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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風往南吹

2025-01-06 19:39:42 作者: 冬三十娘
  第407章 風往南吹

  先舉行的是海貿博覽會,隨後才是萬壽大典。

  重要的事都是在海貿博覽會期間,大明和諸藩隨使團過來的商人商談生意,朱常洛則先行接見各個藩邦遣來的使臣。

  大明這次的目的十分明確,所以也設計了頗有深意的日程安排。

  朱常洛在廣州能停留的時間夠久,因此幾乎每個南洋、外滇藩邦前來的使臣都能給出一天時間。

  時間充裕,皇帝只接見正使,那麼就還有理藩院等衙門的官員和黔國公等皇帝的代表能夠招呼其他使團成員。

  再有賜宴上的言語暗示。

  一整個過程里,私下到底有過什麼請求和允諾,眼下註定不會讓很多人知道。

  但在萬壽聖節上,皇帝明旨辟廣州府數縣之地及珠江口外數島為大明南都,以之為大明與南洋、西洋的海貿之都及邦交之都,這件事已經是足夠重大的信號。

  依大明如今的中樞架構和權力分配,這樣的旨意當然不可能是皇帝的臨時起意。它涉及到太多的部院,必定是早早就定下的大方略。

  對於那些已經私下聽聞了這個消息的人來說,南都的存在先於東都正式公布,更是要提前做個榜樣、營造聲勢。

  設立南都之外,廣州府依託南都這個將來的海貿之都而成為大明內部貿易商品生產、聚散之地,如果江南那邊依舊拖拖拉拉,恐怕廣東將會產生巨大的吸聚力,讓江南許多富商大族頭大。

  天子雖然是第一次來到大明的南海岸,但只來了這一次,就已經註定要改變整個大明甚至南洋的格局。

  時間剛剛好,萬壽聖節之後,風向就漸漸變了。從南面乘海船過來的使團可以再順風回去,海貿博覽會上剛剛談好的生意則可以裝船啟航。

  柔佛王國的賈力勒王子並不能很好地掩飾心情,那個荷蘭人看著他,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不管王子殿下聽了什麼承諾,但這個帝國並沒有建立龐大的遠洋艦隊是事實。」

  賈力勒看了看他,隨後說道:「你們都被要求停泊在河口外的島邊,並不能到廣州城內去,也不知道上國是何等富裕強盛,更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何等聖明英武。」

  荷蘭人哼了一聲,對他說的話只聽懂一部分。這傢伙去了一趟這個帝國的城市之後,回來說話的腔調都略有變化,用詞讓人費解。

  但在比較荒涼的地方呆了很久,被這個國家的海防軍隊看守著,他百無聊賴之下自然只是看看陌生的東方海軍。

  老實說,那些戰艦都不倫不類,看上去並不適宜遠航。

  看著賈力勒王子強裝平靜的期待,他皺著眉。

  如果多了一個期望,那麼這個柔佛王國與荷蘭人的合作就很難深入。

  要想不斷削弱葡萄牙人在香料群島這邊幾十年的積累,光靠已經先遣到這邊的荷蘭人很難做到。

  兩人就這樣各自帶著不同的心緒啟航回程。

  往西的方向,鄭椿緊緊握著雙拳。

  面見大明皇帝的時候,面對他的請求,那個年輕皇帝很淡漠地對他說:「黎氏昔年是反明建的新朝,後來大明以和為貴,倒也冊封其為安南王。但自莫登庸滅黎氏宗室,如今這在位黎氏是不是正統,哪裡說得清楚?父皇寬仁,先封了個都統使,已經是天恩浩蕩。如今你為使臣,又有阮氏另遣使臣,足見安南內亂未平。這安南王,且待哪一家平了內亂、民心盡歸再說吧。」


  他沒能完成黎皇和他父親對他的期待。

  就算提出可以像當年的莫登庸一樣獻上冊籍、歸還部分土地,那個年輕皇帝也置之不理。

  「昔年莫登庸獻冊籍、歸還欽州西南四峒之地,那裡是大明能管得著,還是安南能管得著?且不說這個,莫氏仍在,他也只是都統使。昔年父皇就說過,黎氏初復國,恐人心未定。如今既有黎氏,又有莫氏,你姓鄭,又有阮氏遣人來。若應了你們所請,將來安南是他人眾望所歸,那豈不是鬧笑話?」

  一副他們現在根本還做不了整個安南的主的模樣。

  這雖然是事實,但任務確實沒完成。

  然而鄭椿也沒辦法再繼續做得更多。大明現在還只是看著,如果激怒了大明,後果才是不堪設想。

  昔年黎利反明,雖然把明人驅逐出去而建立了黎朝,但一樣要跪著請降求封安南王。大明也許沒辦法一直直接管理著安南,可是發兵征討把他們暴打一頓是不難的。

  莫登庸篡了黎朝之後,也得請降、獻冊籍、獻土體,來換得大明對他的支持。

  如今鄭氏父子也一樣。

  至於黎皇本人……傀儡罷了。對於這個妹夫,鄭椿也只是希望能與他合作,儘快獲得父親擁有的權位。

  如今父親猶豫不決,內不能徹底打垮阮氏,外不能徹底鏟滅莫氏。這樣下去,安南什麼時候才能「眾望所歸」?

  想著回去之後必定要被父親斥責一頓,他臉上陰晴不定,想著該怎麼辦。

  或許大明皇帝說的先設使節館是個契機……

  從外滇過來的使臣走的則是陸路,經廣西到雲南。

  而剛好又有黔國公父子與他們同路。

  這一路上,來源複雜的各宣撫司、宣尉司使臣之中既有東吁王朝的直系人馬,也有其中各司原先受大明承認的世襲家族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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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程既長,途中又是在大明境內,那麼黔國公父子與哪些人性格合得來、多邀約飲酒,其他人也不能硬著頭皮湊過去。

  尤其東吁軍已經進犯過數次大明、吃了敗仗。

  他們當然已經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卻只能回去之後再做對策。

  而那些被迫或主動與大明國公走得更近的人,心裡則有的憂懼,有的期待。

  泰昌十年的秋天,風從大明吹向外滇和南洋,宛如無形巨手。將掀起什麼樣的風浪,或者拍碎哪些、扶起哪些,一切都還暫時看不見。

  朱常洛則開始啟程回京了。

  來的時候純粹坐船,回去的時候則走梅關道去江西這條更近的路。

  至於龍舟,他駐蹕於廣州的這段時間裡已經先行啟程,準備在南京那邊再與御駕匯合。

  除了方從哲,孫傳庭等理藩院的人則留在了廣東。

  先期參與南都的籌建,搭建好這理藩院南洋司的框架,等待幾個藩國的正式回復而過去擔任大明常駐欽使。

  解經傅也留在廣東,在這裡主持南洋艦隊的正式組建和東莞軍工園的建設。

  與此同時,在廣東、江西、福建、浙江,已經有一些特別的商隊開始向南京聚集。

  這些商隊裡,船隻或馬車都很重,隨行青壯極多,緊張而謹慎。

  因為裡面都是現銀,大量的現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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