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朱簡烜的決定
朱簡烜看著拿破崙的求和信，稍微有一點不真實感。
這個歐洲近代史上最強的所謂「大帝」，竟然在確認大劣勢之後直接求和了，而且給出了一個看上去非常美好的建議。
目前大明和法國雙方，占據著法國本土、除了奧地利之外的德意志地區、波蘭大部分地區、義大利絕大部分地區。
拿破崙此時納土歸降，將這所有的土地直接交給大明，看上去確實很有誠意。
但自己如果真的貪心，真的將這些土地全部納入大明疆域，那就是讓大明接替法國繼續對抗歐洲其他的所有貴族。
大明不是打不過他們，沒有自己的干涉，拿破崙都有可能成功，更何況更強大的大明。
但是這種戰爭的消耗太大，大明目前沒必要參與進去。
關鍵是對此時的大明沒有什麼實際好處，因為歐洲本土的人口太多了，不應該納入大明的疆域。
朱簡烜領導的大明的擴張，核心目標始終是在為大明人拓展生存空間。
所以始終優先占據荒無人煙的地方。
對於有外族的地方，都要考慮外族人口的數量，是否能夠被大明移民覆蓋吸收。
朱簡烜制定的族群等級制度，不是前世美國的族裔劃分制度，是對明初朱元璋制定的民族融合政策的具體化。
美國的族裔劃分基本上是「一定永定」，是白人就是白人，是黑人就是黑人。
朱簡烜制定大明族群等級是流動的。
無論夷人、胡人、白人，都可以通過大明人婚配的方式，讓自己和子女享受更高一級的等級待遇。
要求女性嫁入大明家庭，男性入贅大明家庭，本人和子女都落戶在大明家庭之中，在大明一方的家族之中生活。
歐洲人融入大明，本來就要選一個大明姓氏，正好可以用自己丈夫或者妻子的姓。
就算是四種外族中最低級的白人，最快到他們的孫子和外孫這一輩的時候，就能得到大明人的身份了。
不過，這樣通過聯姻吸納外族的前提，是本國的主體族群人口足夠多。
歷史上的元朝和清朝都不敢這麼做，他們本族只有幾十萬人，漢人是他們的幾十、幾百倍。
他們根本沒辦法採用朱元璋的這種融合制度。
他們甚至不用專門推動融合，只要完全放任民間混居婚配，他們自己就會慢慢消失了。
所以清朝實施族群隔離制度，禁止滿漢通婚，就算是吸收了漢人，也專門編為八旗漢軍，在戶籍上做出區分。
到了乾隆時期，乾隆發現漢軍太多了，還強制把漢軍出旗了一大批。
目前的大明疆域內，大明人有五億左右，其他族裔滿打滿算不到一億人，看上去是至少五倍的人口優勢。
但大明人大部分集中在本土，向海外輸送人口的速度相對有限，每年只有數百萬的量級。
目前所有的海外領土中，只有澳洲已經幾乎全部都是大明人了。
美洲白人差不多有兩千萬了，目前與純大明移民的數量基本相當，未來還要繼續全力向美洲移民。
至少讓美洲大明人口超過白人的兩倍以上，才能確保不會孕育出一個明歐混血的新民族，而是將美洲白人也變成大明人。
此時的歐洲本土的白人就太多了，算起來應該有兩億人了。
想要完全壓制所有歐洲白人，那至少要送兩億大明人去歐洲，想要完全吸納白人，就要將大明人全部送去歐洲。
這兩者暫時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朱簡烜不會直接吞併大量的歐洲土地和人口。
只會要求當地君主稱臣朝貢，同時索要一些位置優越的戰略要地。
儘可能將戰略要地的白人驅趕到別處去，讓當地大明人數量超過白人的兩倍以上。
所以朱簡烜不會直接接受拿破崙的這些建議。
朱簡烜要讓歐洲保持「碎成一地」的形態，同時逐步迫使他們全部向大明稱臣朝貢。
最終將神洲的天朝宗藩體系擴展到全世界。
對於拿破崙占領的地方，但是原有的君主尚在的，以對方稱臣朝貢為條件，將大部分土地封給原有的主人。
比如哈布斯堡家族的托斯卡納大公國，波旁家族的那不勒斯王國。
比如霍亨索倫家族的布蘭登堡、波美拉尼亞、西里西亞、西普魯士等地區。
這樣改變這些土地的來源，不再是他們自己的祖傳領地，而是大明皇帝封給他們的。
同時留下少部分土地，作為大明的軍事基地。
如果他們拒絕向大明稱臣朝貢，自然不會將這些土地給他們了，封給大明的宗室和臣子去建國。
與此同時，所有已經被拿破崙完全摧毀的邦國，特別原有君主家庭本支繼承人已經斷絕的，這種邦國就不必恢復了。
教宗國和所有的主教領地當然也不可能恢復了。
將這些土地分成一群州府大小的邦國，安置一些大明的將領和官員去當君主。
這部分土地可以分給拿破崙家族部分。
拿破崙的分析的方向基本沒有錯，他以對等的談判姿態跟大明討價還價，擺低姿態請大明處置，反而能得到一些照顧。
朱簡烜這麼做的內在的邏輯是，天朝皇帝可以封賞給你東西，你不能自己向皇帝索要，不能挑三揀四。
朱簡烜叫來了鴻臚寺卿、大學士和樞密使，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思擬定一批詔書。
冊封拿破崙本人為波蘭國王，封地為拿破崙目前占領的波蘭土地。
封拿破崙的大哥約瑟夫為科西嘉郡公，封地為拿破崙的老家科西嘉島，算是未來的法國國王的半獨立封臣。
封拿破崙的三弟，原法國議長呂西安為魏瑪郡候，封地為原魏瑪公國和周圍的一些土地。
封拿破崙的四弟路易，歷史上的法蘭西皇帝拿破崙三世的父親為帕爾瑪州伯，封地為義大利北部的原帕爾瑪公國土地。
封拿破崙的幼弟熱羅姆為布列斯特縣男，算是波蘭國王拿破崙的封臣，而不是大明皇帝封臣。
讓拿破崙自己決定，是否從他自己波蘭王國封地內選一塊給這個弟弟。
拿破崙手下的其他重要將領和官員，比如繆拉、達武、塔列朗等，也給他們一些縣子和縣男的爵位。
在義大利、德意志、波蘭地區選擇一些小塊封地給他們。
同時安排大學士和樞密使們去做個統計，所有即將退休和已經退休的侍郎、尚書、大學士、都督、樞密使們。
是否願意自己去歐洲，或者是安排一個成年子嗣去歐洲，擔任一個藩國的君主。
這些活兒安排下去之後，朱簡烜讓鴻臚寺去把路易十六的兩個兒子叫來，他們差不多可以返回歐洲了。
路易十六的長子，路易·約瑟夫，來大明的時候才剛滿九歲，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
次子路易·夏爾來大明的時候只有五歲，今年也已經二十二歲了。
實際上，在來大明之前，兩兄弟已經在安特衛普的大明城生活了，兩兄弟可以算是大明社會中長大的。
兩兄弟來到大明之後，鴻臚寺就按照朱簡烜的吩咐，將兩兄弟安置在了一座王府中。
哥哥約瑟夫被視為藩國國王，享受大明郡王待遇，弟弟夏爾被視為藩國公爵，享受大明郡侯待遇，都能領到對應的俸祿。
兩人小時候還被朱簡烜專門安排，和大明的貴族官僚子弟一起上學。
現在兩兄弟除了沒辦法改變的長相與歐洲人相同，生活起居和習慣都已經完全和大明人一樣了。
兩兄弟剛剛懂事的時候，還經常考慮過未來有沒有機會返回法國繼承王位。
但是隨著兩人的年齡增大，這個念想就基本上斷絕了。
兩兄弟還找人說媒，娶到了大明低級官僚和工匠的女兒為妻，都已經準備在大明過完這一輩子了。
由於大明皇帝偶爾會召見他們，詢問他們的情況，倒也沒有人專門欺負兩人。
兩人自然對大明皇帝心存感激，雖然大明似乎沒有興趣幫自己復國，但現在的生活待遇在亡國君主之中也是頂級的了。
這天下午，約瑟夫在家裡聽著音樂逗貓的時候，從巴黎跟來的女僕長跑過來報告：
「殿下，鴻臚寺來電話，大明聖上召您和夏爾殿下進宮。」
約瑟夫對於皇帝的召見沒有太過意外，大明皇帝就是時不時會見自己兄弟，約瑟夫不知道具體是為什麼。
但約瑟夫知道，這也是自己維持地位的關鍵，所以立刻答應著，馬上去準備沐浴更衣。
王府現在有燃油熱水器、自來水、排水系統，洗澡比以前簡單多了。
不過約瑟夫是歐洲人，沐浴之後比普通大明人多一道工序，要用上最新的抑汗除臭劑，免得出汗泛出味道來，衝撞了聖駕。
收拾妥當後，約瑟夫換上郡王的袍服，匯合了自己的弟弟夏爾，一起乘坐鴻臚寺的機動車進宮面聖。
兩兄弟坐在車上，約瑟夫就提醒夏爾：
「最近有看到什麼有意思的新聞趣事，此時在心裏面好好醞釀整理一下，到了宮裡想著怎麼跟聖上講講。」
夏爾倒是頗為認真的點頭：
「我知道的，兄長放心。」
倆兄弟在大明無根無基，唯一的仰仗就是大明皇帝的招撫，所以努力的想辦法討大明皇帝的歡心。
每次面聖聊天的時候，兩人都主動說些宮外的有趣事情。
不久之後，兄弟兩個在文華殿見到了大明皇帝朱簡烜，一起恭恭敬敬的躬身拱手行禮：
「臣約瑟夫/夏爾拜見聖上。」
朱簡烜坐在御案後面輕輕擺手：
「好了，賜座。」
文華殿的僕人搬來椅子，讓約瑟夫兩兄弟坐下。
朱簡烜這邊直接開始正事了：
「今天叫你們過來，是要跟你們說一件喜事。
「大明歐洲三路大軍連戰連捷，德意志和義大利等地叛軍望風而降。
「法蘭西大統領拿破崙見大勢已去，決定向大明納土歸降。
「所以你們兩兄弟二人現在有機會回國了。」
約瑟夫兄弟倆當場就愣住了。
大明參加歐洲戰爭的事情屬於軍事情報，他們兩個海外番邦貴族當然沒有資格知曉。
現在陡然聽到結果，自然非常的意外。
關鍵是，兩人都已經完全放棄的回國的念想，竟然馬上就要成真了。
兩兄弟愣神了好幾秒，然後約瑟夫首先反應過來，同時立刻拉了一下弟弟的胳膊，兩兄弟再次主動站起來道謝：
「謝聖上為我法蘭西討賊復國，此恩同再造，我兄弟二人感激涕零，永世不忘。」
大明的生活雖然富足安逸，但是兩人在大明沒有任何實際權力，當前地位完全依賴大明皇帝的重視。
一旦大明皇帝對自己失去了興趣，那大明的貴族還是否願意把自己當人，官員們會不會給自己好臉色可就難說了。
兩人算是亡國之後遠遁異國他鄉，這些年也算是已經見識過人情冷暖了。
朱簡烜沒有直接回應，示意旁邊的鴻臚寺卿說話。
鴻臚寺卿上前一步提醒：
「約瑟夫，你可願隨大明天兵歸國，以天朝禮法教化法蘭西百姓，使其文明開化。
「並率法蘭西百姓萬民，向大明聖上稱臣朝貢，永為天朝藩籬？」
約瑟夫聽到這個問題是又驚又喜的。
雖然聽到朱簡烜前面的介紹，就知道自己有機會返回法國當國王了，但那並不是完全確定的消息。
大明是有可能直接吞併法國的，那樣自己回去只是當個無權的貴族了。
而且，大明皇帝的話說的是，「有機會回國」，可沒有任何承諾，甚至於「有機會」也不等於「一定能」。
現在這是得到了準確的信息，自己不但可以回去當國王，應該還是擁有完整權力的過往。
條件只是向大明皇帝稱臣朝貢，把法國變成大明的藩屬國。
約瑟夫對大明的文化和制度已經非常熟悉了，以外族人為主的海外藩國獨立性極高。
除了要定期繳納一定比例的貢賦，拿出少量土地給大明建設海外軍營，其他的民政事務大明根本不干涉。
藩國如果出現叛亂，大明還會讓駐軍協助平叛，保護藩國君主。
約瑟夫兄弟兩個實際上就是被大明保護下來的。
約瑟夫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要求，大明為自己復國不可能一點條件不要。
所以約瑟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跪下拜倒在地謝恩：
「臣願為天朝藩籬，臣拜謝聖上恩典。」
朱簡烜頗為滿意，讓鴻臚寺卿和內閣去擬定冊封聖旨以及宗番協議。
正式封路易·約瑟夫為法蘭西國王，將原法國本土的所有土地和科西嘉島作為他的封地。
同時封路易·夏爾為萊茵公爵，封地就是阿爾薩斯和洛林地區，和科西嘉一樣作為法蘭西國王下屬的自治封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