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5章 黑客
索羅斯公司的黑客很強，讓九課的隊員陷入了虛擬迷宮，無法區分現實和虛擬。
陀古薩在一棟別墅內不斷重複調查過程，每次都會出么蛾子，不是自己抓的罪犯變成了機器人，就是配合自己抓人的隊友變成了機器人，最後自己也變成了機器人……
一次次的逼真重複，他不由懷疑是不是一切都是機器人？現實的一切是不是也是虛擬的假象？他自己是不是也只是一個傀儡？
其他隊員的情況也不怎麼好，虛擬迷宮讓他們無法區分自己所處的是現實還是虛擬。
雖然虛擬迷宮不是直接修改記憶，卻能埋下懷疑的種子。
就和盜夢空間一樣，當大家進入逼真的夢境，最後回到現實反而疑神疑鬼，無法相信現實。
杜蘭無所謂真假，能愉悅就行了，但虛擬迷宮並不有趣，只是不斷重複一段調查過程，不斷把周圍的東西變成機器人。
黑客就是通過暗示來迷惑對手，最終擊潰敵人。但對杜蘭沒用，黑客不得不親自出面對話，告訴杜蘭一切都是假的。
其實和佛教的終極思想沒什麼區別，就是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承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才能放下執念，對金錢、美色、佳肴、情緒等物質追求全部放棄，才能參悟大智慧，到達彼岸。
杜蘭笑道：「愉悅是真的。」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你的感情只不過是電信號而已。人類可以通過程序編程完美複製感情，根本沒有什麼價值。」
杜蘭說道：「金，你雖然是厲害的黑客，卻沒有認識到感情的本質。感情只是一種傾向。所以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這種傾向是存在的。你喜歡一個東西，讓你靠近它。你討厭一個東西，讓你遠離它。不管感情是怎麼來的，是大腦信號還是程序編寫，既然有了，就會讓你靠近和遠離某一個東西，這就夠了。」
「這並不是你自己的意志，只是別人灌輸給你的。是別人教你喜歡什麼和討厭什麼，人只是按照別人的教育而行動，根本就是奴役。就好像機器按照預定的程序運行，人類也只是按照周圍的教育而盲目運行罷了。」金說道：「這一切沒有意思，人類只是素材，只是傀儡。」
「你看，又要涉及精神論了，一旦涉及自由意志，就又要討論誰有、誰沒有，你就直接說自己有自由意志，別人沒有就行了。說到底，你就是要給自己的違法行為找一個合理性，進一步說就是你希望贏。想要贏，你又沒有對抗世界的勇氣，還要說自己是『為了你好』，希望得到別人的支持。說到底你對自己做的事情並不自信，沒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
「我已經是世界頂尖黑客，你還說我沒有勇氣？真是可笑。」
「你沒有，我可以確定你成為黑客這條路是機緣巧合，並不是你自己一開始的目標。只是你的能力恰好進入了這個賽道發光發熱，但黑客和你最初的預期不一樣，並非你認定的路，所以你才需要找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杜蘭說道。
杜蘭不需要虛擬迷宮，也能看出黑客的內心。
「胡說八道，別說的你了解我一樣。」
杜蘭卻說道：「人都是差不多的，都想贏，但都知道只靠自己很難贏，就需要大家的配合。需要配合，就要回答一個問題『別人為什麼要幫我』。回答這個問題最好的答案自然是『這是為你好，對你有好處』。因為對別人有好處，所以別人應該配合。可謂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金說道：「這只是你的胡說八道，我並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認。我已經是世界最頂尖的黑客，而你們只是凡夫俗子，根本沒有資格評價我。」
「你是黑客，但你也是人。只要你還需要別人承認，就逃不出這個套路。畢竟你也說了，人是被社會教育出來的，是沒有自由意志的，人的行為邏輯是可以被推導出來的。你說我是傀儡，那你也是傀儡，我們都是傀儡，我理解了自己，也就理解了你。」
「別把我和你們這些烏合之眾混為一談，我和你們不一樣。」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讓我愉悅。」杜蘭說道：「我就喜歡你這種嘴硬的人，要是太好說服就不好玩了。」這是大實話，杜蘭穿越這麼多世界，就喜歡那些固執的愛鑽牛角尖的傢伙，那些一說就改的人反而無趣，沒有一點挑戰性。
感情是一種傾向，喜愛的情緒讓杜蘭靠近嘴硬的人。
「你是個瘋子！」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有人說『謊言並不傷人，真相才是快刀』，真正讓人破防的往往不是謊言，而是真相。你口口聲聲說世界都是虛假的，沒有意義的，人類只是素材，但你還不是非常努力地做黑客？我發現你們這些虛無主義的人很可笑，明明說一切沒有意義，卻又要逢人就說，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觀點。別人知道你們是虛無主義不也是一件沒有意義這件事情？你們難道不知道？」杜蘭也不理解這些虛無主義為什麼喜歡到處宣傳，到處宣揚。
既然沒有意義，宣揚虛無主義這種行為也一樣無意義。但很多虛無主義者就好像大喇叭一樣希望大家都知道自己是虛無主義。
這種宣傳似乎很有意義，並不是虛無而無意義的。
金啞口無言，畢竟他的語言和行為是矛盾的。
「就算是虛無主義者也想要贏、想要成功，就需要獲得更多的支持，就需要宣傳『為了你好』。如果別人說自己現在很好，你們就要說你不好，你有原罪，你現在深陷魔窟，聽我的話才能好起來。或者說你還不夠好，我能讓你更好……」杜蘭說道：「所以嘴上是主義，心裡全是輸贏、全是得失、全是買賣。但盜亦有道，就算小偷、強盜要成功都逃脫不出人類的邏輯，更不要說你這個黑客了。除非你不想贏，否則逃不出邏輯鏈條。」
「……」黑客自然想要贏，否則也不會先下手為強。不想贏的話，直接等九課上門逮捕自己好了，甚至直接自首就行，何必對九課出手？
黑客第一次遇到不會自我懷疑的人，問道：「難道你真的不在乎自己被困在虛擬世界，真的不在乎自己無法回到現實麼？」
「虛擬世界有虛擬世界的難處，現實有現實的矛盾，哪都一樣，沒必要害怕。」
「怎麼可能一樣？現實里就沒有你在乎的人？你的親人，你的朋友。」黑客問道：「難道你不想回去麼？我見過的人都為了回現實而努力，甚至會發瘋，難道你不在乎親朋好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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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嬰兒剛剛出生，連父母都不認識，更不要說朋友了。只是生活的時間長了，認識了親人和朋友，有了沉沒成本。而在虛擬世界卻要從頭開始，以前的努力成本全部清零，所以大家無法接受。我是無所謂的，清零就清零，重新開始不是更好？」
「你真是無情無義，不仁不孝！」黑客冷笑道。
「現在你又在乎情義和仁孝了？還真是會變化立場，而且很巧妙地讓自己站在對自己有利的一面。虛無對自己有利，就宣傳虛無。仁義對自己有利，就宣傳仁義。你這不是虛無主義，而是虛偽主義。」杜蘭無情地說道。
金得意地笑道：「我虛偽又如何？你已經陷入我的迷宮，已經無路可逃。」
「無路可逃是你啊，你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工廠麼？」
「什麼？」
此時工廠的機器正在把已經組裝好的機器人拆解進行重新組裝，一隻巨大的合體霸王龍怪獸正在成形。
思維怪獸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