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霧靄疊疊。
年少的羞紅永遠是最浪漫的告白。
二十四歲的司徒硯在這個朝代或許算不上年少,但他雙手捧著自己的心臟送到謝元棠面前,如同侍奉神明般摯誠無悔。
「到了,小心路滑。」
躍至島岸,司徒硯將謝元棠輕輕放下,細心叮囑。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抓著自己衣袖的那隻手卻並沒有鬆開。
司徒硯微頓,一直不太敢直視的桃花眼緩緩垂落在謝元棠身上,微抿唇角問道:「怎麼了?」
謝元棠沒怎麼,她只是從看見他泛紅的耳根開始便有些呆住,連上岸了都沒反應過來。
此刻被他這麼一問,謝元棠才回過神來。
她仰頭看著司徒硯,視線從他有些彆扭躲閃的眼睛,滑到耳骨那沒消去的紅暈,不禁抬手。
拇指和食指輕輕捻了捻,輕聲說:「紅了。」
司徒硯:「……」
五皇子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他昨天才在他四哥的教育下,搞清楚自己的心思,弄明白自己以後想和懷裡的人如何走下去,也想好了要慢慢展開自己的追妻路。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想好怎麼撩對方,就已經快被謝元棠撩得臉紅心跳了。
謝元棠眼睛眨了眨,有些驚訝地看著在她手中越來越紅的耳垂:「更紅了。」
司徒硯:「……嗯。」
謝元棠眉頭微蹙,下一秒就按住了他的脈搏:「別是發燒了吧?」
司徒硯:「……沒有。」
謝元棠還有些不放心,在外人眼中大魔王一樣的司徒硯,在她眼裡就是個脆皮美人,得時刻哄著縱著保護著。
見謝元棠又是給他把脈又是想要讓他吐舌苔的,司徒硯紅著臉小聲道:「我……就不能是緊張害羞了嗎?」
謝元棠愣了兩秒:「……啊?」
大佬棠少有的宕機了。
緊張?
害羞?
只是抱她一下,為什麼會緊張,為什麼會害羞?
大佬棠從前闖蕩末世,後來闖蕩玄昭,身邊不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就是玩著鬧著的朋友,從來沒人跟她害羞過!
也或許有過,但她不知道,又或是直接把對方當成病患下針配藥去了。
畢竟也沒人敢當面跟她說「喂,你別摸我耳朵,我害羞了」。
尤其她跟司徒硯熟成這樣,他們的關係上到「老夫老妻」,下到「親人朋友」全涵蓋了,還真沒往那方面想過。
大佬棠生平第一次疑似被人表白,她有點懵。
腦子也有點亂,還帶點疑惑。
這……不會是表白吧?
應該不是吧,格式內容都不太對啊!
她都沒聽見「喜歡」兩個字。
那不是表白是什麼?單純緊張?
為什麼緊張?
總不會是害怕她吧?
大佬棠一瞬間想過無數種可能,在自己頂級的智慧腦袋裡暈!頭!轉!向!
司徒硯本來緊張爆表,但他看見謝元棠比他還懵,頓時就穩住了。
咱五皇子好歹歷練了這麼多年,先前他只是沒想過,如今想通了,自然知道舉一反三。
他回頭看了眼,嗯,船上的人不知道在磨蹭什麼還沒過來。
不過磨蹭得好,給了他們獨處的時間。
他猶豫了下,紅著臉伸出手,勾住了謝元棠想要收回的手指。
謝元棠疑惑地看去,只看見美人轉過去的側臉,泛著讓人心悸的紅暈,桃花眼眼尾似乎也染了霧,讓人多看一眼都想要犯罪。
謝元棠覺得自己也有點緊張了,想要縮回手,奈何對方不僅不松,反而還貪心地跟她十指相扣。
「其實……」
司徒硯緩緩開口,有些沙啞的聲音在空寂的島岸邊,伴隨著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響起:「其實你摸摸,我心跳也很快。」
謝元棠:「……」
司徒硯說完,轉過頭,目光鎖著她,抬手輕輕帶著她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
桃花眼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眸,薄唇輕啟,混合了純白和妖孽兩種極端的矛盾。
「娘子,你說我得了什麼病?為什麼看著你,抱著你,我會心跳這麼快?」
「為什麼只要一靠近你,我就呼吸不暢臉紅燥熱?」
「為什麼看見你跟別人親近,我會難過生氣?」
一句一個「為什麼」,問得謝元棠大腦空白。
司徒硯手上用力一拽,謝元棠冷不防被他扯進懷裡,檀香混合著清晨的霧氣,籠罩住她所有的理智,讓她逃脫不掉。
謝元棠聽見頭頂傳來那道掌控她心跳的磁性嗓音:「娘子,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不然為什麼我總想抱著你?」
大佬棠:「???」
大佬棠:「……」
大佬棠:「!!!」
「嘩啦~」
海浪拍擊岸邊的聲響勉強讓謝元棠找回兩分神志。
「你……你等會兒!」
謝元棠眼睫有些慌亂地顫動了兩下,舌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瓣,手指抵著司徒硯的胸膛退出他的包圍圈。
司徒硯目光微閃,追問道:「嗯?娘子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謝元棠清了清嗓子不看他:「胡說什麼。」
司徒硯唇角微勾,桃花眼閃過一絲暗喜:「那娘子你說我是怎麼回事呢?」
謝元棠抬頭望天:「可能……因為這白底島有點缺氧吧。」
司徒硯不笑了:「?」
五皇子蹙了蹙眉,對這個答案有些不滿。
只是剛想再問,身後已經傳來司徒鳳「陰魂不散」的聲音。
——
至於為何三公主現在才來,那要從司徒硯抱著謝元棠從甲板飛走開始說起。
見謝元棠走了,司徒鳳當即就急得跺腳,朝著司徒硯背景大喊:「五哥你幹嘛?她是我的!」
司徒燁:「……」
四皇子企圖跟妹妹講道理:「三妹,或許你還知道他們倆是夫妻?名義上來說,謝元棠就是五弟的。」
司徒鳳大眼睛瞪過去:「謝元棠才不是五哥的,她首先是她自己的!其次誰搶著是誰的!」
司徒燁:「……」真他媽有理!
司徒鳳著急地催促冷燼快帶她飛上島,司徒燁攔住她:「你急什麼?就算為了他們倆好,你也得給他們點時間相處吧?」
司徒鳳不明白:「為什麼要給時間相處?他們不是一直在相處嗎?我又沒關著五哥不讓他見人。」
司徒燁強調:「是讓他倆單獨相處,溝通的氛圍是培養的……」
司徒鳳不耐煩了:「我也沒堵著五哥的嘴啊!他不是一直都在跟謝元棠說話嘛!」
司徒燁還想再說,司徒鳳「哎呀」一聲打斷他:「四哥你說的什麼我都聽不懂!我急著去干架呢,你在這兒婆婆媽媽的幹啥呢?」
司徒燁:「……」六弟,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