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百分百回頭率
「掛靠？怎麼，你打算買車？」
老爸饒有興趣地問道。
眼下一輛桑塔納售價20多萬，別說對普通人，就算是對萬元戶來說都可望不可即。
許強只知道兒子生意做得不錯，對於具體規模有多大卻不甚了了。
所以兒子今天提出要買車，令他感到很新奇。
「對，準備買輛車。」
「但現在私人擁有汽車的政策不是還沒明確嘛，所以我想找個掛靠單位。」
「找別人掛靠，終究不如找自個親爸放心，您說是吧。」
許躍新說明理由道，生怕老爸不同意。
「行，沒問題。」
出乎他預料，老爸非常痛快地答應下來。
「行，爸你真好。」
許躍新高興道。
「嗐，先別急著高興，我話還沒說完。」
「集團對於私家車輛掛靠有統一規定，每年上繳800元掛靠費。」
「你雖然是我兒子，也得按規定辦。」
老爸笑呵呵地說道，「你先想想能不能接受吧。」
這？居然連私家車掛靠規定都出來了？
看來老爸的單位接受了不少掛靠啊。
許躍新又一個沒想到，困惑地撓撓頭。
廣大人民群眾的智慧果真是無窮無盡。
他才想到掛靠車輛的點子，沒想到已經有不少人走在前頭，開始實踐了。
「行，我按規定辦。」
感慨之餘，許躍新點頭答應道，「要簽個合同不？」
「不用，你把車買來，跟我說一聲，到時候集團會派人陪你登記。」
「好嘞。」
許躍新一口答應道。
沒想到車的事，這麼快就解決了。
他本來擔心這件事沒有先例，父親無法接受。
沒想到前人早就把路走出來了。
過了一會，老媽吳燕將飯菜端上，許躍新繼續和老爸打聽掛靠的事。
這麼一聊，他才知道原來不僅有個人掛靠汽車，還有的公家單位也把車掛在他們集團名下。
這年頭公家單位想買車的話，也必須得有上級單位分配的購車名額才行。
相應地，就會出現部分單位有購車名額但沒有用，部分單位有用車需求卻沒有購車名額的情況。
於是單位和單位之間就會進行靈活調劑，我把購車名額給你，你給我繳掛靠費。
當然，單位之間的掛靠費用，終歸還是會比個人的便宜一些。
……
解決掉掛靠的事，許躍新開始著手買車。
這年頭個人想買車，也不是件容易事。
汽車廠不可能對個人售車，想買就只能去找各運輸公司，因為只有他們手上擁有大量的車。
而麻煩的點在於，運輸公司一般只對外銷售大卡車，基本不會銷售小汽車。
許躍新連續問了好幾家運輸公司，最後都沒能找到小汽車。
要不，去全國各地問問？
許躍新不禁萌生出這一想法。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京城這麼多家運輸公司都買不著，其他地方只怕也是沒有。
許躍新搖搖頭道，走在街上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他從一家友誼商店門口路過。
等等……
許躍新定住腳步，似乎感覺有辦法了。
這個年代的友誼商店，除了出售倉庫內現有的貨物外，還會接受客戶訂購，進口貨物。
要不找他們試試？
許躍新心想道，當然他也不是特別有把握。
畢竟吧……汽車這玩意屬於大件，人家商店未必願意去買。
許躍新抱著試探的心態走進友誼商店，向營業員表示要訂購商品，並且要和經理面談。
「我們經理不一定有時間。」
營業員見許躍新一身衣著不菲，於是沒有拒絕，「我幫你問問吧。」
「嗯，你就和他說，我想訂購汽車。」
許躍新想給自己增加一些籌碼，向營業員說道。
汽車？
營業員吃了一驚，不過沒有說什麼，匆匆離開櫃檯去找經理了。
不一會，她從商店內部的辦公室走出，來到許躍新面前。
「正好我們經理有時間。」
「你去找他吧。」
「好，謝謝您嘞。」
許躍新轉身朝商店深處走去，來到經理室門前敲響大門。
「請進。」
裡邊傳來一個中年男聲。
許躍新推開門，看到經理正在辦公桌後邊打算盤，上前問了好。
「我剛聽過匯報了，你想買汽車，是吧？」
「沒錯，我想問問你們能不能……」
「那肯定是不能。」
經理放下算盤，乾脆果斷地揮手道，「一輛小汽車需要花費許多寶貴的外匯，我們怎麼可能為私人專門進口。」
這……話好像直接說死了？
許躍新下意識反應道，很快又覺得不太對。
人家要是真的不考慮答應，幹嘛還見自己。
「這個，外匯的事我可以自己想辦法解決，我只需要有個單位幫忙進口。」
許躍新在經理面前坐下，慢吞吞地說道。
「哦？你能解決外匯？」
「對，我有朋友在香江，他可以幫我解決。」
許躍新無中生友道，他不想向身邊人以外的人暴露自己在香江的產業。
「哦？說來聽聽。」
經理饒有興味道。
友誼商店需要經常進口貨物，手頭很缺外匯。
如果能通過和許躍新的交易賺到一些外匯，那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
「很簡單，你們友誼商店有外匯帳戶吧？」
「我讓他直接把錢匯到帳上，你們拿錢幫我進口汽車。」
「當然，我肯定不會讓你們白忙活，中間你們可以拿提成，多少咱們再商量。」
「你打算買什麼型號的車？」
「我打算買輛奔馳S級。」
「哦，虎頭奔啊……」
經理聽完陷入沉思道，接著作出表態，「那你得給我們10萬美元才行。」
「好，10萬就10萬。」
「成你先回家等著吧，這事成不成嗨兩說。」
「我們也得向上級申請才能進口大件。」
「靜候佳音，我給你們留個電話。」
許躍新說完拿起桌上的一支筆，在經理的筆記本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這位經理明顯是見過世面的人。
至少剛才聽到他的要求時，沒有表現出半點詫異。
許躍新簽完名，離開時心想道。
……
友誼商店方面沒有讓許躍新等待多久。
數日後，一通電話打到他家，表示進口申請已經批下來，需要和他面談。
「我手上有點事，你來我家吧。」
許躍新對電話那頭的精力說道。
說起來，他也是10萬美元的大主顧。
讓經理親自跑一趟不過分吧？
「那……好的，麻煩您稍等一下。」
經理稍作遲疑，而後答應道。
這年頭國有商店都是朝南坐，從來沒過有主動上門拜訪客戶的先例。
可這次的問題在於……
許躍新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不一會，友誼商店的經理來到國公府，叩響大門。
許躍新上前打開門，將他請進院中。
「同志，你家可真大。」
經理進門後發現院子是四進的，點頭稱讚道。
「馬馬虎虎。」
「不不，很大了。」
兩人對話間走到正院，在中堂坐下。
「剛才電話里說了，上頭已經批下來進口指標，請問您的錢什麼時候能到？」
剛一坐下，經理就放下公文包，向許躍新問道。
「你先把上級批准的文件給我看一下。」
「喏，在這。」
經理打開公文包，將批覆件呈到桌上。
許躍新看了一眼，確定友誼商店的上級主管部門確實在上邊簽了字，蓋了章。
「我先給你們打兩萬美元預付款。」
「剩下的錢，等車到後再說。」
「還有，這10萬美元包括關稅等一切稅收、費用吧？」
「全部包含在內。」
「還有關於預付款的話，請問能不能再多打一些。」
「兩萬美元不少了。再說你看我的樣子，難道像付不出尾款的人？」
「嗨，你這就是開玩笑了。單單你家這院子，我也不會這麼想啊。」
經理滿面笑容道，「行，兩萬就兩萬吧，我把我們外匯帳戶戶頭給你。」
說完，他從公文包內取出一張列印出的紙條，上邊寫著收款人帳戶、名稱，以及所屬營業部。
許躍新收下紙條，和經理簽了份汽車買賣合同。
等經理走後，許躍新打電話給林清霞，讓她先給友誼商店的戶頭打錢。
這次離開香江前，許躍新給林清霞留了張裡頭存有20萬美元，以及100萬港幣的銀行卡。
目的，就是為了應對這種不時之需。
數日後，許躍新收到友誼商店寄來的一份蓋章收據，上邊寫明已收到兩萬美元預付款。
接下來，就是靜靜的等待。
時間一天天地流逝。終於，在十二月末，友誼商店給許躍新打來電話，通知他前往提車。
提車地點在京郊的一處倉庫。許躍新汽車趕到後，看到周圍都是低矮的民房，約有三四層樓高的倉庫矗立在正中間。
商店經理正站在倉庫旁邊，往手上哈著白氣，跺腳取暖。
「辛苦辛苦。」
許躍新從摩托車上下來，上前打招呼道，「大冷天的，凍壞了吧。」
「沒沒，不冷。你看看車吧。」
經理從褲兜里掏出鑰匙，彎下因為棉大衣變得臃腫的身體，打開卷閘門門鎖。
「嘩啦啦。」
鎖打開後，經理將卷閘門網上一掀，激起無數灰塵。
「咳咳……」
許躍新咳嗽兩聲，迫不及待地迎著灰塵走進倉庫。
只見倉庫內，一輛全新的大奔停在正中，從車窗到門把手一塵不染，反射著富有金屬質感的亮光，外觀無比霸氣。
「車鑰匙在這。」
經理走到許躍新身邊，掏出鑰匙交給他道，「油給你加滿了。」
「我試試車。」
許躍新接過鑰匙走上前，打開車門坐了上去，發動奔馳車。
汽車載著他和經理緩緩駛出倉庫，來到了天寒地凍的外邊。
許躍新坐在車內，一點都不覺得冷，相反非常地舒爽。
80年代的手動擋大奔，操縱感那叫一個強啊。
開車圍倉庫轉了兩圈後，許躍新倒車回到原位，人下了車。
「各方面都滿意吧。」
經理從副駕駛上下來後問道。
「車沒毛病，我下午給你們打款，到帳後提車。」
「行，帳一到我就通知你，到時候還是來這。」
「再見。」
許躍新向經理揮揮手，騎摩托車返回國公府。
到家後，許躍新再次給林清霞打電話，讓她支付剩餘的8萬尾款。
又過數天，友誼商店給許躍新打來電話，表示已收到尾款，請他來收車。
許躍新坐車來到上次的郊區倉庫，從經理手中得到一份8萬美元的收據，接著和他走進倉庫，乘上嶄新的奔馳車。
「後邊的登記、上牌手續，由你來負責。」
經理隔著搖下的車窗，對駕駛位上的許躍新說道，「中間要是有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儘管打電話。」
「好嘞，我捎你一程吧。」
「謝謝。」
經理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上。
將經理帶回城後，許躍新開車前往老爸單位，辦理掛靠手續。
……
等到下午時，他的奔馳車已經辦完掛靠、登記和上牌等全部手續，準備開上大街。
「同志，您這小汽車可真氣派。」
在他即將離開時，負責辦理掛靠手續的工作人員忍不住發出感嘆道，「比大幹部坐的車都要好。」
「還行吧。」
許躍新呵呵一笑道，踩下油門駛向街道。
這一路上的回頭率……
那自然是不用說。
這可是剛剛進入1983年的京城，一輛奔馳車引發的轟動效應，簡直不亞於UFO。
從西成區到東成區的國公府，許躍新收穫的回頭，簡直是車載斗量。
到家門口時，許躍新停下車，走下來到門前比劃了一下。
嗯，大門夠寬敞，足夠容納奔馳車駛入。
「誰呀。」
還沒等他掏出鑰匙開門，裡頭就傳出陳巧巧的聲音。
「我。」
許躍新說道。
他話音剛落，陳巧巧就將大門打開。
「這……這車是哪來的啊？」
陳巧巧看到奔馳車，面帶詫異道。
很明顯，這不是計程車。
更重要的是，車內並沒有其他人。
「我買的。」
許躍新露出得意的笑容道。
「你買的？上哪買的啊。」
陳巧巧一臉蒙圈道。
「讓友誼商店進口的。」
許躍新拉起媳婦的手道，「別干看著，坐上來體驗體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