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楚生若有所思,突然整個人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他緊緊皺著眉頭,思考著母后話語背後隱藏的深意。當提及龍生九子時,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
所謂龍生九子,其實是慕容艷麾下的組織。
「母后所指的,難道是⋯⋯」
楚生這會猜想著慕容艷所指的,會不會「睚眥」。
睚眥與麒麟同為古老傳說中的神獸,亦是龍的兒子。
在古老的傳說中,睚眥被描述為一種極為記仇的神獸。
有句老話形容一個人「睚眥必報」,便是源於睚眥那獨特的習性。
任何得罪過它的人,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不如意,睚眥都會百倍奉還。它的信條是:有仇就要加倍償還。
而在大奉,睚眥不光指的是神獸,還代指一個暗殺組織!
這個組織行事神秘、手段狠辣,如同睚眥神獸一般,令人畏懼!
曾經一段時間內,睚眥和麒麟衛一樣,都是大奉朝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
這兩個組織一明一暗,共同為朝廷織就一張巨網,麒麟衛負責搜集情報,而睚眥則負責在暗中殺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畢竟很多時候,朝廷辦事也不會那麼乾淨。
如果麒麟衛是消息網,屬於朝廷的特務組織,那麼這個睚眥則是妥妥的殺人刀。
楚龍淵剛上台時,就利用睚眥各種暗殺抨擊自己的人,殺得不亦樂乎。
任何說他壞話的人,楚龍淵表面無事,背地裡卻直接實施暗殺。
只可惜睚眥的人,後來背叛了朝廷,他們舉起旗幟反對楚龍淵,最後被楚休率領的龍鱗軍直接剿滅。
……
楚生的聲音透露出深深的震驚,他再次脫口而出。
「母后,這世間竟然還有睚眥的人?」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慕容艷靜靜地注視著他,眼神深邃,然後悠然反問。
「哼,為什麼不能有?」
「你以為睚眥的人,為何一夜之間神秘消失?」
「還是說,你覺得睚眥的人,真的都被楚休給解決掉了?」
楚生的雙眼此刻瞪得如銅鈴般大,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驚奇。
難道說,睚眥的人現在就在自己母后的麾下!
慕容艷雖是他的母后,但是她竟然將睚眥的人私養起來,為自己所用。
這事兒,真是太可怕了!
楚生這會兒,終於明白。
為何慕容艷曾經的對手,後來都一個個離奇般消失。
原來睚眥不是被消滅了,而是被自己母后藏在更深邃的黑暗之中。
楚生內心一陣不寒而慄。
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不是慕容艷親生,並且沒有被立為太子,說不定哪一天,自己也有可能離奇地被消失。
楚生不禁心暗自感嘆。
「母后這是瘋了嗎?」
「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楚生這會兒並不是良心發作,覺得慕容艷做得這一切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只是單純覺得,自己在母后面前,不過和父皇一樣,是任其擺布的傀儡罷了。
不然的話,為何這種事情,自己這些年一概不知!
楚生和楚龍淵不一樣。
楚龍淵雖然昏聵不堪,但是難得樂天知命,只要楚龍淵能繼續驕奢淫逸的生活,其他任何事情都無所謂。
但是楚生做不到這樣。
所以楚生有這種想法,甚至下一刻就要表達出來,單純只是想要保住眼下位子,並且不像楚龍淵一樣任人擺布而已。
既然自己母后麾下有睚眥這樣的殺人刀,為何不第一時間使用,如果一開始就讓睚眥出手,楚休不早就死了。
楚生這時雖然還未開口,但是他臉上的微妙變化,還是被慕容艷看到。
慕容艷當即板起面孔。
「你似對幕後的安排心有微詞。」
「你要知道,睚眥當中高手如雲,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你以為是那麼好駕馭的嗎?」
「莫非你有更好的辦法?不妨說出來,讓母后聽聽。」
慕容艷的話十分強勢,她此時想表達的無非就一點,楚生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就閉嘴接受安排,不要在心裡嘰嘰歪歪。
楚生聽罷,不禁露出遲疑。
這些年來,他一直活在慕容艷強勢的陰影之下,但是此時有些話,他不吐不快。
當即。
於是,楚生深吸一口氣,正了正身體,
「兒臣自然是都聽母后的。」
「只是利用睚眥去暗殺楚休,真的靠譜嗎?」
「要知道睚眥組織,曾反對過父皇,為朝廷所不容。」
「即便他們的人殺了楚休,一旦被朝廷知道,不被朝廷承認是小,愈加顯得我大奉朝廷無能才是真。」
「拋開兒臣不談,父皇和母后又當如何號令群臣?」
楚生的擔心更多是為了他自己。
事到如今,他還抱著自己的皇帝夢。
如果大臣們知道睚眥是被自己母后控制的,那慕容艷和他都會被滿朝文武指責。
楚龍淵也有可能因為遷怒於慕容艷。
睚眥這步棋確實很毒辣,但是用不好,也是會自損八百的。
慕容艷拉下臉色,眼神中帶著失望。
「這就是心有微詞的原因?」
「母后!唯有將楚休押回京城,並當著滿朝文武,甚至大奉百姓的面前斬首,才能盡顯天威不可冒犯。」
慕容艷聽完突然冷笑起來。
「哈哈哈⋯⋯」
「眼下這些都是你一廂情願,你要是早有這樣的魄力,又何必等今日。」
「一個和你父皇同樣廢物的人,這時候竟然好意思說天威不可冒犯?」
慕容艷把她的寶貝兒子楚生,罵得一無是處,狗血噴頭!
都這種時候,難道不是讓楚休早點死去,比什麼都重要?
自己這個兒子,果真是個沒種的貨色。
開始因為楚休攻下燕城,急不可耐,恨不得快要被嚇死了,求著自己趕快想辦法。
現在自己給出了辦法,這蠢兒子又搞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簡直是可笑至極!
所謂天威不可冒犯,只對勝利者,而且是最終活下來的勝利者才有效。
慕容艷隨後手指楚生繼續臭罵。
「事情都是你自己不爭氣搞出來的,現在有人替你處理,並且負責擦屁股,你反而挑三揀四?」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趁現在一次說完!」
楚生這會兒嚇得不敢過多言語。
「不……兒臣不敢!」
「回母后,兒臣沒有什麼要說的,兒臣……兒臣這就告退。」
說完這些,楚生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直活在慕容艷的強勢和高壓之下,楚生十分害怕自己的母后。
哪怕他是慕容艷的親兒子,他也害怕有一天自己母后一怒之下會宰了自己。
但是這種懼怕,是與生俱來刻在骨子裡面的,又或者這種懼怕,真的來自於楚龍淵的遺傳基因。
常年活在自己幕後的襁褓里,也讓楚生早就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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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艷凝望著楚生那狼狽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複雜的情感。
她那素來沉靜的臉上,此刻更是透出一抹淡淡的憂傷。
她低頭自言自語道:
「為什麼我生的兒子,一點都不像我?」
她閉上眼睛,仿佛能感覺到那股未來可能成為一國之君的霸氣,那種氣勢磅礴、威震四方的力量。
她心中暗自期盼,如果她的兒子,能有楚休的影子,那該有多好……
可是慕容艷從楚生身上,根本看不到楚休那一往無前的霸氣,看到的只有窩囊。
就在此時,忽然間,後宮的屋頂之上傳來了一陣飄渺的大笑聲。那聲音似乎來自九天之上,飄渺而悠遠。
緊接著,屋頂上的人影飄然而下。
那人一邊落下,一邊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狂傲。
「哈哈,艷兒,你這個問題,我也沒法幫你解答。」
隨著話音,一名身著黑衣,留著絡腮鬍須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慕容艷身前。
伴之而來,是這人一身腱子肉不停地撲閃。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慕容艷的面前,未等慕容艷開口,便瞬間轉身至其身後。
緊接著,他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緊緊攬住慕容艷的楊柳細腰。
那攬腰的動作猶如疾風驟雨般迅捷,似乎凝聚著他全部的深情與熱情。
慕容艷被他緊緊擁入懷中,她那風姿綽約的楊柳細腰似乎與他硬朗的懷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刻的慕容艷,或許有些驚愕,或許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終卻也默認了男子的這種行為。
儘管慕容艷表現得強勢無比,干預朝政大事,但她的外表卻足以讓人驚嘆不已。
她的容顏宛如大奉國第一美女,傾國傾城,不是浪得虛名。
世人對她的評價猶如「蛇蠍美人,紅顏禍水」,這八個字完美地詮釋了慕容艷的魅力。
此刻,慕容艷並未轉身。
她的聲音柔和而富有磁性,仿佛能夠勾人心魄。
「你來了。」
那高大的身影緩緩降臨,大漢龍無塵一邊眼神迷離地撫摸著慕容艷的蠻腰,一邊低沉的聲音在宮殿中迴蕩。
「艷兒喚我,我豈有不來之理?」
」若不是艷兒你早早入宮,成為這深宮之中的鳳凰,你應該只屬於我一人,陪伴在我的身邊,共度風雨,不是嗎?」
慕容艷的臉色微紅,她早早退下身邊的侍從,並非為了與楚生商議動用睚眥之事。
而是打算在這裡與曾經青梅竹馬的老相好重溫一段舊情。
只能說自己那傻兒子,差點壞了自己的好事。
這後宮的深宮禁闈,仿佛成了他們二人世界的避風港,作為一個女人,楚龍淵已經太久沒有碰過她了,最近事情太多,她也需要有個人來幫自己釋放壓力。
而這名黑衣大漢正是睚眥首領龍無塵!
大奉一等一的大高手!
當年龍無塵反對楚龍淵,是為了慕容艷,後來整個睚眥組織,一夜消失,也是為了慕容艷。
此時的龍無塵,進入皇宮大內,如入無人之境,其功力可想而知。
所以。
彼時龍無塵真要殺楚龍淵,並從他身邊奪走慕容艷,易如反掌。
但是楚龍淵不過是一個廢物一樣的人,龍無塵殺他,又有些不屑,更何況龍無塵心裡清楚慕容艷想要的是什麼。
等到後來,龍無塵想著除掉楚龍淵,卻發現楚龍淵不能死。
因為那時楚休已經在眾皇子中脫穎而出。
楚龍淵成為了慕容艷用來制衡楚休的關鍵工具。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龍無塵和慕容艷都是暗中相會。
慕容艷是真情也好,是利用也罷,總之現在的睚眥是她裙下的一把利刃。
「艷兒,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便是。」
「有我在,但凡有人敢入你閨房五步以內,我都會讓他永遠消失。」
看四下無人,慕容艷這時實情相告。
「無塵,現在楚休已於北境自立,並向大奉宣戰。」
「而大奉朝廷又怕無人平叛,所以只能找你把他殺掉。」
「你知道的,不是楚休死,就是我死。」
「你……應該不忍心看到我死吧。」
龍無塵聽後放聲大笑。
「哈哈,這有何難?」
「當年若非你出面阻止,我早派人解決了這小子。睚眥的人干別的不行,殺個把人不在話下。」
「不過這個楚休還真是有點手段,被發配到北境,竟然可以這麼快就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當真算是個人物!」
龍無塵的口氣里,似乎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情當回事。
「只可惜,他讓我親愛的艷兒生氣,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我會派我最精銳的部下去擊殺楚休,三日之後你會看到楚休的上好人頭。」
說完,龍無塵如行雲流水般借勢而為,輕鬆將慕容艷橫腰抱起,仿佛抱起一隻輕盈的羽毛,走向溫馨的幃帳。
月光透過薄薄的紗幔,灑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神秘的銀光。
慕容艷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所感染,眼眸中閃爍著動人的光芒。她順勢將鞋子輕輕踢在一旁,玉足如潔白的蓮花般綻放在空氣中。
她輕輕地用玉足盤住龍無塵的腰身,仿佛害怕失去平衡一般,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