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陳言便聽到了從廚房傳來的炒菜聲。
說是廚房,不過是在庭院牆邊,簡單用泥土和磚石砌好的灶台,四周是用木板簡單修葺的木房。
「哥,你回來啦。」
一道清脆而靈動的女孩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白色T恤,長相和陳言有著六分相似,光華的皮膚帶著略略的麥黃色,長相很是可人,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女孩走出廚房。
見到陳言的一瞬間,女孩那一雙大大的眼眸如與暈染星光一般,笑的很是開朗。
「一個女孩子,怎麼長這麼高啊。」
陳言笑著吐槽一聲,妹妹陳妤如今才十六,但個頭足有一米七了,也只比他低半個頭,放在女生堆里,絕對是鶴立雞群。
陳言很快發現陳妤的左手手腕處有著些許擦傷。
這應該是車禍留下來的。
不過一個車禍只受了這麼點傷,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再說身高,我就不理你了哈。」
陳妤故意拉了拉臉,嘟囔著看向陳言,可是下一刻卻是注意到陳言身上的傷口,關心問道:
「哥,你身上的傷……」
陳言渾身上下傷勢並不重,但配合著擦破的衣服看起來很是悽慘。
「不小心受的傷而已。」陳言隨意的遮掩過去,又問道:
「爸呢?」
「爸去說是去買點菜。」
陳妤聲音落下,陳言點了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晚上得和老爸好好說說。
現在,就是妹妹今天車禍的事情了。
正要開口,陳妤卻是走進廚房裡:
「馬上菜就好了,哥你先去換身衣服吧,髒兮兮的。」
「我來做吧。」
「咦~」
陳妤嫌棄的聲音傳來:
「哥,你咋就沒自知之明呢。」
陳言抿了抿嘴,什麼意思,他做飯很難吃?
車禍的事情,吃飯再問吧,陳言如是想著,走進屋子。
廚房之內。
陳妤繼續開始炒菜,鍋裡面炒著的是臘肉和白菜,豬油從臘肉之上被煸了出來,整個廚房都散著一股濃郁的香氣。
「你哥連氣血都沒覺醒,和你比起來有點太過平庸了些。」
陳妤意識世界之中,一名身穿紅裙的模糊身影靜靜佇立著,輕聲道:
「我也沒覺醒氣血。」陳妤抿了抿唇,不在意的笑道,只是雖然在說話,但廚房之內卻沒有她的聲音。
「這不一樣,你在陣圖之上的天賦乃是萬中無一,氣血覺醒只是可有可無的事情。」
女子聲音再度在陳妤腦海里響起,陳妤抿了抿紅唇,只是靜靜的炒菜。
「武道沒有盡頭,你始終要斷舍離,一瓶氣血飲料五百塊,足夠給你買一張基礎陣法的刻畫盤,你卻用來給自己哥哥買一瓶沒什麼用的氣血靈藥。」
腦海之內,女子嘆了一聲氣。
「因為氣血靈藥買不起。」陳妤嘟囔一聲,腦海之內的那一道女聲明顯頓了一下。
「你要儘快的強大起來,五族之爭很快就要開始了,你如今還在起步階段,太弱了。
今天早上的那輛車,如果不是我,你已經被是一具屍體了,他們已經動手了。」
女子聲音落下,陳妤炒菜的手一頓,眼裡浮現出一股怒意。
「真是他們動手的嗎?」
「應當就是他們了,除卻他們我不知道還會有誰。」
紅裙女子輕柔開口道:
「你哥還活著,是因為你哥並不強,也沒有強大下去的可能,但你不一樣,你未來會很強大,你的家人,永遠只能看到你的背影,離開他們,是你最好的選擇。」
陳妤蹙了蹙眉頭,面色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老師,那樣的變強之路又有什麼意義呢?」
紅裙女子一愣,不再言語,卻是微笑著輕嘆一聲,似是已經看到了陳妤的未來。
…………
「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一棟二層的農村自建房內,胡澤元憤怒至極的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兒子胡源。
「那個小畜生敢打你,你還要忍著,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胡澤元眼裡滿是失望與憤懣,要不是別人告訴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兒子被陳言一拳打飛的事情。
剛才撩開胡源的衣服,果然在胸口處看到了一大片的紅印。
越看越氣,自己兒子一直壓著陳言,這麼多年,自己家也一直壓著陳家。
他胡澤元打心底里瞧不起陳於滸一家人。
現在自己兒子在拳力測試上比陳言弱,甚至被陳言打成這樣,如何不氣?
「窩囊!」
胡澤元低喝一聲,隨後直接離去。
「爸,你去幹啥啊。」
胡源連忙站起詢問。
「管好你自己,你晚上不是約好張青斯了嗎,怎麼還不出發?」胡澤元直接離開院子。
客廳之內,胡源張了張嘴,腦海之中卻是再度浮現自己被陳言一拳打飛的場景,不知為何有些寒悸。
但也很快能收拾衣服,準備出門。
父親要他交好張青斯,這點很重要。
這幾天他已經越來越明白武者的厲害之處了,他們這些老百姓再怎麼努力也摸不到武者一根毛。
只要自己交好張青斯,未來張青斯可能只是一句話就可以改變他們一家的命運。
……
陳於滸一直到了晚上六點才回到家裡。
手裡還提著一袋涼拌菜。
客廳內,陳於滸將飯菜擺好,眼裡明顯帶著一絲疲憊。
陳言靜靜坐下,準備在吃飯期間將紅毛靈芝拿出來,至於羅浦新所言的會派人送來青居蛇肉這一點,他並不打算先說。
如果青居蛇肉很貴重,如果羅浦新之後後悔了,那麼他們一家只會空歡喜一場。
「哥,端飯!」
廚房內,響起妹妹的聲音。
「好。」
一盆臘肉炒白菜,一碗皮蛋拌豆腐,加上陳於滸買的涼拌牛肉。
這麼豐盛,一個月也就一兩次。
今天陳妤遭遇了車禍,本身卻只是擦傷,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你去哪裡了,怎麼身上這麼多傷?」
陳於滸這才注意到陳言身上的擦傷。
「跌倒了。」
陳於滸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詢問陳言受傷的事情。
「哥,我要送你個東西。」一旁,陳妤卻是神神秘秘的笑著開口。
「哦?」陳言有些意外:
「我也有個東西要給大家看。」
陳於滸看著神秘的兄妹二人,眼裡卻是沒有笑意,拿起一個饅頭拌著豆腐塞進嘴裡。
很快,兄妹二人都拿著書包走進客廳。
陳言有些意外,但看陳妤臉上滿是喜悅的表情,注意力轉移到妹妹懷裡的書包。
難道,還有高手?
「哥,給你。」
陳妤從書包里取出一瓶氣血飲料,與之前王楊給他的一模一樣。
陳言張了張嘴,耐不住陳妤的興奮,單手接過這一瓶氣血飲料。
心裡卻有了一個疑問。
這一瓶氣血飲料五百塊。
陳妤哪裡來的錢?
一旁,陳於滸的視線卻是被這一瓶氣血飲料吸引住了,面色漸漸變差。
「小妤,你哪裡來買氣血飲料的錢?」陳於滸皺眉。
「爸,你別管了,今天是哥……」陳妤正說著。
「我叫你去上學,不是叫你去省錢的!」陳於滸輕嘆一聲:
「氣血飲料有什麼用,花五百就買這個東西,你不覺得浪費錢?」
陳妤抿了抿嘴,她略顯委屈的看向陳言,目光裡帶著求助。
陳於滸卻是輕嘆一聲,看著幾乎要哭出來的陳妤,實在不想在追究這一瓶氣血飲料了:
「小妤,你老師今早托人給我傳話,說你們縣一中要組建氣血衝擊班,都一個月了,你怎麼不給我說?」
陳於滸說著,從口袋裡取出一塊布包,破舊的花布里明顯包著什麼東西。
遞給陳妤:
「你明天上學的時候,拿著。」
陳妤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沒接下這個布包:
「我不參加,爸。」
陳於滸面色變得有些差了起來:
「你們老師說你的身體素質很好,很有可能高三覺醒氣血,這個班你必須報!」
「爸!」陳妤還打算開口,陳於滸卻是晃了晃手道:
「去報班。」
看著父親與妹妹,陳言開口:
「爸,你別責怪小妤了,就一瓶氣血飲料而已,我今天……」
「一瓶氣血飲料?」陳於滸皺眉,看向陳言,眼裡明顯有著慍怒,但下一刻卻瞬間熄滅。
他沒辦法去苛責太多。
家裡如此,都是因為他賺不到錢。
「小妤,這瓶你拿去喝,前天王楊老師給我獎勵了一瓶。」陳言低聲道,看向陳妤,卻與陳妤那一雙委屈巴巴的眸子對視,一下子語塞,收下了這一瓶氣血飲料。
放在平日裡他肯定不會喝,甚至拿去直接退回。
但一想到自己書包里還有一塊紅毛靈芝,陳言發現這一瓶氣血飲料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謝小妤。」陳言摸著陳妤的腦袋,笑道。
「嗯。」陳妤破涕為笑,用力點頭。
陳妤的意識世界之內,那容貌美艷的紅裙女子通過陳妤的視角看到了所發生的一切。
本想開口,但感受到了陳妤的情緒後,淡笑著搖了搖頭。
身為觀看這一幕的第三方,女子一生之中根本沒經歷過這樣的場景。
但她卻能明顯察覺出身為陳妤哥哥的陳言以及陳父之間的差別。
面對陳妤的氣血飲料,陳於滸之所以生氣都是情有可原。
但身為哥哥的陳言卻只是客套了一句之後,便收下了了。
即使陳言可以猜到自己妹妹為了這一瓶氣血飲料到底省吃儉用了多少,卻是依舊收下。
陳妤還小,但她卻很自然想到很多。
小孩子的心思單純嗎?
並不是,有時候年紀越小面對自己的欲望便越難割捨。
一瓶氣血飲料,就已經可以看到很多。
只是下一刻,紅裙女子眸色微變。
「先吃飯。」
陳於滸靜靜說著,伸手準備從盆子裡拿一個饅頭,視線卻是微微一扭,瞥到了一塊紅色的東西。
好像是陳言剛才從自己書包里里拿出來的……
等一下!
陳於滸眼睛瞬間睜大,猛的看去。
「紅毛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