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空間裡的天機獸也覺察到了異樣。
【這凳子是不是有問題?我檢查一下。】
【嘶,不是一個,連帶著君祈的那個,君祈周圍的幾個凳子都有問題。】
【這一定是楚廷和楚駱他們派人做的手腳,他們天天欺負君祈。】
顧晞眸光閃了閃。
她的臉上不動聲色,當做不知道凳子有問題一般,把狐裘整理好後,就要往下坐去。
忽地。
一隻手,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抓住了顧晞的胳膊,攔住了她就要坐下的動作。
順著手的方向,顧晞抬眼看去,與君祈四目相對。
君祈眸色依舊與往常一樣溫潤如玉,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溫聲道:
「殿下,去跟太傅換一個凳子吧。」
顧晞看向君祈的位置,這才發現,他是一直跪著的,他知曉凳子有問題,不能坐,只能跪著。
日日這樣跪著,得有多累。
顧晞的睫毛斂了斂,隱下了所有。
她抬眸朝君祈溫柔地笑了笑,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君祈的手。
而後,她壓低了聲音,聲線輕柔,清透而乾淨,夾雜著微風就那麼一句句傳入了君祈的耳畔。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不僅僅是這個凳子,我會讓這個學堂里欺負你的人都得到懲罰。」
「你別怕,有我在,以後沒人再敢欺負你。」
君祈指節頓了一下。
他對上了顧晞的眼睛,就那麼猝不及防地撞入了顧晞那宛若含著萬千星河般璀璨愛意的眸中。
那真誠的眸光直勾勾地凝視著他,眼底的情意沒有一絲一毫掩飾,如海水般波濤洶湧,仿佛引著人沉溺其中。
如此直白而又熱烈的目光,君祈不由得避開了對視的視線。
見他避開,顧晞彎起漂亮的眼眸。
她朝君祈淺淺的笑,「你信我嗎?」
君祈垂著眸輕聲回道,「我自是信殿下的。」
得到這個回答,顧晞眼角的笑意瞬間染開,泛著瀲灩的柔光。
「那我答應你,我今日一定會幫你的。」
至於什麼辦法,君祈大抵已經猜到了。
顧晞剛一動,胳膊再次被君祈的手抓住。
那聲音很輕,讓人察覺不到任何情緒,只是平靜地在敘述一個事實。
「殿下,如果真的坐了下去,你會受傷。」
顧晞望著君祈的眼睛,眉間含情,嗓音繾綣,「但自此之後,你不會再受傷。」
「這就夠了。」
「我本就多病,再有些傷,也無妨的,只要你不受傷就好了。」
她刻意放緩聲音時,那語氣里的柔和,就像是隨波漾開的水紋,緩緩的,卻一圈圈深入人心。
而那邊。
楚駱也忽然想起了凳子的問題,他猛地站起身來。
可顧晞已經坐了下去。
驟然。
「吱嘎」的一聲木頭折斷的聲音。
伴隨著「嘭」的一聲響。
顧晞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她的手指還不忘抓住了書案上那鋒利的釘子。
那釘子是他們故意放在君祈的書案周圍,來惡作劇欺負君祈的。
地上。
顧晞倒在了那裡,由於劇烈的一摔,她咳嗽得不停,整張臉蒼白如紙,唇角都咳出了一縷鮮血,仿佛再也站不起來了。
而刺眼的鮮血,也順著她的掌心流下,那是一個釘子,狠狠刺進了她的皮肉里。
眾人紛紛朝這個方向看來,早就嚇傻了。
完了完了,雲希公主在學堂受了這麼重的傷,皇上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掀了這整個上書房。
而楚廷和楚駱,還有那些欺負君祈的人,此刻嚇得臉色都青了。
太傅也被這一事故嚇得不輕。
「皇妹!」
「公主!」
「殿下!」
學堂外一直候著的桃夭,聽到了裡面的動靜,連忙跑了進來,「殿下!!!」
「快傳御醫!!!」
「傳御醫啊!!!」
整個學堂,瞬間亂成一片。
而虛無空間裡的天機獸,聽到動靜,一把拽下來了自己的眼罩。
當看清眼前的景象,看到顧晞手上的血,小獸驚得睜大了雙眼。
【臥槽!你沒事吧?!!】
而顧晞今早說的「見血」二字,也在這時浮現在了小獸的腦海里。
小獸懂了。
但它看見那傷口都覺得疼。
【流這麼多血,還不得疼死,我說,你追人的成本也太大了吧!!!】
天機獸咽了咽口水,都想著毀掉賭約了。
它發現,這人不僅殺人瘋批,追人更瘋批!
它有可能玩不過。
要不,還是撤吧。
想到這裡,天機獸又咽了咽口水。
——
半個時辰後。
攬月殿。
殿內,梁太醫包紮好顧晞手上的傷口,又施了針灸,這才擦了擦額間的汗,退了出來。
而殿外,眾人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出。
梁太醫戰戰兢兢地跪在了地上,「啟稟陛下,公主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不過傷口扎得很深,想來是那釘子太過鋒利,怕是需要一段時日才能恢復。」
楚皇將手中的扳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