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從天際落下,尋了一處山頭,選了一個視野極好的位置,而後便注視著那條大河,久久不曾挪動身形。
何為天地盛景?這便是了!
太陽落下又升起,如此往復,許道竟是在這裡一連看整整五日!
當第六日清晨時分,太陽升起的那一刻,盤坐五日,不曾動過分毫的許道,終於緩緩起身。
只是身形舒展之間,隱隱有水波轟鳴之聲響起,雖然這聲音被外界通天大瀆的水流奔騰之聲所掩蓋,但許道卻是聽得分明。
他隨意拉開一個拳架,那水流奔騰之聲陡然劇烈起來,宛若雷鳴陣陣,更是與外界之聲相互應和。
一條恐怖的大瀆虛影在許道背後顯現。
恐怖的拳意如同面前那條通天大瀆內的河水一般,奔騰不息,綿延不絕。
一拳遞出,宛若大河決堤,河水奔騰肆虐,橫行無忌。就好像有人將通天大瀆拎了起來,而後狠狠砸了出去。
整座山峰皆是一震,好在許道及時收手,那奔騰的拳意,漸漸平息。
第三式拳法,已有雛形!
這一式依舊不算完整,因為他拳意中所展現的大瀆,只是他想像中的通天大瀆,因為他所見的通天大瀆,只是這條大河中很不起眼的一段。
不能窺其全貌,其意自然不能完全展現大瀆之真意,而此拳想要圓滿,唯有等他一窺通天大瀆之全貌,補足其神與形,方才有可能了。
這讓許道既欣喜,又遺憾!
想要看全整條大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通天大瀆到底有多長,到底有多大,其實哪怕是現在,他心裡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而想要窺其全貌,更是難上加難。便是沿著通天大瀆走上一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過,此行的收穫,已經讓他很滿意了,他的本意只是想看看這條傳說中的大河,長長見識就夠了,但沒想到會突然陷入頓悟之中。
這種機會自然不能錯過,於是便有了這一式拳法。
許道如今的拳法,早已超越了武技本身,不再是一種單純的搏命廝殺之術,開始脫離了技的範疇,向道的層面進發。
他在很早之前便不再修行原本的武道功法,而是以拳法代替,練拳便是修行武道。他現在領悟拳法的過程,其實就是在創立屬於自己的武道修行之法。
甚至,不單是他,只要是武夫到了宗師層次,基本都會脫離原本的修行功法,而去創造自己的修行之法。
不過,他們依舊停留在簡單的功層次,就像是一個修行《養生功》的修士,領悟創造了更加適合自己的《長春養生功》!
如此,方才能夠稱宗師,能夠開宗立派,傳功授徒。
許道與他們所做的事情相似,但又並不相同,他更為激進,直接融技於道,修技便是修道,從此技道一體。
不過,就是這種修行方式大概沒辦法大規模傳播,因為太需要悟性了,一般人根本領悟不了!
阿寶可以,但那是因為其天賦悟性屬於頂尖層次,若是連她都不行,那此道便只有許道自己能走了。
許道收拳,伸了個懶腰,只覺得渾身舒坦,此行圓滿了,該出發去西京了。
雖然距離煉藥大比,還有些時間,但此行路途也不短,他還是需要儘快趕到那裡,免得錯過了此次盛事。
西京道煉藥大比,其實說是大比,不如說是一次機緣,一次進入福地洞天的機緣。
只不過,這份機緣並不是誰都能得的,而是只有精通煉藥之術的人,又或者在煉藥一道上有傑出天賦的人,才有資格進入其中。
這也是為何煉藥大比名額這般珍貴的原因,若非如此,根本不必限制名額,還不是誰想參加就參加。
畢竟洞府福地每次開啟,能夠進入其中的人數是固定的,若是讓一個不精通煉藥之道的人,進入其中,其實就是在浪費名額。
對這次煉藥大比,許道還是很期待的,對於已經擁有一座福地的他來說,他也很好奇,其他洞天或者福地是什麼樣子,再者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南宮內的請求,他自然需要盡力而為。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
轉眼便是一月時間。
這一個月時間內,許道晝夜兼程,跨越漫長的距離,從太安郡趕到了西京城。
西京作為陪都,下轄太安,西寧,扶風,青川,寧遠,琅琊六郡。
此城設立的初衷便是因為大黎疆域太大,中樞的力量無法輻射到大黎遙遠的西部區域。
而西京作為陪都,設立小中樞,代天子與中樞治理大黎西部六郡,維護此六郡安定,所以此處代表的其實是大黎皇權。
只不過,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況,現實是,西京早已成了擺設,轄下六郡,就沒一個能管得住的,皆是各自為政,雖然這六郡名義上是要聽從西京政令,可來自西京的政令,早就成了擺設。
那些郡守一個個都是封疆大吏,權力極大,那些來自西京的政令,他們喜歡的便施行,不喜歡的便直接丟了當廁紙。
聽調不聽宣,不,有些人甚至聽調也做不到!
他們對於西京的態度,便是不明著反抗,卻也懶得聽從,直接無視!
所以,現在西京的權力輻射範圍,其實只剩下一座西京城了。
如此,這西京城與一座郡城,本質上已經沒有太大區別。
不過,西京作為陪都,遠比一般郡城更大更壯觀,因為它是嚴格按照帝都的規格建造的,城牆高達九十八丈,只比帝都低了一丈而已。
許道很早就想過,連一座郡城都如此壯觀,那作為大黎的帝都,該是何等景象,現在看到西京城,他便大概知道了。
當然了,西京比真正的帝都還是有差距的,這種差距不是城牆矮上一丈就可以概括的。
帝都作為大黎真正的中樞要地,自然不是這個政令出不了城的西京能比的。
無論是人口,還是繁華程度,兩者都有極大的差距。
但窺一斑而知全豹,還是能看出不少東西。