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6章 議題
杜蘭攔住了離開極星寮的老院長，想要和他食戟。
不過老院長只是會吃，並不會做飯。而且他聽杜蘭說『有一個統一的美食標準也是很好的』，當即反駁說道：「你似乎並不知道薙切薊的終極目的。」
「他的終極目的和你們的目的在本質上沒什麼不同，就是掌握話語權，決定哪些人是人，哪些人是蠻夷。之前你們是接受貴族教化的人是人，不接受教化的人是蠻夷。而現在薙切薊推出自己的新標準，以神之舌構建的標準，能做出神之舌接受的食物的人是人，做不出的人就是蠻夷。」杜蘭說道：「以前是你們貴族一張嘴說了算，而現在是掌握神之舌的人說了算，後者怎麼也有了神之舌的標準作為參照，是一種進步。」
「進步？」老院長嘲諷地笑了，說道：「你不覺得可笑麼？最後神之舌還是掌握在薙切薊的手裡，好不好還不是他說了算？你認為這是進步，我卻沒看出不同。而且做出讓神之舌滿意的料理不是那麼容易的，大部分廚師依舊是炮灰罷了。薙切薊只是給出了一個虛假的希望，如果你們傻乎乎地追隨，最後只會萬劫不復。杜蘭，你是個聰明人，又怎麼會相信他？」
杜蘭可沒有相信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薙切薊的計劃會失敗，因為廚師無法生產食材。不過玩玩還是可以的。
「我們等著瞧吧。」杜蘭笑道。
老院長的面色很沉重，看不出杜蘭的真實目的，只是離開。
薙切薊成為院長之後在學校展開了情切的問候，深入基層傾聽師生的心聲。只是聽，並沒有任何的行動。
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但大家都知道一場動盪正在醞釀。
少年離開了宿舍之後，就遇到了離家出走的大小姐。在堂妹愛麗絲的幫助下，她逃出了自家的大別墅。
逃是逃出來了，卻無處可去，這偌大的遠月學院也不知道何處是自己的容身之處。
「你們可以跟我來。」幸平創真邀請他們去極星寮。
大家是走投無路，只能去極星寮暫避。
薙切薊知道女兒跑了，也不著急，他要先進行變革，只要女兒還在學校內，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幾位學長，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能平起平坐了。所以十傑的身份有如何呢？也不過是滄海中的扁舟，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杜蘭也能參加十傑的會議，雖然不是正式十傑，但也能提出意見。
薙切薊去和董事會開會去，而十傑開小會。
大家一點也不給杜蘭面子，直接忽視了他。
「今天我們的會議就是等到學校的所有社團被廢除之後，我們十傑公開所有的菜單和心得，你們的想法是什麼？」
「為什麼要我們開放菜單？」說話的是第九席的眼鏡男——睿山枝津也，他顯然不同意。
「這是為了表明我們變革決心，我們拿出食譜和所有人分享，就是為了建立以十傑為探索先驅，其他廚師為追隨者的廚師梯隊，我們十傑將掌握所有的資源，由我們負責開創新的味道、新的美食，然後我們將食譜分享給大家，大家只需要跟隨就好了。」第一席說道：「這是為了保護其他的廚師，是薊總帥的溫柔。」
廢掉所有的社團，將資源完全集中到十傑手裡，由十傑去探索新菜單，然後分給所有廚師。杜蘭願稱之為閉關鎖國，將貿易掌握在少數的家族手中，其他家族都不允許出海貿易。
這樣確實很穩定，可以對全國進行控制。
後面要不是黑船來航，閉關鎖國可以持續更長時間。
不過閉關鎖國的前提是擴張失敗，島國經歷戰國之後統一，立刻就對外擴張，結果慘敗。然後才有德川家族提出閉關鎖國，建立了德川幕府。
因為打不出，失敗了，所以大家才捏著鼻子接受了控制。
現在廚師們又沒有擴張失敗，憑什麼接受薙切薊的閉關鎖國？只有十傑可以去探索新菜單，其他廚師只能拿到很少的資源，沒辦法做出一點點的創新，他們肯定不樂意。
不過目前先得說服十傑分享自己的菜單，十傑也不是完全願意分享的。
「其實你們不用激動，誰也不知道你們腦子裡有多少菜單，你們完全可以分享一些無關緊要的菜單，保留自己的奧義菜單，就不會出現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事情了。畢竟探索美食荒野不是每次都有成果的，如果新的秩序規定十傑必須拿出新菜單和大家分享，一旦長時間拿不出菜單，大家就會質疑。」杜蘭說道：「這個秩序一旦成功，那麼所有廚師都只要伸手要新菜單就行了，而他們消化新菜單的速度肯定比你們探索新菜單要快很多。一旦你們的菜單出得慢了，合法性就會受到質疑。所以你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大家聽了，也覺得有道理。
看似所有的廚師都成為了十傑的追隨者，受到十傑的掌控。看似十傑可以愚弄大家，可一旦分清楚了權利和義務，那大家都會要求十傑完成義務，要求十傑不斷拿出新菜單，拿不出就滾，別尸位素餐。
但探索美食荒野，拿出讓神之舌滿意的新菜，絕非容易的事情。到時候十傑的壓力肯定會很大。
以前十傑要做的就是探索新菜，滿足評委，僅此而已。但以後他們不但要滿足神之舌，還要滿足其他的廚師。
以前十傑不用分享自己的菜單，對其他廚師也沒有任何的義務。因為其他廚師自己研究新菜，如果在食戟里輸給十傑，也是咎由自取，完全是叢林法則。而以後十傑就要承擔更多責任。
看似是成為了所有廚師的統帥，但也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所謂控制是雙向的，當我們控制了所有的廚師，廚師也控制了我們。當他們都成為了我們的追隨者，他們就要無窮無盡地從我們身上獲得菜單。這就是政治。」杜蘭笑道。
不控制，就是叢林法則，適者生存，強者越強，弱者越弱。控制了，雖然權力更大了，但責任也更大了。
十傑都沉默了，他們之前只想著自己成為話事人，沒想過這個變化之後，他們要承擔的責任。
「杜蘭說的沒錯，我們不能給出所有菜單。」第九席是聰明人，小小年紀已經把生意做大做強，知道杜蘭說的在理，說道：「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掌握了多少的菜單，到時候少分享一些就行了。」
第一席皺眉，他想要建立一個能更好的美食界，結果變革還沒有落實，大家就已經在勾心鬥角了。以前的美食界已經很混亂了，大量廚師被淘汰，美食的探索也亂糟糟的。本來以為能建立一個比之前更好的秩序，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天真了。
「既然如此，分享菜單的事情可以通過了。」
第九席笑道：「沒問題，反正你們也不知道我有多少菜單，呵呵呵……」
看得出變革從一開始就不順利。
另一邊董事會倒是給薙切薊機會，讓他去大膽改革。總得給新人一些機會，讓他做點變化。反正董事會並不會增加預算，在有限預算里，薙切薊怎麼折騰都行。
等他失敗之後，會更好控制。
董事會一點也不著急，反正他們的地位牢不可破，就把新的改革當做是對新總帥的一次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