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關清一想就覺得腦仁疼,這位太傅單身狗這麼多年,所有的心血都暗付在外甥身上,然而這個外甥也是最讓他頭疼無力的。
總之知道司徒硯暫時沒什麼事,眾人也就不問了。
反正問了也白問。
冷枕山看向謝元棠:「你們方才鬧得動靜可不小啊!」
本來他聽說外孫女要遲點去找他,還沒當回事,結果沒多久就聽到了消息,說外孫女把大公主給砍了!
冷鈞司虎頭虎腦地從冷雲亭身後探出來:「小表妹,你真把大公主砍啦?」
「嗯,砍了。」
謝元棠點點頭,雲淡風輕。
冷鈞司驚訝地朝她豎了個大拇指:「白浪師父昨晚才讓她瘋了,你今天就差點斷了她脖子,表妹你比白浪師父還牛啊!」
冷家父子三人一個比一個呆滯,言關清手抖了下,但還能淡定喝茶。
謝元棠看了眼癱在那兒跟屍體一樣的白浪,挑了挑眉:「昨晚的事你乾的啊?」
「昂。」
白浪幽幽瞥她一眼:「不用謝。」
言關清放下茶杯,問道:「元棠,你去找幾位皇子公主,可是另有要事?」
問起這個謝元棠可就不困了!
她興奮地站起身跑到言關清面前:「哎喲舅舅,你可真會問,我當然有要緊事了,不然我能為了幾個外人忽略外祖父和舅舅們嘛!」
她拍拍小挎包,從裡面掏出一沓銀票和那個寫滿欠條的帳本:「瞧瞧,我可沒白跑,收穫大著呢!」
言關清掃了一眼,呼吸微微一頓,又將帳本放了回去,淡淡道:「我沒問題了。」
「怎麼就沒問題了?他們回來前咱們不是還說好了,要好好教訓一下……」
話沒說完,冷枕山看看那疊銀票,再看看天價欠條,嘴角抽了抽,眉毛跳了跳:「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用教訓了。」
「爹,你們怎麼這麼容易就被她忽悠了?」
冷雲亭和冷雲朝昂首挺胸走過來,然後……頹喪慚愧地坐了回去。
好傢夥,小外甥跑這一趟,快比他們冷家所有的家業都要多了!
冷雲朝尷尬地咳了聲道:「嗯……年輕人,確實該以事業為重,挺好的,挺好的……」
謝元棠小臉笑容燦爛,小酒窩深深的,甜甜道:「外祖父和舅舅們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著呢!」
言關清淡笑著對冷枕山道:「元棠雖小,但腦子靈光,而且頗得聖寵,我早說了您老不用擔心。」
冷枕山不是很理解:「頗得聖寵……是指皇上把他們臭罵一頓,禁止他們進宮?」
恕他年紀大了,真理解不了這種「聖寵」。
謝元棠小手一擺道:「打是親罵是愛您沒聽過嗎?父皇那就是傲嬌,他兩天不罵我才難受呢。」
冷枕山:「……」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為了讓幾位長輩放心,謝元棠就將她要帳的經過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聽完以後幾位長輩更不放心了!
冷枕山甚至已經想好自己要不要去皇帝跟前跪著了,言關清一句話安撫了他:「皇上比咱們還早得到消息,他既然一直沒有動作,就證明他沒有要處罰硯兒和元棠的意思。」
冷家老小這才齊齊鬆了口氣。
那感覺就好像……
嗯,終於有個好使的腦袋借他們用用了!
問完了這些事,言關清才掃了眼旁邊快癱成一灘泥的白浪。
「元棠,這位白公子昨日我們已經見過,但了解不是很多,眼下大家都在,你不妨幫我們介紹一下?」
冷鈞司嘴快:「什麼了解不是很多啊,師父根本就啥也不說,還不讓我說,小表妹你是不知道,爺爺和我爹他們都快急死了!」
「咳……」
冷雲亭臉色微紅,乾咳一聲道:「也沒那麼急。」
冷鈞司:「爹你撒謊,我屁股上還有你巴掌印呢!」
冷雲亭:「……」還是打輕了!
謝元棠詫異地看了眼白浪:「你沒做自我介紹?這麼沒禮貌呢!」
白浪挑了挑眉:「我說了名字啊,咳他們問我打哪來,幹什麼的……」
說著,他話音一頓,惡劣地朝謝元棠眨了眨眼,壞笑道:「咱還沒串好供,我這不怕給說漏了嘛!」
謝元棠點點頭:「那倒也是。」
眾人:「……」所以你倆現在當我們面,現場串供?
謝元棠想了想道:「外祖父,舅舅們,你們都知道我小時候是住在農莊的。」
言關清就覺得小丫頭又開始編了,他好笑地問:「嗯,然後呢?」
謝元棠嘆了口氣:「然後有一天,我在巷子口撿到一隻白毛流浪狗!」
癱在椅子上的屍體頓時僵了下。
謝元棠:「我給了他點我吃剩的餿飯,餵了幾天才發現原來他是個人,但是因為吃都是過期飯,他又常年被人欺負,導致現在整個人腦子不正常,人也不正常!」
白浪微微一愣。
其實除了時間不對朝代不對,這些話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真話。
他笑了下,兩手一攤道:「就是這樣。」
冷鈞司鼻頭一酸,感慨道:「師父原來你的過去這麼悲慘啊,是不是就因為被當成了白毛流浪狗,所以你才叫白浪的?」
白浪:「……」
謝元棠看向小表哥:「你為什麼叫他師父?你想拜他為師?」
「對啊對啊!」冷鈞司眼睛一亮,「小表妹你說好不好?」
謝元棠毫不猶豫拒絕:「不好,不行!」
她走到白浪身邊,小手從他頭指到腳:「小表哥啊,你看看這死樣,有什麼值得你學的?跟著好人學可能不會學好,但跟著他學,不出半年,你絕對會變成冷家第一個敗類!」
一聽這話,冷雲亭當即拍桌子:「絕對不許拜師!」
白浪對收徒弟沒興趣,他只是幽幽白了謝元棠一眼:「好像你教出來的有多好似的!還不是教出來個大綠茶!」
「噗……」
言關清一口茶噴了出來。
冷雲朝哈哈大笑:「這話說的不錯!那個司徒硯……」
剛說一半,視線對上言關清,硬是話音一轉僵硬道:「教得挺好!」
眾人:「……」晚了,我們都聽出來了。
言關清掏出藏青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問道:「元棠,昨天山火的事情你怎麼看?」
謝元棠問:「外祖父和舅舅們怎麼看?」
言關清遲疑道:「我們商量了兩條路,一條是保守的路子,一條是激進的進攻派,保守的法子是……」
話沒說完,謝元棠就打斷道:
「我選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