天才回來。」
住在斜對面的鄰居拉開裡面的鐵門說著。
這些要債的真是大晚上的都不清靜!
隨後又關上了門。
「真是抱歉。」
向晚的聲音被掩蓋,走廊又恢復一陣靜謐。
看來她沒有找錯地方!
隨後她蹲在自家門口,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四月晚上的風還有點微涼,但是她一點都不覺得冷。
反而覺得很有安全感。
隱約中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
「小晚?」
「小晚!」
她迷糊地睜開眼睛,一張蒼老的臉出現在眼前。
「爸?」
「小晚真的是你!?」
向榮激動地拉著向晚的手,「走,咱先進屋。」
向晚沙啞地應著,眼淚早已不受控制,六年了,她終於見到親人了。
六年未見重逢卻是這般模樣。
兩人看著對方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更咽著。
「小晚,是爸對不起你,就連你出獄都不知道,對不起……」
昔日容光煥發的社會精英,如今卻垂垂老矣。不過,見到向榮平安,她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爸,我沒事,媽現在怎麼樣了?」
未等向榮開口她繼續搶著話。
「你那些賭債和許家的錢我會想辦法的,其他的都別擔心。」
現在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她的父母,她不能讓他們有事。
「這一切都怪許斯安,他不只讓你坐牢,還想逼死我們全家!」
向晚一愣。
「小晚,你以為爸好好的為什麼會去賭?那都是被許家逼的!」
「你一出事,許家的人就使手段把向家的所有業務給停了!我們一夜間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還惹了一屁股的官司。」
五十多歲的老人不由地更咽著。
「我當時也沒多少錢,想著還要幫你活動活動關係,迫不得已就去賭博……」
說到這向榮不禁眼角微濕,雙手拈了拈向晚的衣角。
「我沒用,救不了你,也害了你媽。」
「爸,我媽現在……」
「一直在透析,勉強能過日子,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腎臟來移植,也沒有……」
向晚聽出了話中之意,「爸,媽媽那邊該治療治療,該找就找,錢的事情我來解決。」
消瘦的手腕無力地耷拉在向榮的肩膀上,往日那一身靈氣的小女孩再也回不來了,向榮心裡一陣難過。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醫院卻突然通知不給你媽媽治療了,我連夜又去了其他醫院,對方一聽到我報你媽的名字就直接拒絕治療。」
難道這就是許斯安說的報復?!
向晚頓時覺得一陣冷意,向榮察覺到了女兒的異常。
「小晚,你別擔心,我再去多跑幾家醫院。」
不,以她對許斯安的了解,整個a市的醫院恐怕都不會接收她們,她的媽媽不能斷了治療。
「爸,我們收拾東西快走!」
a市不行,那就b市或者c市,z國還有那麼多個地方。她就不信……
向榮反應了一下,頭腦也清醒了大半,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連忙打包,兩人在太陽初出之時,踩著日出的碎光出了小區。
這宛如一次逃亡,但向晚卻一點都不難過。她想帶著爸媽一起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找一份工作,然後給媽媽治病。
「爸,我們現在就去接媽媽,然後去……」
還未等話說完,背後一陣陰風吹進,向晚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渾身雞皮疙瘩。
「去哪?」
小區樓下許斯安的車子正停在一旁,身邊站著兩個保鏢。
聽到這聲音,兩人皆一愣,恐懼感再次襲來。
向榮將向晚護在身後,迎上那倚在車頭抽菸的人,「許斯安,你可真是陰魂不散!我家小晚不是什麼殺人犯,她是被冤枉的!」
呵呵。
車頭的人撣了撣手上的菸灰,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不認錯?」
「沒關係,那就等著你那可憐的媽死在醫院裡吧。」
一提到譚惠,向榮像是被打中七寸的蛇。
「這一切居然是你搞的鬼!」
「是又怎麼樣?」
他又悠閒地吸了一口煙,脖子一歪,往向晚的方向看去。
以前那個跟著他屁股後面一蹦一跳地靈氣少女,現在竟然頭也不回的跑了!
想到這,他莫名的煩躁。
「許斯安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了我們,放了我媽媽?」
向晚從向榮的身後走出,她跛著腳,擋住向榮,渾身發抖地看著許斯安。
「二十分鐘內把欠許家的一千萬還清。」
「什麼?」
兩人同時驚呼。
「做不到?」
菸蒂燃燒殆盡,被隨意地扔在地上。
「或者,你。」
抽完煙的手指帶著殘留的味道指向不遠處的向榮。
「跪在地上大喊三聲,『我女兒是殺人犯。』」
他不是相信自己的女兒沒有殺過人嗎?我偏要他親口說出來。
「二選一,做到了,你母親的病,我從此不再為難。」
向晚渾身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無法想像曾經那麼驕傲的人要在從小長大的院子裡給別人下跪。
不行!她不允許!
「爸!你別聽他的!」
「可是小晚,你媽媽真的不能再等了。」
向榮一臉悲愴,在生死面前,尊嚴又算得了什麼?
周圍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這個院子裡住的都是老一輩有背景的人,彼此都認識。將兩隊人包裹在中心,不禁指指點點。
「向榮是得罪了什麼人嗎?這大清早的。」
「不知道,據說欠了很多錢,應該是來追債的吧。」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許斯安心情格外的好,手指在車輛的前蓋上輕敲著。
「一分鐘過去了,向先生,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向晚的手在口袋裡死死的握著。
眼見向榮膝蓋已經彎曲,她上前一把將人撐住。
「這是我的事,要跪也是我跪!」
只見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滿是小石礫的水泥地,硌得她生疼,膝蓋上的疼痛被無限放大,額頭隨即浮現一陣冷汗。
許斯安的笑意僵在臉上,眼神如野狼般看向向晚。
跪在地上那瘦弱的身軀喊出一陣:「我是殺人犯!」
她雙眼通紅,但是這種屈辱告訴她不能流淚!
「我是殺人犯!」
她嘴唇顫抖,但是尊嚴告訴她死也不能求饒。
「我是殺人犯!」
喉管顫動,能感受到那因賣力嘶吼而產生的震動。
既然深陷泥濘,那就死抱住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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