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賈青夫婦於兩個小時前坐上了去機場的專車,但是穆雪橙卻查詢不到他們的購票記錄,韓飛鷺解釋道:「既然有專車去接他們,那他們可能是包了一架私人飛機。」
果然,她查到五十分鐘前一架飛往南美洲的私人飛機確實從機場起飛。韓飛鷺前腳剛收到消息,後腳就接到了賈青的電話,賈青只說了一句:「我在T2航站樓出口。」
韓飛鷺率人趕到時,賈青一個人坐在路邊的石墩子上吃裹著厚厚糖霜的山楂果,道:「這是我老婆最喜歡吃的零食,但是我忘記讓她帶走了。」
韓飛鷺:「她人呢?」
賈青把紙袋抓緊,雙肩往下一沉,像是鬆了口氣:「走了。」
韓飛鷺:「去哪了?」
賈青:「你們找不到她的。」
又一架客機起飛,像一隻巨鳥沖向天幕。韓飛鷺的目光追隨那架飛機穿過雲層,然後將賈青的胳膊架了起來:「走吧,你得跟我們回去。」
返回公安局的路上,韓飛鷺讓手下開車,自己坐在賈青身邊,試探性地向賈青套話,但是無論他怎麼問,賈青都一言不發地啃山楂果,仿佛已經看破生死,隨遇而安。
回到公安局,賈青被送進審訊室,韓飛鷺先去找了一趟穆雪橙。穆雪橙的工位旁坐著何芸,正在向何芸問話,見韓飛鷺進來了,便向韓飛鷺迎過去,道:「我問過和馮建榮夫婦關係不錯的海鮮店老闆汪勇,他的店就開在鄧建榮夫婦店的對面,他說8月3號中午4點多,賈青到鄧建榮的店裡去過。」
韓飛鷺:「確定嗎?」
穆雪橙:「我還查了菜市場門口的錄像,那天賈青確實去過菜市場,在裡面待了一個多小時,將近6點才出來。」
韓飛鷺看了眼何芸:「問出點什麼沒有?」
穆雪橙:「沒問出兇器的下落,但是有點別的東西。」
韓飛鷺跟著她往裡走,站在何芸面前,穆雪橙道:「你把剛才跟我說的話再跟韓隊說一遍。」
何芸:「啊?是賈青讓我配合他演戲的事兒嗎?」
韓飛鷺:「演什麼戲?」
何芸道:「其實賈青對老婆很好,他們兩口子感情特別好,賈青從未出軌外遇。但是就在你們第一次上門那天,他前天晚上沒回來,出門前特意交代我,如果第二天警察上門找他,讓我說他壞話,所以我才對你們說他經常不回家,還到處找小三。」
穆雪橙納悶:「韓隊,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韓飛鷺心知肚明,冷笑道:「他這是不打自招。」又問何芸,「那天我們走了以後,他都做了什麼?」
何芸:「你們一走他就讓我回家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韓飛鷺向穆雪橙道:「真正的兇器有可能被賈青藏在家裡,讓小宋他們好好找。」
穆雪橙:「可是搜查令。」
韓飛鷺:「後補。」
說完,韓飛鷺快步下樓,在樓道里和顧海迎頭相遇,顧海身邊跟著兩個人;分別是山羊KTV的包廂女服務員,以及喜緣大酒店的後廚學徒。
顧海:「韓隊,人帶回來了。」
韓飛鷺看了看學徒:「車呢?」
顧海:「車也拉回來了,停在地下車庫。」
韓飛鷺:「你帶個人去查車。」指了下服務員和學徒。「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顧海獨自下樓,服務員和學徒跟著韓飛鷺走進一間會議室,韓飛鷺讓他們坐下,然後給自己接了杯水,道:「喝水自己倒。」
兩個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工作途中被帶來警局,一個個都有點緊張,坐著沒動。小學徒在鄧建榮夫婦的案發現場見過韓飛鷺,當時韓飛鷺還熱心地提出找人送他,所以對韓飛鷺印象頗深,「那個,韓警官,你們找我幹嘛?」
韓飛鷺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把水杯擱在桌上,看著學徒問:「你叫張進?」
張進點頭:「對對。」
韓飛鷺:「廚房每天的採買工作都是你干?」
張進:「是啊,我是學徒,前幾個月只能幹些打下手的雜活。」
韓飛鷺:「你每天開去買菜的車就是那輛白色麵包車?」
張進:「對。」
韓飛鷺:「車內空間有多大?」
張進:「把座兒掀掉了,能裝挺多東西。」
韓飛鷺:「從8月6號到現在,洗過那輛車嗎?」
張進:「沒洗啊,我們一般都兩三個月洗一次車,沒必要經常洗。」
韓飛鷺垂眸想了想,又問:「你說6號當天你去鄧建榮店裡拿定好的貨,那你知不知道你們酒店訂貨的具體時間?」
他問對人了,張進拿出手機翻找通話記錄:「是8月3號下午4點43分。」
韓飛鷺見狀,不禁笑了:「是你打電話定的貨?」
張進:「誰讓我是學徒呢。」
韓飛鷺:「6號早上你到店是幾點?」
張進:「我們講好了凌晨6點,我到店應該差不多6點左右吧。」
韓飛鷺:「我記得你說你把車開到店後門,一下車就看到後門開著。你下車後關車門了嗎?」
張進被問懵了,他沒注意過這麼細節的事,一時想不起來。韓飛鷺提醒他:「別緊張,想想你的習慣。」
張進在心裡模擬了一遍自己下車的動作,道:「應該沒關吧,那破車的車門壞了,不好關,而且我還要往車上搬東西,應該就把門開著。」
韓飛鷺:「你回到酒店之後,是第一時間卸貨嗎?」
張進:「不是,我是先去廚房穿圍裙,不然菜肉上的髒東西全沾到我衣服上,大師傅會罵死我。」
韓飛鷺:「也就是說,8月6號早上6點左右,你把車開到鄧建榮夫婦店後門,你下車後習慣性沒關車門,發現屍體並報警的過程中你長時間讓停在門外的麵包車離開了你的視線。」
張進:「對,我看到店裡全是血就跑去找老衛,就是市場管理員。直到你們警察到了我才回去。」
韓飛鷺點了下頭,對他的問話算是結束了,然後看向TKV的服務員:「咱倆第一次見,你叫什麼名字?」
服務員道:「我叫薛佳,幾天前一個姓齊的警察找過我,該說的我都說了。」
韓飛鷺打量她兩眼,然後讓張進出去,等會議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才說:「我知道你的工作不僅是賣酒,我也知道你一定不會蠢到讓客人給你轉帳,所以賈青給你的是現金。既然他用現金結帳,那麼我們就找不到你們交易的證據,只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保證你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公安局。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聽懂了嗎?」
薛佳臉上紅紅白白,很是精彩。
韓飛鷺又道:「賈青涉嫌殺人,還利用你製造不在場證明。如果你不老實交代情況,你就是他的同夥幫凶,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殺人兩個字讓薛佳心驚膽顫:「他殺人?」
韓飛鷺故弄玄虛地壓低聲音:「正在取證,你是最關鍵的一環。所以你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
薛佳:「知道知道,那那那我應該做什麼?」
韓飛鷺:「我知道你前幾天沒說實話,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實話實說。不能有半點隱瞞。」
薛佳點點點頭。
韓飛鷺便問:「上次我們去找你,你說你和賈青一直在包廂里待到凌晨六七點,這是謊話對嗎?」
薛佳心虛地低下頭:「是的。」
韓飛鷺:「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吧。」
薛佳深吸一口氣,道:「其實那天晚上凌晨2點多我跟著賈青去了樓上旅館,到了房間他就跟我喝酒,那酒勁兒特大,我喝了兩杯就醉了,第二天他把我叫醒,把錢給我就走了。」
韓飛鷺:「賈青叫醒你是什麼時間?」
薛佳:「也就七點多吧。」
韓飛鷺:「也就是說8月6號凌晨2點到清晨7點之間,你並不確定賈青是否待在旅館房間裡。」
薛佳:「對,但是我——」她欲言又止,瞄了眼韓飛鷺。
韓飛鷺:「我說了,今天只查賈青,不查你。」
薛佳放下心,道:「但是我醒來是光著的,地上還有套子什麼的,賈青把我叫醒的時候剛洗過澡,還說對我很滿意,多給了我五百塊。我就以為我們整晚都......都在那個。」
韓飛鷺把她帶出會議室,攔住經過的一名警員,讓他將張進和薛佳兩人一併帶去做詳細的筆錄。然後他下樓往審訊室走去,撥出顧海的號碼,問:「找到什麼沒有?」
顧海道:「還沒有,車裡很髒,很難取證。」
顧海把張進開的那輛麵包車拉了回來尋找線索,但是車內每日拉大量的蔬菜蛋肉,就算有原跡,也被污染,取證難度非常大。韓飛鷺之所以出此下策,是因為從旅館到喜緣酒店一路的監控錄像排查起來難度更大,旅館和KTV相當於捆綁營業,KTV的姑娘們時常把客人帶到旅館,旅館自然會想方設法保護這門兒生意,專門設置可以進出其中的消防梯,從消防梯出來是一條暗巷。倘若賈青走消防梯離開旅館,那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雖然現在還沒有找到實質性的證據,但是韓飛鷺心裡已經把案子盤出眉目,所以兩手空空去套白狼,推門走進審訊室,拉開椅子坐在賈青對面,開門見山道:「薛佳在樓上做筆錄。」
賈青已經等得精神睏乏,聽他起到薛佳,露出疑惑的表情。
韓飛鷺訕笑:「她陪你喝酒,你還給她下藥把她迷暈,到頭來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
賈青眼睛微微一睜,像是想起來了。
韓飛鷺雙臂放在桌上,身體往前傾,做出準備和他促膝長談的架勢,笑道:「現在變數很多,咱們從頭再捋一次。就從8月3號開始吧,3號下午4點四十幾分,你去鄧建榮店裡幹什麼?」
賈青很憊懶地靠進椅背里,道:「他們找我問蘭蘭的手術安排。」
韓飛鷺:「不是因為鄧萌萌失蹤?」
賈青看似毫不抵禦,其實心內堅固。他抬眼看了看韓飛鷺,臉上毫無變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韓飛鷺:「沒關係,我解釋給你聽;8月3號,鄧萌萌的學校聯繫到了鄧建榮夫婦,告知他們鄧萌萌沒有返回學校,並提醒他們報警。鄧建榮夫婦接到學校的電話之後就把你叫到店裡,應該是想和你商量該怎麼找人,我猜他們想報警,然而你說服他們暫時不報警。也正是因為他們知道鄧萌萌失蹤,並且你騙不了他們許久,所以你繼續實施計劃,也就是殺死鄧建榮夫婦,嫁禍給胡興傑。」
賈青沒精打采地笑了笑:「什麼叫繼續實施計劃?」
韓飛鷺目光冷厲地看著他:「因為你的計劃早在7月9號就開始了。」
賈青臉色僵住。
韓飛鷺:「7月9號,你的妻子鄧蘭蘭假扮成鄧萌萌去胡興傑家中赴約,當晚鄧蘭蘭假裝告別胡興傑後去了樓下何芸家裡過夜,製造出她沒有離開胡興傑家的假象。第二天,10號早上,胡興傑出門後,鄧蘭蘭用偷來的備用鑰匙進入胡興傑家中,把事先準備好的鄧萌萌的血液、頭髮、指甲蓋、以及沾血的兇器放進胡興傑家中,讓胡興傑家看起來就像案發現場,然後鄧蘭蘭才離開單元樓。」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里一邊翻找一邊說:「胡興傑的行李箱也被鄧蘭蘭做了手腳,她在行李箱輪子上抹了血,故意引起我們的懷疑,我們自會搜查胡興傑的家,發現她精心布置的案發現場。至於胡興傑拉的行李箱,裡面裝的確實是假酒,扮成買家引他10號早上去麵粉廠交貨 的人應該就是你。只是你和他聯繫的證據都被鄧蘭蘭刪光了,鄧蘭蘭在胡興傑家裡待了五六個小時,她找機會拿到胡興傑的手機刪點東西還是容易的。」
他從文件里找出一張監控錄像的截圖,圖片上是被路邊監控抓拍到的一輛黑色瑞奇,右上角還有時間:7月-20日-02:34.
「眼熟嗎?」韓飛鷺問。
賈青看到那輛行駛在夜色下的車,臉上毫無變化,但瞳孔逐漸收緊。
韓飛鷺道:「這是你讓你的助理以他自己的名義租的車,你開著這輛車去了廣化路,這條路離麵粉廠直線距離不到一公里。你很聰明,沒有像胡興傑一樣走大路進入麵粉廠被監控拍到,你找了條監控缺失的小路進入麵粉廠。
賈青笑道:「既然沒有監控拍到,你憑什麼認定——」
韓飛鷺抬起手打斷他繼續說下去,有條不紊道:「聽我說完,你不是一個人去麵粉廠,你的後備箱裡還裝著一個人。準確說,是一具屍體,除了屍體還有氫氟酸。你把屍體帶到麵粉廠倉庫溶毀,然後把另一根鄧萌萌的指甲蓋丟在倉庫,等著被我們發現。至於你為什麼費盡心思去溶屍,而不是選擇其他掩藏屍體的辦法,是因為你擔心我們從屍體中提出出和鄧萌萌的不符的DNA。你擔心我們查出其實被你溶屍的人不是鄧萌萌,而是你的妻子鄧蘭蘭。」
賈青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是當韓飛鷺一句句把真相細說分明,一點點把真相拼湊完整的時候,他還是胸悶氣短,心慌不止。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因為他痛心。韓飛鷺坐在他面前,審訊室冷冰的白光落在韓飛鷺冷峻的臉上,他看著韓飛鷺,就像看到了那天晚上躺在他懷中鄧蘭蘭冰冷蒼白的屍體。
韓飛鷺沒有給他時間去悼念和哀傷,繼續往下說:「回到8月3號,那天下午鄧建榮夫婦把你叫到店裡,想請你幫忙尋找鄧萌萌或是陪他們去報警,你說服他們暫不採取行動,但是你的行動還在繼續。鄧萌萌和鄧蘭蘭長相相似,可以騙過胡興傑騙過我們,但是騙不過她們的父母。你擔心遲早有一天鄧建榮夫婦會認出此時你身邊的妻子不再是鄧蘭蘭而是鄧萌萌,為了永除後患,你決定殺了他們;3號那天下午,你聽到鄧建榮和酒店的人聯繫,知道酒店的人會在3天後早上取一批貨,來取貨的車就是你6號凌晨離開案發現場的交通工具。只有了一輛便車還不夠,你還需要不在場證明,所以你去KTV找到薛佳,和薛佳去旅館開房,給她酒里下藥迷暈她,第二天製造出一些痕跡,讓她以為你和她整晚都在房間裡風流,其實你把她放倒後就溜出旅館搭上了胡興傑的便車。」說到這裡,韓飛鷺笑了笑,「沒錯,是胡興傑,他去KTV找你不是偶然,是你給他打電話說起那八十萬,暗示可以借錢給他,他才要你的地址去找你,看似是他主動,其實是他中了圈套。你趁他不注意藏進他車裡,帶著兩把刀,一把是你殺死鄧建榮夫婦的兇器,一把是沾有胡興傑指紋的假兇器,你和胡興傑見面頻繁,弄到他的指紋易如反掌。總之你殺死鄧建榮夫婦後故意留下沾有胡興傑指紋的那把刀,好嫁禍給胡興傑。你去時搭胡興傑的車,離開時搭酒店學徒的車,你從頭到尾沒有被監控拍到,還有薛佳為你做不在場證明。」
韓飛鷺忍不住鼓了兩下掌:「你聰明,很聰明。」
賈青累了般閉上眼睛,長吁一口氣:「如果你有證據,就不會長篇大論在這裡說故事給我聽。」
他說得對,韓飛鷺的確沒有找到客觀性的實質性證據,這一切都是韓飛鷺的推演而已,所以賈青絲毫不怕。韓飛鷺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把鄧萌萌送出國。」
賈青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訥訥道:「她不是鄧萌萌,她是我老婆。」
韓飛鷺置若罔聞,繼續說:「我剛才說的故事裡,鄧蘭蘭死了,鄧萌萌還活著。 你為了製造鄧萌萌死亡的假象,拔掉她兩根手指甲,所以才會弄傷她的手找理由給她的手纏上紗布。你費盡心機做了這麼多,是為了讓我們相信鄧萌萌已經死了,並且兇手是胡興傑。只有這樣,你才能光明正大的把鄧萌萌留在身邊。如果我們想揭穿你的謊言,只有證明鄧萌萌還活著,這很簡單,只要查驗你此時的妻子的DNA,我們就能知道她到底是誰,你所有的謊言全都不攻自破。所以你把鄧萌萌送出國,讓我們無法證明鄧萌萌還活著,那麼警方對你的指控都將無法成立,你恢復自由是遲早的事。」
賈青仰頭看著天花板,忍不住苦笑一聲:「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樂觀。」
韓飛鷺:「雖然你的計劃近乎天衣無縫,但是有一處破綻。」
賈青低下頭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韓飛鷺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兇器,真正的兇器,你殺死鄧建榮夫婦的兇器。」
在他說起兇器兩個字時,賈青鼻翼微縮,眼褶輕顫。韓飛鷺捕捉到了他臉上這點細微的浮動,不由得笑了:「你在害怕,難道說你還沒來得及銷毀兇器?」
他猜對了,賈青的眼中波光暗涌。
韓飛鷺坐得久了,想起來活動活動,於是起身在審訊室小小的空間中慢慢踱步:「你拿著兇器離開案發現場後,需要在薛佳發現你徹夜未歸之前回到旅館,所以你6號當天根本沒有時間處理兇器。你不會把兇器隨意丟棄,你擔心被人撿起來報警,也不會把兇器藏進車裡帶回家,因為你知道鄧建榮夫婦死後幾個小時就會事發,警察會第一時間去找你,你不敢冒險帶著兇器去見我們,所以你會把兇器藏在一個隱蔽、固定、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等風聲消退再去處理。但是近日我們盯你盯得很緊,你找不到機會也不敢貿然去藏兇器的地方——」
說著,他突然止步,想起了薛佳剛才說的話;薛佳說賈青把她叫醒時剛洗過澡,賈青回到旅館後洗澡大概是為了脫掉血衣洗掉血跡,那麼那天早上,賈青回到旅館之後,僅僅是洗了個澡而已嗎?
韓飛鷺轉頭看向賈青,漆黑的眼底反出銳利的冷光:「你把兇器藏在旅館房間裡。」
賈青屏息已久,聞言急喘幾口氣,仿佛溺了水。
韓飛鷺翹起唇角,拿出手機撥出顧海的號碼,道:「帶人去KTV樓上旅館找兇器,仔細搜一搜衛生間。」
掛斷電話,韓飛鷺回到賈青對面,雙手撐在桌上彎腰看著他:「你把兇器藏在衛生間上方的排氣窗里,對不對?」
賈青像是被抽掉了脊柱,腰背無力的往下塌陷,低著頭掉下幾滴眼淚。
韓飛鷺:「你知道我們找到兇器意味著什麼,只要定了你的罪,以重大刑事案件的名義申請國際協助追拿鄧萌萌不是沒可能。你還要繼續負隅頑抗——」
賈青突然抬起頭,目光兇狠地瞪著他:「沒錯,是我殺了鄧建榮和張慧,至於你說什麼鄧萌萌還活著死的是我老婆,你他媽胡說八道!」
韓飛鷺冷冷地看著他,良久,道:「我知道了,」
賈青:「你不知道!你他媽什麼都不懂!」
賈青說他不懂,其實韓飛鷺已經懂了,正是因為他看懂了整樁案件的前因後果,所以倍感悲哀:「鄧蘭蘭死了,但是沒有兇手,她死在自己手中。無論是鄧萌萌假死,還是嫁禍胡興傑,或者是殺死鄧建榮和張慧,所有的事件都是鄧蘭蘭一手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